第229章 人不狠,站不穩!以一己之力單挑整個文壇!文學不應該粉飾太平!
其實對於作協這種東西,江海並不排斥,但也沒有多少好感就是了。
國外文壇是個什麼情況,江海並不清楚,不過國內文壇.
文人相輕這四個字,可謂是體現得淋漓盡致。
早在民國時期,那時候的文壇大家相較於現在,更有才華,更有脾氣,火藥味也是更足。
你以爲作家和作家的之間的交流都很和平?
並不是。
縱然作家都是些高級知識分子,但成爲高級知識分子之前,他們首先得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喜怒哀樂的人。
就譬如民國時期雜文派代表人物魯迅先生,他曾經就在報紙上,大罵新派從國外留學歸來的郭沫若:
“流氓無恥!”
“縱然你衣着華麗,但這也不能掩蓋你骨子裡是個流氓小癟三的事實”
而作爲回擊,郭沫若當即在報紙上,痛斥魯迅:
“衣冠禽獸!”
“你在自己的文裡寫那麼多所謂的‘通假字’,到底真的是‘通假’,還是真的不識字?”
自從郭沫若從國外留學歸來,魯迅和他之間的罵戰和爭論,就一直從中年持續到晚年,數十年間從未間斷。
那時候的文人,相較於現在的矯揉造作,罵起人來更爲兇狠也更爲直接,隨便舉出幾個互有仇怨的作家都能舉出一大堆——
魯迅和冰心。
魯迅和胡適。
錢鍾書和樑思成。
通常情況下,在雙方素未謀面的情況下,想要實現隔空罵人這種操作其實是比較困難的。
畢竟
你倆素昧相識,無冤無仇,好端端的又怎麼會結下仇怨?
所以這種時候,就需要兩樣東西拱火——
一樣,是當地雜誌報社。
另一樣,就是諸如類似於中作協這樣的組織。
民國時期,連吃飯都困難,所以根本不存在類似於中作協這樣的文人組織。
但是,當時有一所大學,名爲京師大學堂,也就是北大前身。
在當時的京師大學堂裡,幾乎聚集了民國時期,舊中國最具有影響力的一批文人作家——
魯迅,矛盾,錢玄同,胡適,沈從文等等.
平時,大家都見不着面,連面都見不到所以更別提吵架。
可但凡是將這一羣極度有個人思想的作家聚集在一起。
矛盾,便會在頃刻間顯現:
“憑什麼他是講師職稱我就是副講師?他一個月三百五十大洋,我一個月就值二百大洋?我新派作家弱於他老派?我需要一個說法!誰都別攔我,我只是想爭口氣,這不是錢的事兒.”
“就他這種級別的作家也配當講師?他也配同我平起平坐?我不管,今天我和他必須走一個.”
“請恕在下無法理解,蔡校長,你讓這樣的人來擔任講師正職,這純純是在拉低我們學校的檔次”
“不止學校差勁,你們學校這些講師的水平更是一言難盡,我根本就不屑於和這羣人同流合污”
文人相輕,自古以來就是一個無法逃避的事實。
把一羣讀書人聚到一起,準沒好事。
現如今,江海就遇到了同樣的情況。
爲了發展國內文學,拓展國內文學新血液,中國作家協會主席團經過慎重討論,同意江海以學生身份——
加入中國作家協會,並擔任名譽副主席的職稱。
其實這個名譽副主席,並不具備什麼實際性的權力,他更多代表的是一種榮譽,這是一種對於江海文學生涯的肯定。
除卻一個榮譽稱號之外.
你說他有什麼實際性的獎勵和權利?
這並沒有。
可是,即便如此,江海被評選爲中作協名譽副主席的事情,還是在作協裡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名譽副主席?江海?一個黃口小兒也配擔得起這個位置?我是一點兒不服”
“我承認這小子的確是有點子才華,但名譽副主席?這會不會有點兒太過了.”
“文章沒寫幾篇,調子倒是起的很高?這作協真是沒落了,怎麼什麼人都能來當主席?現在作協主席還是鐵寧吧?他怎麼不問一問我們評審團的意見.”
“要資歷沒資歷,要才華沒才華,依我看就是他引以爲傲的那本《許三觀賣血記》,其實也寫的很一般啊”
江海,是代表了國內新銳崛起的作家。
作協內,大部分成名已久的作家,都屬於是老派。
當新派作家崛起,威脅到了老派作家的地位,自然就會被羣起而攻之。
“這攻擊力怎麼他媽這麼強?”
《中國作家》是一檔由中作協主創的國家一級文學期刊。
看着這檔期刊之上,清一色都是質疑與辱罵自己的評論,江海直接是一整個繃不住了: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這名譽副主席,我也沒想當,是你們硬塞給我啊!”
“要不要對我這麼一位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有這麼大的惡意.”
人的妒忌心理,其實是很可怕的。
文人亦是如此。
甚至於作家之間的妒忌心相較於普通人,更甚。
“我傾盡畢生心血,在文壇混了大半輩子,最終才加入了中作協成爲了人人敬仰作協委員。”
“可現如今.”
“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年輕人,輕而易舉就達成了我爲之奮鬥了這麼成就?”
“別人的起點相當於我的終點?”
這讓一向高傲的文人作家們,怎能接受?
一時間,有關於江海加入中作協併成爲名譽副主席的消息,在各大報刊,報社,評論雜誌不脛而走。
以作協副主席老賈爲首的老派作家,對江海這麼一位在逆流中突然崛起的新銳,展開了猛烈的抨擊。
“德不配位。”
“資歷尚淺。”
“黃口小兒。”
“口出狂言。”
一時間,種種負面標籤,被印刻在江海身上,令得江海遭受了無妄之災成爲衆矢之的。
也就是江海在翻閱這些針對自己的負面評論之時,
辦公室內。
張靈韻手裡端着便當飯盒,推門而入:
“江海老師,吃飯了”
這段時間,江海可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正兒八經的人怕出名豬怕壯。
自從自己當選作協副主席的事情,在學校內部不脛而走,但凡是江海所過之處——
都會引起到衆人的圍觀與注視:
“那個就是江海?”
“中作協名譽副主席?”
“我的天,他看起來真的好年輕”
如果只是普通的討論和圍觀,那江海可能還不會這麼厭煩。
但就是在一次上大號的過程中。
江海坐馬桶上,正在默默用力.
突然,門邊就出現了一個模樣清秀的眼睛男,他一臉激動地朝着江海狂喊:
“江海老師,你是我粉絲哦不對,我是你粉絲,能不能幫我籤個名!”
衆所周知,人在上大號的時候,是最脆弱的時候。
看着突然就遞到自己手裡的紙筆。
一時間,江海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幾乎下意識就脫口而出:
“我上早八.”
江海本人,其實是非常低調的一個人,他特別不喜歡被人當場是猴子一樣圍觀。
也正是基於不想拋頭露面的性格,
所以他特意聘請了張靈韻,當做是自己的生活助理,照顧自己的一日三餐。
白天,江海就把自己鎖屋子裡,全情投入殫心竭慮的創作自己的新書《素媛》。
一到飯點兒,張靈韻就會充當生活助理的角色,給江海送餐送飯,照顧江海的衣食起居。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整整三天。
也就是這把自己鎖屋子裡,沒日沒夜趕稿的三天。
這令得江海的新作《素媛》,到了一個即將完稿的邊緣
“新書寫的怎麼樣?”張靈韻一邊把便當盒裡打包的飯菜,一盤又一盤給他擺放在餐桌上,一邊和他說着外界的情況,“江海老師,現在,外面好像有很多人在關注你的動向.”
當一個人成名之後,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無限制且無休止的放大。
不知從何時開始,江海閉關寫書的事情,被外人流傳了出去。
不止是江海身邊人,知道他在寫新書。
甚至於外界的媒體,記者,報社
都知道了江海爲了自己的新作,正在沒日沒夜的創作。
從客觀上來講,《素媛》應該是江海在上位作協榮譽副主席之後的第一本書,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凡是這當頭炮沒打響.
那勢必,就會迎來不少本來就唱衰江海之人的嘲笑:
“我就說這傢伙就是纔不配位,你看,一動真格就拉胯”
現如今江海承受身上承受的壓力,不止於寫書本身,更多的是來自於外界。
可以說《素媛》就是江海的立威之戰!
但凡《素媛》能大火,得到正統文學界的承認,那麼圍繞在他身旁的質疑與嘲笑就會在頃刻間消失。
可但凡《素媛》拉胯,不被主流文學市場認可的話
這結果,可能略微就有些危險了?
“還不錯,大概完成了五分之四左右,現在只剩下一個結尾沒寫.”宛若對外界的這些壓力毫無察覺一般,江海一邊往嘴裡塞着蛋炒飯,一邊把張靈韻拉到自己身邊,讓她看自己電腦上的文稿,“我覺得這個結尾的地方,還是略有些爭議.”
《素媛》所講述的,是一個小女孩在上學路程中,因爲熱心幫助他人,而導致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的悲慘劇情。
其實這個故事,在完稿之時,有兩個截然不同的結局——
其一,施暴變態狂趙鬥淳,在故事的結尾,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他爲自己做出的禽獸行爲付出了自己應有的代價,被法庭判處了終生監禁。殺人兇手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算是個完美的結局。
其二,縱然變態狂趙鬥淳被警察抓捕,法官定罪。可因爲法律上的漏洞,他僅僅只被判處了十年的刑期,十年期滿,他從監獄裡再次被放出,然後又找到了當年那個被他侵犯現在已經長大成人的女孩。
這一次,他沒有留手,再一次復刻了十年之前那慘絕人寰的作案手法。
只不過,這一次的女孩,卻沒有十年之前那麼幸運
實際這第二個選項,纔是更爲貼切現實一些的結局,可江海有些擔心讀者接受不了這從頭黑暗到結尾的故事。
所以這一刻的他略微有些猶豫:
“我在想,要不要讓結尾稍稍光明一些?”
“一昧的黑暗流結尾,我擔心讀者有些承受不住.”
其實自從發生了《龍族》讀者突襲《青春前言》雜誌社,令得莫主編重傷不醒,至今還躺在icu重症監護室這麼一樁禍事。
江海本人,就對自己堅守已久的信念,有了那麼一絲絲一釐釐的動搖:
“文學在創作的過程中,是不是應該多多少少要考慮一些讀者的想法?”
“我是不是應該改變一下自己的創作方式”
也就是江海略微有些猶豫之時。
一向不善言辭的張靈韻,突然從嘴裡說出了一句頗具哲理的話:
“請不要讓文學,成爲粉飾太平的工具.”
在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希望看到的是一個闔家團圓的大結局。
好人,得到解救。
壞人,終得惡報。
這也是社會一直以來在弘揚的主旋律。
雖然幸福美滿的大結局固然是令人欣慰,但現實.
真的是果真如此嗎?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人埋。”張靈韻低着頭,緩緩說出了自己對於終章結局的看法,“如果現實本就是如此窒息,我們沒理由用文字來粉飾那並不存在的太平,這個世界,需要有人發聲.”
也正是張靈韻的這一席話,令得江海從心慈手軟中瞬間驚醒:
“人不狠,站不穩!”
“爲什麼要顧慮那麼多?”
“但凡我給到這個故事一個圓滿的結局,那這就是受害者本人的不負責.”
想到這裡,江海不再猶豫,當即放下了手裡的餐盒。
再一次坐到了電腦前。
然後就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靈韻,我可能還需要兩天時間才能完稿,這兩天你幫我擋一下人,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
聽聞這話,張靈韻抱着懷裡的飯盒略微有些猶豫:
“可是,江海老師”
“《中國作家》專欄的記者已經到門口了,他們想要採訪一下你對最近外邊流傳風言風語的看法.”
事情既然發生,那就總歸要面對。
一昧的逃避不是辦法。
江海知道,不論是支持自己的人又或是看戲的人,都在等待着自己對於質疑事件的迴應。
是選擇正面硬剛?
還是爲了穩妥起見,選擇當一個縮頭烏龜,暫避風頭?
倒也沒過多猶豫,江海直接從桌上扯下一張白紙,然後用鋼筆在白紙上寫下一句話:
“這,就是我的態度”
動畫製片廠,接待室。
當看見張靈韻從江海辦公室裡出來,來自於《中國作家》報刊想要採訪江海的袁記者,當即就迎了上去:
“張同學,江海有說什麼嗎?”
“江海是如何看待賈平凹先生評價他資歷尚淺,無法擔任作協名譽副主席一職.”
“呃”像是有些難爲情一般,張靈韻猶豫了一下,隨後選擇把紙條塞到了袁記者手上,“你自己看吧。”
打開紙條。
紙條上只有簡短的四個字:
【繼續狗叫。】
當看見紙條內容的剎那,袁記者沒繃住,頓時就倒吸一口涼氣:
“他把作協主席比作是狗,把其他作家對於他的質疑比作是狗叫?”
“這江海,還真是一如往常般生猛”
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一共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江海以一己之力,單挑整個存在於作協之中的老派文壇。
江海把辱罵他作家,全部稱之爲狗。
把那些辱罵他的話語,全部稱之爲狗叫。
縱然自己還在閉關之中,可每當閒暇之餘,他就會抽出空來同這些活躍於報刊,論壇,公衆媒體的老派作家對線:
“你在狗叫什麼?”
“你在狗叫什麼??”
“大聲點兒,聽不見,我是真的聽不見啊”
也正是基於江海這一系列的離譜操作,令得衆多老派作家挺身而出,怒批江海:
“離經叛道!”
“你這樣的粗鄙之人,根本就不配稱之爲讀書人.”
也就是衆人在高強度對線之際。
另一側,警方通過電視臺新聞的途徑宣佈:
“最新警情通報,上週發生於我市的暴力傷人案件,嫌犯已在本週悉數落網,逮捕涉案人員十三人.”
當莫主編從icu重症監護室甦醒。
當作協討伐江海的聲勢愈發宏大之際。
辦公室內。
只見江海坐在電腦前,狠狠地伸了個懶腰:
“終於,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