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誰是文壇正統?悲劇現實文學新一代扛鼎人!我是天選,也是唯一!
實際影響力這個東西,虛無縹緲,你說你比他有名,他說他比你更有知名度,這玩意兒到底是怎麼來評判的至今也沒個定論。
對於文學這個行業而言,如何判斷一位作家出不出名,在行業內具不具備知名度?
毫無疑問,自然是看作家作品的銷量。
好的作品,不一定賣座,就比如說《紅樓夢》《向日葵》,這些文學作品或者說畫作,在當時作家所屬的那個年代,並不被人看好直接棄之敝履。
可伴隨着歲月的變遷和時代的發展,這些蒙塵的珠玉,也總歸是迎來了正名的一天。
儘管好作品不一定賣座,但是,必須得明確一點——
不好的作品,它一定不賣座!
這個時代,有太多的作家,自命不凡,覺得自己筆下的作品是驚世之作。
有相當一部分作家,認爲自己作品不受市場歡迎的原因,不是自己寫的不行,而是自己筆下的文字太過超前,這個時代的讀者無法理解,而作品想要得到正向的反饋,需要時間的沉澱。
時間,總是會證明一切.
他們,認爲自己下一個曹雪芹。
他們,把自己比作爲新時代的梵高。
殊不知.
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那麼多的主角。
爛橘子就是爛橘子。
寫的不行就是寫的不行。
不是因爲自己的作品具有時代的滯後性,作品之所以不受市場歡迎的原因,四個字足以概括——
菜就多練!
首都,大會堂,看着江海單本書銷量穩居第一的排名。
在場超過半數的作協領導,都表示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江海,斷層第一?”
“這是不是有點兒太離譜了”
以作協主席賈平凹爲首的西北鄉土文學流派團體,直接就發出了質疑的聲音:
“你說江海的文字,能夠受到外國讀者的歡迎,這點不稀奇,我不奇怪。”
“但你要說江海的作品竟然能超過老師?”
“這,我是真的不相信”
賈平凹是什麼人?
那是國內文壇,真正泰斗級別的人物。
縱然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你要把賈平凹譽爲現如今嚴肅文學的扛鼎人,新一代活着的傳奇.
這一點,應該很少會有人質疑?
賈平凹本身的經歷,就是一部傳奇的近代史,他在1958年出生,先後經歷了新中國一系列的歷史變遷,他的作品具有濃厚的鄉土蘊味,也正是基於他樸素且寫實的描寫手法,令得他將國內幾乎叫得上名的文學獎項——
諸如於茅盾文學獎,魯迅文學獎,這些都叫他拿了個遍。
可現如今,看着賈平凹老師,花費數十年心血才寫出的一本蘊含了改革開放城鎮歷史變遷的紀實類敘述讀物《故鄉》,暢銷程度居然大幅度落後於江海的《太陽照常升起》,當親眼目睹這一情景,以賈平凹爲首的西北鄉土文學流派作家——
直接,就表示不敢相信!
“賈老,那是是文壇泰斗,那都是已經被栽入了教科書裡的人!”
“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居然”
“在北美的號召力還不上江海這麼一位學生?”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居然都已經有這麼瘋狂了嗎”
震驚的又何止於西北鄉土文學流派?
以劉震雲老師爲首的新寫實文學流派。
看着老師【劉震雲】的名字,竟然排在【江海】後邊,一種強烈的挫敗感,頓時於內心深處油然升起:
“這江海不過二十二三歲,他在這個年紀所達成的文學成就,竟然就已經足以媲美劉震雲老師?”
“同樣是年輕人,爲什麼這人竟然能這麼變態?而我”
如果說,一位年長之人,在文學領域上的成就超越了自己,絕大多數人會覺得理所應當:
“他比我年長,又在這一領域沉浸了這麼多年,比我強這不是很正常?”
可是,當看着被自己一直視作爲師長乃至於榜樣的老師,被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甚至於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年輕人超過之時.
神壇裡的人物,竟然跌落了神壇?
打敗‘神’的人,竟然還是年紀和自己相仿的小年輕?
這種情況,就讓人很難接受
有多少人曾在十八歲之際,心比天高,朝着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當衆立誓:
“等我二十歲,一定給你混出個人樣!”
雖然,口號喊得很響亮。
可事實就是,你別說二十歲混出個人樣,有多少人二十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歲都沒能混出個人樣?
等到三十而立,又有多少人開始對着蒼天立誓:
“三十歲,我他媽一定要在今年立起來!”
可現實就是,三十歲這年,不僅事業上沒立起來,身體上的某些部位也逐漸開始柔軟,變得立不起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這種口號只適合存在於爽文小說。
大多數普通人的人生,都只會是——
“莫欺少年窮!”
“莫欺中年窮!”
“莫欺老年窮!”
“死者爲大!”
正當,大家都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平庸,認爲天才這種人只會存在於小說裡。
江海的橫空出世,直接令得在場衆人開始懷疑起了人生:
“這場中西方文化研討交流,本應該是賈和劉這兩位老師的爭鬥,各自以兩位老師爲首的文學流派,都想要通過這一次的中西方文化交流,抉擇出——”
“到底誰纔是當今中國文壇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誰曾想,原本應該是兩位頂級名家的交流切磋,竟然變成了江海的個人秀”
此刻,坐在臺下的顧煜城。
看着屏幕上,有關於【江海】這兩個明晃晃的大字,頓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一直以來,他都以【賈平凹學生】的身份自居,並且引以爲傲。
哪怕上一次,同江海在青年作家集會上見面之時,他張嘴的第一句自我介紹便是:
“我是顧煜城,賈老,是我老師”
原以爲,自己同江海的水平差不多,江海只是運氣好,才僥倖走到了自己前面。
誰能料到,這只不過幾月不見,江海只單憑着自己的新作.
竟然就能同自己的老師打的有來有回?
甚至於.
還全方位超越了自己的老師?
“我以爲,自己和江海的水平差不多,要論起創作能力,他能有十分,我能給自己打個八分。”
“誰曾想,原來我以爲的以爲,真的就只是以爲.”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文學圈子同樣也是如此。
照道理說,在這場中西方文化交流之中,中國作家的作品,受到國外讀者的喜愛,作爲中作協的領導層應該高興纔對。
可是!
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名利場!
你以爲這只是一場簡單的中西方文化交流研討?
當然不是!
看似,這是中西方文化的一場普通交流,但實際是國內屬於不同陣營的文學派別,想要通過這一次的文化交流,來抉擇出各自在國內文壇的話語權。
就比如說——
如果以賈平凹爲首的西北鄉土文學,在這一次的中西方文化交流中勝出,那西北鄉土文學流派就會得到來自於中宣部大量的資源傾斜,推廣資源一上去,那最終收益的就是整個鄉土文學流派的作家。
當西北鄉土文學被確立爲文壇正統,那勢必會迎來更多的新鮮血液,投入於鄉土文學流派的創作。
至此,鄉土文學流派就會源源不斷的壯大。
同理,如果以劉震云爲首的新寫實主義文學流派作家,在這一場文學交流中獲勝,那文風屬於新寫實主義文學流派的作家就會因此受益,一旦新寫實文學流派陣營被確立爲這個時代的文壇正統,足以用一個詞彙來形容他們這一批作家之後的處境——
青史留名!
爲什麼魯迅先生被譽爲中國現代文學的重要代表人物?
爲什麼魯迅先生開創的【近現代嚴肅文學】流派,直到今天,仍然被人津津樂道乃至於無法忘記?
深究其原因,就是因爲——
以魯迅先生爲代表的嚴肅文學流派,寫出了舊中國時期國人的思想狀態,反映出了當時殘酷的社會現實,也正基於此,以魯迅先生爲代表的嚴肅文學流派,被後人評判爲文壇正統!
也正是由於後人確立了【嚴肅文學】的正統地位。
時至今日,主流文學市場依舊被嚴肅文學流派所支配。
有關於這一點,從國內四大文學獎的矛盾文學獎,魯迅文學獎,老舍文學獎歷代獲獎作品就能看得出來。
絕大多數在這些獎項上獲獎的文學作品,都有蘊含嚴肅批判文學的元素。
如果,有代表不同陣營的文學流派,在這一次的中西方文化交流中勝出——
它就極有可能成爲新一代的文壇正統!
這,就真的創造了歷史!
如果江海頭上,有類似於【劉震雲】【賈平凹】這樣的文學泰斗撐腰,那麼毫無疑問——
江海所屬的【悲劇現實主義】文學題材,極有可能在這一場中西方文化交流之中勝出,後續接着被髮揚光大。
但很可惜,江海頭上沒人。
換言之,現如今文壇屬於【悲劇現實主義題材】的作家,江海獨樹一幟,有且只有他一個。
如果是勢單力薄的話.
那這場爭鬥,最後的獲利者,就真的說不好了。
沉思再三後。
中作協主席鐵寧看向身邊作協的一衆高層:
“不知道”
“大家怎麼看?”
原本,劇本都已經寫好了,在這場中西方文化交流之中——
要麼,是以賈平凹爲首的西北鄉土文學取勝,被確立爲文壇正統,然後得到中宣部的官方資源推廣被髮揚光大。
要麼,就是以劉震云爲首的新寫實主義,異軍突起,成爲超越鄉土文學的新一代文學正統。
但誰曾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竟然突然冒出來個江海?
縱然江海所屬的【悲劇現實主義】文學流派,就只有他這麼一個人,但不可否認,江海書寫的悲劇現實主義流派作品——
是真他嗎能打!
一個人,竟然能壓得一衆文壇巨佬,根本喘不過氣?
聽聞主席鐵寧在詢問意見。
坐在主桌的賈平凹,依舊是那一副老沉的做派,他擡起眼皮來同鐵寧對視一眼:
“我覺得,還需要再研究研究”
毫無疑問,在賈平凹的帶領下,鄉土文學在當今文壇的話語地位日益壯大。
他在文壇深耕幾十年,纔有了現在的地位。
眼看着自己一手發揚光大的鄉土文學,終於要取代魯迅先生批判現實主義文學,成爲當今文壇的正統。
如此機會,他又怎麼可能放棄?
“據我所知,江海的作品大多以外國視角爲主,如果把這種西化後的作品當成是文壇主流,在國內大肆宣揚報道.”
“我覺得可能並不太合適?”
實際不管是外國視角書寫文學作品,又或者國人視角,這都是一種對文學作品立意的表達。
哪怕是以賈平凹爲首的鄉土文學代表作家,爲了這一次的中西方文化交流,也有不少作家以中式思維來續寫外國人視角下的種種故事
顯然,真要深究起來,老賈的這番反駁站不住腳。
“留洋歸來的海派作家張愛玲,也被譽爲新鴛蝶派文學代表人物,你都別說以外國人視角敘述故事,她這一生光是創作的純英文小說都不下兩位數。”
“可這也絲毫不能動搖她在當代文學界的地位,更不能影響她被評爲影響中國近現代史上的20位傑出女性之一”
也就是臺下,有作家小聲低喃之際。
中作協主席鐵寧側頭看了一眼身側的劉震雲:
“震雲,你認爲呢?”
其實從劉震雲的視角來看,你別說什麼外國視角中國視角,只要這作品能打出名氣,只要作品能得到西方讀者乃至西方文學界的認可.
不管黑貓白貓,能抓到貓它就是好貓!
照道理來說,發售只不過一個星期,江海的《太陽照常升起》在西方就掀起了如此之轟動的反響。
這樣優秀的作品,應該不計代價的大力推廣纔對.
但是!
或許是因爲【青史留名】這四個字的榮耀,太過誘惑。
也或許是因爲文人骨子裡的那股驕傲,並不允許自己就這樣低頭。
沉默片刻後。
劉震雲點頭,竟然贊同了賈平凹的提議:
“我覺得,可能還得再看看”
就是因爲這點兒醋才包的餃子。
從中作協的角度來說,這場中西方文化交流最大獲勝者——
要麼,是賈平凹爲首的西北鄉土文學佔據話語權。
要麼,就應該是以劉震云爲首的新寫實主義,從中獲利。
誰曾想,半路殺出個江海,突然整了這麼一出哪吒鬧海.
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事情的發展,顯然超出了自己預料。
既然兩位當事人,都已經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那這種時候,作爲中作協主席的鐵寧,自然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
猶豫半晌後,她重重點頭:
“行,那就再看看吧.”
對於江海而言——
他不在乎什麼青史留名。
他也不在乎什麼文學正統。
江海的人生字典裡,從來就只有一句話:
“我他媽打開word就是幹!”
此刻,澄海戲劇學院,宿舍裡。
江海一邊眉頭緊蹙,一邊對着電腦屏幕,噼裡啪啦的瘋狂打字。
宛若文思泉涌般。
他的雙手不斷於鍵盤上飛舞,跳躍。
他把屏幕當做是歌劇院,把鍵盤當做是鋼琴,就好像在譜寫一張世界上最爲動聽的譜曲,近乎癡迷般沉醉其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
或許,是過了半個小時。
也或許,是過了整整一個夜晚。
江海看着屏幕上《我不是藥神劇本最終稿》這一行大字,緩緩掐滅了手中的菸頭:
“終於,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