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我~好~餓~
怪異的事兒並不知此而已,吉翔注意到——所有人似乎都忘記了那名被扭斷脖子的醫生的存在。
他就像是根本沒出現過,甚至吉翔接下來發現臨牀管的患者竟然也嚴絲合縫,並沒出現少了一個人後工作無法開展的情況。
又不缺你一個人,不想幹就滾蛋,吉翔想到了這句話。
事實證明,這句話好像是真的。
最起碼最絕大多數人來講是真的。
枯燥無味的一天,所有醫生都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在工作,臉上沒有笑容。
言語無味,面目可憎。
“自己”悶頭幹活,直到下班,離開醫院,“自己”找了一個僻靜的地兒隨便坐下,摸出一根菸。
抽着抽着,“自己”開始哭起來。
這個詭異的世界裡吉翔並無法感知“自己”的想法,他默默的看着“自己”在哭泣,似乎他心裡埋怨着自己。
假如,
假如一早能早到幾分鐘,
假如自己沒有做噩夢沒有睡過頭,
假如……
無數的假如。
假如這些都不存在,那名消失的醫生就不會消失。
“自己”哭了很久,最後擦乾眼淚,茫然的走回家。
腳步沉重,呼吸急促,吉翔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麼病。
對,一定有病,這裡是精神類疾病患者的感同身受,吉翔忽然想起這一點。
想到的時候,吉翔一下子愣住。
這個世界陰森可怖,自己要不要選擇離開?
猶豫了很久,吉翔反覆揣摩,最後還是沒有選擇離去。
系統npc說過,他經歷了上百次精神類疾病患者的感同身受。
而這,則是最簡單的一個。
心靈深處的那種執拗、不服輸的勁兒涌上來,吉翔抿嘴,倔強的選擇繼續感同身受。
“自己”在睡覺前定時,時間定在一早五點整。
吉翔明白“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是好人。
好人?
好人有什麼用。
趙哲是好人,但最後還是難免要淪爲老主治。
孟慶非也是好人,但最後還是要在急診科沉淪。
“自己”也是好人,吉翔不用看,也能猜到他最後的結局。
時間流逝,第二天一早,鬧鐘把“自己”叫醒。
“自己”抓緊時間洗漱,快步走出出租屋。
因爲時間還早,街上清冷無比。
昨天晚上用跑車炸街的年輕人們剛剛進入夢鄉,晨練的老人還沒起,只有“自己”快步走在漆黑的夜裡。
京海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霓虹依舊閃爍,“自己”沒有看,只顧着趕路。
來到科室,走進去後吉翔就看見交接班本放在護士站,而護士站空無一人。
“自己”似乎對此並不奇怪。
打開交接班本,昨天晚上還算是忙,收了9個患者,診斷各異,甚至吉翔看見了罕見的頸動脈內膜撕脫綜合症的診斷。
“自己”拿出手機。
就在這時候,燈忽然閃了一下。
不知道是眨眼的過程出現問題還是燈真的閃爍了下,吉翔在光暗交替的一瞬間在還沒打開的手機屏幕上看見一個影子!
是那個白衣女人!
她就站在“自己”身後!
媽的!
吉翔後背的寒毛豎起,下意識的進入戰鬥狀態。
如果吉翔能做點什麼,怕是現在已經回身一個高擡腳,要和那個白衣女人拼個魚死網破。
不管有沒有用,總得做點什麼。
可吉翔什麼都做不了。
“自己”一無所知,完全不知道背後白衣女人出現。
燈還在閃爍,不是幻覺。
“自己”也有些奇怪,扭頭看頭頂的燈。
然而剛一轉頭,“自己”看見了一雙眼睛!
沒有瞳孔,只有鞏膜,鞏膜內密佈血絲,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在“看”。
“自己”被嚇了一跳,向後挪了一步,後腦撞在牆上。
刺啦
燈一明一暗的過程中發出細微聲音。
“自己”雙手死死的擋在身前,極度害怕,但逃無可逃。
我~好~餓~
白衣女人的嘴沒有動,但吉翔卻聽到陰森的聲音傳來。
聲音就在耳邊飄蕩着,好像是鼓膜接收到低頻段信息。
與此同時,走廊裡的燈一起開始明暗交替,開始閃爍,變成白衣女人的背景。
我~好~餓~
耳邊有飄零的聲音傳進來,眼前是密佈血絲的鞏膜。白色眼球充滿了死亡的味道,哪怕是吉翔看見這一幕也心生畏懼。
如果能動的話,吉翔知道現在自己會撒腿就跑,逃離這個該死的地方。
但“自己”沒有。
“自己”鼓起勇氣,直起身子,輕輕鞠了一個躬。
“對不起,我要拍照。”“自己”輕聲和白衣女人說道。
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明明雙手已經抖的不像樣子,可“自己”依舊堅持着向前踏出半步。
白衣女人似乎像是瞬移一般,與“自己”之間的距離保持一致,沒有因爲“自己”走了半步導致兩人相撞。
“自己”顫抖的手開始按下拍照鍵,把交接班記錄拍下來後又鞠了個躬,這才故作鎮定的轉身離開。
走出科室,“自己”來不及回頭看,撒腿就跑。
原來“自己”也知道害怕,吉翔心裡想到。
可他沒嘲笑“自己”,只是覺得“自己”還真是個好人。
鼓起勇氣的那一瞬間,吉翔覺得“自己”高大了很多。
跑出醫院後“自己”這才穩了穩心神,回頭看去,京海市人民醫院的霓虹閃爍着,彷彿一切都沒發生。
它冷漠凝視,冷漠而高傲,世間一切都是芻狗般。
不,吉翔旋即否定了這種看法。不是世間一切,而是在這裡工作、被壓榨的醫生護士都是芻狗。
“自己”見白衣女人沒有跟着,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大口喘氣。
就像是一條被扔上岸的魚,吉翔都感受到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歇了幾分鐘,“自己”急匆匆把照片發在羣裡,隨後回家洗漱、吃早飯、開始預習病歷。
枯燥無趣的一天又開始了,吉翔不知道這種工作的意義何在,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不離開這個鬼地方。
“你他媽是不是故意的!”
“自己”剛來到科室,打開值班室的門,就被一腳踹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