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來到湘潭之後,先是休息了一個晚上他是在第二天一早,才見到全琮派過來的那個信使的。
其實,全琮的信使心裡也比較着急。因爲他出來了挺久的了,至今卻依然沒有得到張飛和劉禪兩人之中任何一個人的回覆。所以,他的心裡其實是有些害怕這些人會把他扣押起來的。
但是,隨着劉禪要回來湘潭城見他的消息的傳來,倒是讓這個信使安心了不少。畢竟,這是無論成與不成,自己總歸是見到了主事的人了。
全琮的這個信使姓張名龍,乃是全琮的一個親信。此人的年紀應該是超過三十歲了的,長相看起來比較斯文,應該不是武將之流。他的嘴巴的上脣留着一抹長而不是很黑的鬍子,整個人看起來還是比較穩重的。
劉禪是在湘潭的府衙內接見了張龍的。
張龍雖然不認識劉禪,但是對劉禪的名字絕對是熟悉得不能夠再熟悉的了。但是如同一般外人第一次見到劉禪的時候的表現,幾乎沒有什麼差別的是,張龍也因爲劉禪的年紀看起來實在太年輕,而錯愕了好一會兒。
劉禪對於別人這樣的表現,早已經是司空見慣了,所以並未有什麼尷尬的神**出現,依然是端坐在中堂之上,顯得是那樣淡然。劉禪的成熟度,早已經遠遠超越了他本身的年齡範疇了。
然後,張龍這才緩過神來,快步上前向劉禪見禮。
劉禪點點頭,讓張龍起身入座于于禁的對面。他這纔開始詢問了一些關於全琮的事情,並且也問到了全琮的真實意圖究竟,是想要歸順蜀漢呢,還是想要背棄孫權與蜀漢合作,以尋求自己獨立門戶。
開始的時候,張龍面對劉禪的一系列問題,當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而且,此人的口才當真是不錯,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得極有條理**。這也讓劉禪明白了,全琮爲什麼會特意派出此人前來擔任信使的原因了。
但是面對着劉禪提出來的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張龍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尷尬的神**。這不僅是因爲他不知道全琮的真實意圖,而且他也覺得自己根本無法回答劉禪的這個問題。
甚至,在張龍看來,劉禪的這個問題是帶着一些威脅的語氣在詢問他的。因爲在他看來,全琮如果不是已經瘋掉了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在如今的天下形勢之下,還想要自己鬧獨立的。
到時候,全琮不僅不可能替母報仇,行動之前估計就已經被蜀漢和江東人聯手滅掉了。畢竟,現在天下三分的大勢已經定了,全琮已經沒有可以自立的現實可能**了。
所以,張龍只能夠向劉禪表示,他自己無法回答,也沒有那個權力代替全琮來回答這個問題。
劉禪眼中精光一閃,猜測着難道是于禁的想法,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嗎?
不過,這個問題確實非常嚴重。而且如同張龍心裡所想到的一樣,劉禪,不,應該說是蜀漢和東吳兩邊,是絕對不可能允許有新的勢力登上歷史舞臺的。所以,若是全琮敢狂妄自大地提出自己要與蜀漢平起平坐的話,他真的不介意立刻與江東軍暫時合作,一舉滅掉全琮的陸口港水軍的。
而且到時候,劉禪這邊還可以藉着這個契機,來與江東軍打成和平協議。那麼,全琮這個棄子的作用,也算是被髮揮了出來了。
不過,如今連這個張龍都無法準確的知道全琮的心意的話,是否也說明一點,其實全琮也正處於要不要自己鬧獨立的猶豫之中呢?
其實劉禪真的是猜錯了,全琮現在正處於憤怒之中,當真是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什麼鬧獨立的鳥事的。他現在最想要的,就是能夠殺到秣陵,誅殺了步練師和孫魯班這對母**,爲他的母親郭氏報仇。
當然,在權力的鬥爭當中,確實很難說,你現在沒有想到,將來就不會去想、去做。這也爲什麼,很多身處鬥爭之中的人,總是果斷狠辣地要將敵人扼殺於萌芽狀態的原因了。
所以,差不多是出於這樣的一種心理,劉禪就決定要將全琮可能出現的任何野心給扼殺在萌芽狀態了。
於是,劉禪立刻對張龍表示,他會立刻給全琮回信的,讓他將信給帶回去。而且,他還要求張龍帶話給全琮,讓全琮到益**城來與他會面一下,他必須要與全琮當面一晤。
張龍當然是非常驚訝於,劉禪居然想要在益**城與全琮見面。他當然想到了,劉禪這樣做,可能是在耍詭計想要對全琮不利的。但是他只是個被全琮派出送信的信使,根本沒有任何的權力的。所以,他現在也只有答應替劉禪回去傳話了。
但是于禁真是好有話說。他立刻向劉禪一拱手道:“世子,末將認爲你這樣做有些不甚妥當的。”
張龍剛纔已經知道了于禁的身份,對於禁這個名滿天下的將軍也是多有耳聞的。所以,現在見於禁從先前的沉默中開始說話了,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發現這個於將軍確實如同傳聞之中的一樣,是個顯得非常嚴肅的人,讓人覺得非常難以親近的。
劉禪不禁奇道:“於將軍有何意見呢?”
于禁一拱手,說道:“世子,末將覺得你還是應該留在湘潭主持大局的,在益**城要會見全琮將軍的事情,請勿這樣倉促便做出決定了。”
于禁的話裡是向劉禪有所暗示的。劉禪顯然也知道了于禁所傳遞過來的訊息,他便點點頭,說道:“嗯,此事事關重大,我們可以再議。”
然後,劉禪便向張龍說道:“今天我們的事情就說到這裡吧。你且回去做好出發的準備,我會立刻派人將我的回信拿去給你的。”
劉禪既然已經送客了,張龍當然不敢再多說什麼,立刻起身向劉禪告辭了。
等到張龍走了之後,劉禪方纔問于禁道:“於將軍,你是在當心本世子到益**城去見全琮,會出現什麼危險嗎?”
于禁面**一整,道:“益**城乃是我軍的佔領區域,照理說應該不會出現太大的危險纔對。但是即使如此,末將覺得世子也不應該總是如此輕易去涉險的。”
劉禪點點頭,說道:“但是益**城很靠近洞庭湖,全琮若是真的願意來見我的話,走水道在洞庭湖登陸,其實才是最爲保險和隱秘的。”
于禁卻笑了笑,道:“末將並不是想要建議世子你應該更換見面的地點。”
劉禪不由得奇道:“不是這樣的話,又是怎麼樣的?”
于禁不禁覺得這個世子,有時候腦子也不是那麼會轉彎的嘛!他便說道:“末將的意思是,世子可以另外派人,代替世子你去見全琮。”
劉禪這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然後便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劉禪笑過之後,便開始尋思起可以代替自己去的人選了。當然,因爲此事事關重大,所選派的人手一定是要有足夠的份量,否則根本不足以代表自己,也會讓全琮產生一種自己被人輕視了的念頭。
再者,這個人一定要有足夠的經驗和閱歷,否則到時候不但搞不懂全琮,說不定還要被全琮給搞定了。到時候,丟臉的可是自己這個漢中王世子了。
於是,劉禪首先想到了最近處的**權。**權這個人很有閱歷,做事情也非常謹慎和細緻,讓這樣的一個人去跟全琮會晤,絕對是不可能處於下風的。
但是問題是,**權現在的職責重大,現在前線的後勤管理都是他在做,軍隊是須臾離不開這個人的了。
然後,劉禪想到了在枝江縣的石廣元。劉禪的這位先生倒是厲害,但是劉禪有些不太放心,這個老師可不太好說話。到時候說不定就**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的話,丟臉的依然是他這個漢中王世子了。
這時候,劉禪忽然擡起頭,看向了堂下端坐的于禁。
劉禪的心裡不由得一動。這個于禁要說名聲,絕對超過**權;要說歷練,絕對超過石廣元。而且,于禁這個人做事也不失嚴謹和**練,加上他熟悉軍務,驍勇善戰,到時候全琮若是敢耍什麼詭計,于禁豈會讓他輕易得逞,不被于禁拿下就不錯了。
劉禪想到這裡,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來,上天讓于禁歸順到他的麾下,真的是一件完美的禮物啊!
於是,劉禪便詢問于禁道:“於將軍,本世子若是想讓你當我的全權代表,去益**城會一會這個全琮的話,你可願意出行呢?”
于禁想都不想,立刻拱手道:“爲世子效力,末將義不容辭!”
劉禪隨即就笑了起來。于禁剛纔那樣勸說,不會是他的心裡其實是打算自己要去會一會全琮吧?
然後,劉禪立刻傳來諸葛喬,讓他代筆給全琮寫了一封回信。
然後,劉禪便立刻又讓諸葛喬連寫了兩封信,分別發向了張飛處和在枝江大營的石廣元,向他們說明了他讓于禁代替自己去見全琮的安排。雖然說,于禁最終能否見到全琮,還是一個未知的答案。
然後,劉禪便召見了益州治中從事、江州參加**權,吩咐他爲于禁的此次出行做好一切必要的準備。
此事事關重大,**權深知其中對此時的戰局的重要**。所以,他當然是不會拒絕的,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去辦理此事了。
第二天一早,**權和于禁兩人的準備工作早就已經完成,是到了該出發的時候了。
爲了鄭重其事,劉禪便帶着**權和蓋猛等人,親自來到了城外爲于禁送行。
于禁與劉禪和衆人一一道別之後,便由趙風的白耳禁衛護送着,並且帶上了張龍,?**鶼蜃乓?**城的方向快速出發了。
石廣元在信裡,對全琮的這一系列離奇的表現,表示出了極大的驚訝。但是他在驚訝之餘,卻也對全琮的智慧,表示出了極大的讚賞。
因爲他認爲,全琮先前之所以向孫權上了一道請罪表,其目的只怕一方面是爲了穩住孫權,取得孫權對他的信任,另一方面,可能也是爲了繼續坐穩陸口督的位置,把陸口督的水軍的軍權繼續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裡。這樣的話,他才能夠有爲母親郭氏報仇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