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繪在咖啡屋的門口看到我正好下車,她趕緊跑上來挽着我的手臂,瞅一眼我身後的木頭人,瞭然於心地笑了笑。我沒有跟她們解釋太多,不過只要不是方曉雯,岑繪倒也不會那麼八卦。
“我看一定要去南方找服裝廠談談合作的事情。”我們商量着工作上的事,一進門,小蓓跟我們打完招呼,然後衝着我擠眉弄眼,我暗示她不要出聲,於是她去忙自己的事情,沒有再多話。
我轉了身,一本正經地說:“我現在要去工作室開個會,你們就在外面等我。”
兩人面面相覷,我也懶得搭理他們的意見,隨口/交代小蓓給他們找個不顯眼的位置坐下來。今天週末,岑繪的助手休息,雖然人不多,但是我還是不想讓岑繪參與這件事,遲疑之下,我們推門進入工作室。
“我說他想把你監控起來?”岑繪脫掉自己的外套,掛在衣架上的時候,與我聊天。
我環顧四周,其實工作室很小,一目瞭然,有人沒人都很容易察覺,我不知道徐臨躲在哪裡,但是我得先將岑繪支開纔好。
“他缺乏安全感。”我心不在焉地應聲,岑繪認真地說:“曉雯現在是沒辦法過來,她讓我給你帶句話,說如果你放棄鄭先生去跟了丁翀,若是結婚,千萬別給她送請柬,她說她怕自個兒在你的婚禮上做出出格的事情。”
“她也真是誇張。”我掀開掛在衣架上的成衣,後面沒人。
“不是我說你,我覺得你是不是有點……”岑繪將掛在牆上的布匹扯下來,我一轉身,看到完全暴露出現的徐臨頓時一驚,受到我的影響,岑繪也轉頭望去。
“啊——”我及時捂住岑繪的嘴,這下好了,搞了半天還是岑繪找到了徐臨。
徐臨出示自己的證件,我坐在一旁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真不想讓你參與,不過你既然知道了,我也只好跟你說,可是千萬不能告訴方曉雯,她這張大嘴巴,什麼事情都保不住。”
岑繪緊張地點了點頭,徐臨補充道:“雪禾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危險,你是她的朋友,你應該清楚她現在所處的環境。”
岑繪嚥下一口慌張,小心翼翼地問:“其實我很早之前就聽到雪禾這個名字,我不明白唐馨爲什麼一會兒叫雪禾?”
我走過去,兩隻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說:“現在呢,不是解釋我名字的時候,如果你願意,能不能幫我守在工作室門口,外面那兩個跟着我的馬仔千萬不能發現徐警官,否則我們都前功盡棄了。”
岑繪拍拍自己胸口,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說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你們慢慢聊,一有情況我馬上進來通知。”
“岑小姐,麻煩你小心一點,千萬不要被看出什麼異樣。”徐臨尷尬地提醒。
“yessir。”岑繪興沖沖地退出工作室,或許讓她知道還能幫上大忙,比起方曉雯,她算是比較靠譜的姐妹了。
只剩下我和徐臨,爲了安全起見,我們說話的時候刻意將音量壓得很小,只需要對方能聽見即可。掏出照片遞給徐臨的同時,我冷靜地說:“這個人外號巴爺,我看丁翀好像跟他有利益關係,據我目前得知,他是個做水產的生意人,對了,他是南方人,口音很重。”
徐臨盯着照片上的人,若有所思地嘀咕:“這傢伙有點眼熟啊,不過還是需要先調查一下。”
“巴爺有批貨在這裡出了問題,當然,我所知道的貨,是指海鮮,具體是什麼貨,我也沒辦法查證。”我吸了一口氣,“找現狀來看,我已經取得丁翀的信任。”
“你讓夏旭給我帶話,他問了我一些事,不過我沒說。”
“你告訴他等於是告訴鄭先生,我擔心鄭先生現在就會殺了你滅口。”我笑着嚇唬。
徐臨抿了抿嘴,蹙眉說道:“我看由夏旭帶話這種事只用一次就好。”
“那當然。”我看了看工作室,又道,“暫時只能利用這裡跟你接頭。”
“丁翀不會對你不軌吧?”
“丁翀倒是挺安分守己。”我瞥了一眼照片,噘着嘴說,“就是這個巴爺,好/色之徒不乾不淨,我看丁翀對他頗有微詞,說不定早就心生怨恨。”
“對了,你偷掉這張照片,不會引起丁翀的懷疑嗎?”
“沒事,他夾在最底層的文件裡面的,說不定早就看過這些資料。”我安慰地說,“一張照片,他恐怕也沒放在心上。”
徐臨憂心忡忡地說:“不管怎麼說,你一定要小心行事,見情況不對立馬想辦法逃跑,下次,我給你身上裝個跟蹤器,這樣一來,我好掌握你的行蹤。”
“沒問題。”我抓住徐臨的手,鼓勵地說,“有徐警官在,我相信我會沒事的。”
不管會不會有事,事情已經做到這份上,我也沒臉喊停,何況我覺得可能真的能幫上大忙。我時常來工作室,久了自然會讓丁翀產生懷疑,所以我決定偶爾改變一下策略,那就是讓岑繪乾脆將工作室搬到丁翀的別墅,讓丁翀覺得我就是在他眼皮底下做事,他不但不會懷疑,說不定掉以輕心根本不會在意我做什麼。
“唐馨。”岑繪從我房間的窗戶口張望後院的情況,她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扭頭又問,“你不覺得丁翀身邊的那個女護士有點奇怪嗎?”
“哼,她這丫頭喜歡人家丁翀。”我一邊量着布匹一邊說道,“平時她看我的眼神,是這樣的。”我誇張地學着莉娜犀利的目光,惹得岑繪掩嘴大笑。
“不是,不是,我跟你說的奇怪不是指這個。”岑繪走近我,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念叨,“我呢,經常與模特什麼的打交道,對人的身體結構也算是比較熟悉。”
“那倒是,特別是看女人的胸部,喲喲喲,一眼就猜出人家多少罩/杯。”我揶揄地笑了笑。
“是啊,我看你最近又大了不少。”岑繪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胸脯,我躲開後笑着說:“跟你說了剛隆胸,捏壞了怎麼辦?”
“隆胸。”岑繪咬着脣,挪動屁股靠近我,煞有其事地說,“對對對,你說對了,就是隆胸。”
我瞪大雙眼,擡頭挺胸地說:“拜託,我開玩笑的,人家可是貨真價實。”
“哎呀,不是說你。”岑繪正經地說,“我是說這個莉娜,你不覺得她的身材比例有點不對勁嗎?”
“身材?比例?”我的腦子將莉娜前凸後翹的好身材過了一遍,“人家的身材那才叫完美。”
“就因爲太完美,所以看起來纔會更加奇怪。”岑繪較真說道,“我見過很多女人,身材好的,身材不好的,或者是局部很好的,正常的人,無論她多漂亮多麼好的身材,那肯定都會有瑕疵。”
“莉娜偏巧就是最完美的那個,身爲設計師,你是不是應該高興自己找到一個這麼完美的衣架子?”
“不跟你說笑,反正我覺得莉娜有點奇怪。”
看到岑繪這麼認真,我也收斂了笑意,湊近她附和:“就算人家爲了漂亮稍微整了整,那也沒什麼啊,現在不是大把的美人從韓國的流水線生產出來嗎?說不定人家莉娜也是其中一個。”
岑繪思慮地問:“要不我給莉娜做件衣服,只要讓我量一量她的身材比例,或者碰一下她的身體,或許我就能知道她整了多少地方。”
我一臉嫌棄地說:“大姐,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較真人家的整形,就算被你揭穿了又能怎樣?”
岑繪是個處/女座(無心黑處/女),看來我的阻止讓她要糾結好一段時間了。我之所以反對是因爲我不想惹事,我覺得莉娜就算是整容出來的美女,也根本不在我的調查範圍,當然,很快我對這件事有了微妙的改變和認知,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有些在意了。
要說我住進丁翀的別墅已經過去大半個月,除了那天我在迷迷糊糊的情況下被他侵犯,之後他都不會闖進我的房間對我不軌。剛開始,我連睡覺都戰戰兢兢,我害怕稍不留神又要被他侵犯,可是久而久之,我發現丁翀根本沒有跟我睡在一起的打算,有了這個認知,我反而鬆了一口氣,畢竟我的心根本不在這裡,我的身也只屬於一個人,而那個人絕不可能是丁翀。
難道丁翀知道那天的錯誤,所以決定對我相敬如賓?他有這個覺悟固然是好事,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帶着這種疑惑,我第一次在這麼晚的情況下偷偷地溜出自己的房間。
要說這棟別墅,之前提過的,並不是很大,可是住在別墅的人也很少,所以還是顯得空蕩蕩。夜裡,四周靜悄無聲,黑黢黢一片,站在過道上,前方像是無盡頭的黑洞,有些瘮得慌。
我心裡一陣涼意,剛打算返回自己房間的時候,突然不遠處響起低沉的說話聲。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丁翀的聲音像是從地獄傳來的呻/吟,震得我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