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百鬼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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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胡老臉上的皺紋忽然顯了出來,密密麻麻如古木枯紋一般,變得嚴肅起來:“在意?我怎麼會去在意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你看天下強者那個不是師從多道,就連我也不例外的拜了三位老師。修行路上,在意規矩只會把人控死,無法突破一些生命桎梏。”

見狀,李成便不在說話了,只是默默地把胡老的話記在了心底最深處。每一個強者的背後都有着不同於常人的故事,否則他也無法超脫於一介凡人之中。

胡老說的話,必然也是他一步步走到今天所積累下來的經驗,值得李成去細細體會。

胡老提醒道:“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麼多,然而要想見劍聖方歽一面絕非易事,是否去還要全憑你自己的意願,我還要告訴你,百鬼淵的滋味可不是平常人可以忍受得了的,怎麼樣,你可願意去一試?若是願意,我現在就駕駛星辰隱舟送你去百鬼淵。”

此刻,宗星的目光也落在了李成的身上,他雖然一直沒有說話,可是他卻十分希望李成能去百鬼淵一試。

“怎麼可能不去呢!”看着兩人,李成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輕鬆的笑容,“我從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走到今天所受之苦只多不少,區區百鬼淵,又算得了什麼?”

見狀,胡老和宗星臉上先是一怔,隨後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李成能夠有這般心性,就是他天賦平平,也足以成爲一代強者了。

既然去意已決,李成三人也就不再拖沓了,即刻便起行前往霖涴仙境所在的百鬼淵而去,百鬼淵也在北冥大澤之中,和風王殿的距離也不算是太遠。

以星辰隱舟披星戴月的速度,不消五日三人便來到了百鬼淵。

百鬼淵同樣是在北冥大澤之中,卻比李成所看見的任何的一處更加的荒涼,更加的可怖,到處都是一片死寂的場景,白骨森森遍佈整個深淵。

寂靜中,似乎又有厲鬼的嘶吼,極其恐怖陰森,陰風陣陣不知從哪裡吹來,只叫人感覺如跗骨之蛆。

天空看不見半分色彩,有的只是昏暗一片的烏雲,層層疊疊的烏雲,看不出來有多厚,只是讓人感覺如同萬丈之厚一般。

看見眼前荒涼的場景,李成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雙目一閉一張之間,不禁嘆了一聲:“沒想到世間居然還有這般荒涼之地!”這百鬼淵,還是李成生來所見之唯一這麼荒涼可怖的地方,看不見一絲的生氣,只有無盡的森涼死意,宛若黃泉地獄一般。

“這便是百鬼淵了,要想見到劍聖方歽的面,在這兒待上一個月是不不可少的了,怎麼樣,你可是做好準備了?”舊地重遊,胡老心中也感慨良多,想起自己上一次來到這兒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李成眼神漸漸變成了堅毅,他相信,區區百鬼淵,還不至於阻攔他走向強者的道路。

胡老交代道:“好,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準備,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可就要讓你一個人過了,我和宗星會先回到星辰學院靜候你的消息。”

李成輕應了一聲,便不再多說,反身跳下了星辰隱舟,穩穩地落在了一塊尖銳的怪巖嶙峋之上。

怪巖經管上面佈滿了怪異的液體,很容易讓人滑倒,不過李成的腳步卻異常穩健,落在怪巖上面腳步沒有絲毫的失足。

擡頭仰望昏暗的天空,可以依稀地看見星辰隱舟,如今星辰隱舟脫離了隱身狀態,不然李成還得使用聖心旋才能看得見。

星辰隱舟上,胡老和宗星兩人分別和李成對視一眼,隨即離開了這片百鬼淵,只留下李成一人獨自盤坐在嶙峋的怪巖上面。

獨坐片刻之後,李成才真正的感覺到百鬼淵這個地方到底有多麼的可怕,陰風之中似乎有着一種寒毒,侵入李成的體內根本無法抵擋,一股股錐心之痛遍佈李成全身。

如果不是聖心旋保住李成的心臟,而李成個人意志堅定,一直保守靈臺,穩定意識,很有可能就會被這寒毒侵蝕心智。

不僅是這陰風,還有時而出現的各種各樣的環境,不知由何而生,而環境才應該是這百鬼淵裡面最爲可怕的存在。身處環境之中,一念生一念死,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若是心智足夠堅定,環境便不可怕,很容易就可以從環境之中走出來而不被其影響,然而環境一般總是回去尋找一個人心靈的弱點,去攻擊他最深處的一抹脆弱。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份自己的孤獨,自己的脆弱,所有的人都不外如是,而李成也是一樣,他內心深處最大的脆弱,便是他不曾逢面如今正在明殿受苦的父母親。

不知不覺,李成似乎沉沉睡去,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在一個華麗的大殿之中,大殿的裝潢十分華麗,極其奢侈。

在李成的面前,站着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宮裝美婦。

中年男子英武不凡,身着一件金黃色繡龍紋袍,一身氣勢驚人,臉上卻是十分慈祥的神情,絲毫不兇厲,就這樣和藹地看着自己。

宮裝美婦笑靨如花,雍容華貴,看起來猶如一朵盛世牡丹,卻又不盡是俗不可耐的華貴,更讓人經意的是美婦一顰一笑之間的那抹善良。

不僅是善良,還有一種愛意,朦朧的愛意,至親血肉的愛意,一股柔若流水般的愛,流淌在美婦的身上,讓李成感覺整個人異常的舒服。

李成猛然一怔,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着的父母嗎?而自己所在的地方,應該就是風王殿了吧。

殿中如今掛滿了紅色綢緞,一片喜慶洋洋的樣子,今天是什麼日子?李成忽然想到,腦海之中卻浮現出徐玉的模樣來。

宮裝美婦笑着走到李成的面前,掐了掐李成的臉蛋道:“成兒,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怎麼不笑一笑呢?”

“我的大婚?什麼大婚,和誰大婚?”李成一時間有些納悶,這都哪跟哪啊!

美婦似乎有些驚訝:“孩子你怎麼了?這麼快就忘了嗎?前些日子不是你求着你爹去冰城給你提的親嗎?今天是你和冰城大小姐徐玉的大婚之日啊!別愣着了,人家都在外面等好久了!”

美婦一邊說着,一邊拉李成走出了大殿,來到另外一處殿宇,比先前的更加寬廣,重要的是裡面坐滿了人,擺滿了酒席。

酒席上,有好多人都是李成認識的……從村長爺爺,到小村子裡的所有人……星辰學院的師兄弟們以及胡老和步魃等人……甚至還要日月學院的諸多弟子……

在大殿的最深處,李成定眼望去,卻是一個最美的新娘,濃妝淡抹,笑若顰顰,一張精緻得無以復加的面容,如水楊柳般婀娜的身姿,除了徐玉,還能有誰?

此刻,徐玉也正朝李成望來,臉上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容,笑起來真是美的讓人心醉……不知何時,李成身上已經是一副新郎打扮……這就是我李成的新娘嗎?

眼前的一切都恍若不真實,可一切都是李成心中最美的念想,最盼望的時光……

李成癡癡地走到徐玉的面前,少女卻垂下了羞澀的小腦袋,只是口中輕輕地叫喚了一聲“李成哥哥。”

“玉兒,我沒有做夢嗎?這是真的?”李成難以相信,忽然摟住了徐玉纖細的柳腰,他開始害怕,害怕轉眼之間的美好就會瞬間逝去……他只想緊緊地抱住。

徐玉眼睛裡亮亮的:“李成哥哥,這怎麼可能是假的呢?都過去了,最難捱的日子我們已經挺過去了,如今血屠也死了,死在了你的劍下,如今你名動天下,已經是最強的存在了,沒有人可以奪走你的一切,包括我在內。”

徐玉一邊說着,兩頰卻已經是緋紅的一片,看見這一幕,李成心中居然不知不覺的安定了下來……這一切,應該是真的吧?

一番應酬,完成了新婚大宴,此時此刻李成已經有些微醉了,一跌一跌地來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面掛滿了紅燭。在一張白玉牀上,徐玉靜靜地坐着,雙手交叉放在腿上,等待着李成的到來。

“玉兒,苦盡甘來,我們終於在一起了!”李成欣喜地大笑了一聲,隨即走到了徐玉的身前,坐在了她的身邊。

李成陶醉地看着面前伊人,欣賞着如今自己擁有的這一切,他看得傻了,癡了,久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李成哥哥,時辰已經不早了,我們不如……”似乎是見李成遲遲沒有那個意思,徐玉只好如是說了一聲,說完兩塊臉就是紅的見不得人了。

“對,時辰不早了……”李成站起來,一把抱起徐玉,將她放在牀上,感受着手中的柔香軟玉,李成十分沉醉。

他伸出手想要去解徐玉的衣帶,徐玉十分乖巧的等待着,然而一隻手卻遲遲沒有伸出去,衣帶也依舊是蝴蝶結。

“不對,不可能,不可能……”李成忽然感覺腦袋很疼……不可能這麼快的,這怎麼可能,血屠怎麼可能已經死了?

自己的父母不是還被血屠關押在明殿的不知某處嗎?血屠也不是正在塗炭生靈嗎?什麼時候死了?他怎麼可能已經死了呢?眼前的一切,難道都是假象?

看着李成還沒有動作,徐玉似乎有些着急了,居然一把拉過李成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意欲讓李成解下自己的衣裳,共享春宵一刻之美。

李成連忙收回了手掌,放在身後,大喝道:“你不是徐玉,你是幻境裡面的人對吧?!”

李成大喝一聲之後,眼前的一切就開始模糊起來徐玉的身體逐漸虛幻,最後變成了一道白煙,嘶叫一聲之後便迅速逃遁了……

李成這才發現自己依然還盤坐在百鬼淵的一座嶙峋怪巖上面,片刻不曾離開,而自己的周圍,則都是白煙,都是幻境的妖異。

“好險,我竟然差點迷失在了幻境之中!”李成心中猛的舒了一口氣,方纔是多麼的危險,自己差點在幻境中淪陷,如此只會變成這些山林野魅的腹中食……

只要能夠偵破幻境,山林野魅便並不可怕,隨便一個一兩星的星宇師都可以輕鬆擊殺這些山林野魅,李成甚至都懶得去殺。

這些東西秉承這片天地而生,無時無刻不在誕生着,李成是殺不盡的,而且也沒有去殺的必要。

李成依舊盤坐,努力使自己的心神不動,不再受這些山林野魅的干擾,聖心旋也從他體內分出一道屏障來,隔絕了這些妖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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