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一出震驚四座,就連旁邊坐着的幾個人都臉色大變的看着歐雅蘭。
這女人瘋了?
季承茜更是看着歐雅蘭的眼神彷彿碎了毒一般,緊握拳頭。
而其他人,卻都難以置信的看着這個女人。
邀請墨琛跳舞?她哪來的底氣和勇氣,誰都知道,自從當年之後,墨琛性子大變,幾乎就像隱居一般不理外界的事情,今天能夠來,都很奇怪,畢竟,這幾年,墨琛從不露面。
墨氏家族當年的事情之後,大權全部落入墨琛手裡,而且,曾經叱吒墨家大權的墨三姑也隱退多年,不理世事,現在,是真的無人敢再招惹這個男人。
所以,哪怕他來參加酒宴,已經坐在那裡許久了,都沒人敢上前說一句話,誰都不想成爲他發泄的對象。
凌天漠想要攔住歐雅蘭上前去招惹這位,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急着,就怕墨琛動怒,歐雅蘭身份還不明,根本不知道會不會被·····
這些年,墨琛的蛻變,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墨琛了,當年季家敢威脅墨家讓墨琛和季承茜訂婚,而現在,哪怕季承茜成了老姑娘,哪怕墨琛一直都不願見季承茜,哪怕,墨琛一輩子不會娶季承茜,恐怕季家都沒有立場去質問墨琛。
他就怕墨琛因爲歐雅蘭德突兀,動怒!
黎靜卻不急,只是對於歐雅蘭這麼快就來這麼一出有些哭笑不得,她以爲,歐雅蘭不會過去,畢竟,現在那邊季家的人那麼多,並且,她就這麼有把握,墨琛會答應?
似笑非笑的看着那邊伸出手邀請跳舞的女人,黎靜微微勾脣,一手抱着胸,一手端着酒杯輕抿一口,隨後低低一笑。
坐等看戲!
看她怎麼樣搗亂。
現場舞停了,音樂也因此停了,大家都看着這邊的一幕,就想看墨琛會不會接受。
墨琛聞聲,先是一頓,端着酒杯的手,有些顫抖。
這聲音······
哪怕含着絲絲的嫵媚,還有不似那樣稚嫩,他依舊有一種曾經聽過這個聲音的錯覺,甚至,午夜夢迴,這個聲音也讓他難以入眠。
那是葉語瀾的聲音!
只不過,她的聲音少了些嫵媚,多了絲淡漠,可是,葉語瀾嫵媚的聲音他也聽過,特別是在某些時候,她的聲音很嬌媚,讓人心都酥了。
如今,耳際想起的,不就是曾經魂牽夢縈的聲音麼?
哪怕聽起來,比那時候成熟,可是,依舊相似。
整個人,僵硬在那裡,臉色微變。
是她的聲音麼?還是,又是幻覺?
歐雅蘭靜靜的站在那裡,依舊伸着手,彷彿墨琛沒有迴應,她便站着似的,然而,另一邊手,垂於身側,卻緊握拳頭。
七年!
眼睛仿若期待般的看着一直沒有擡頭的墨琛,她刻意的,刻意用那樣的聲音來邀約。
眼底,卻充滿了濃烈的掙扎和不甘。
看着她,曾經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彷彿,這些年的刻意忘記,早已功虧一簣,曾經,她以爲自己終於不需要再彷徨和孤獨,曾經以爲,自己是最幸福的,可是,當一無所有的時候,她才明白,那只是自己的幻想,一切,都結束了。
曾經,她奄奄一息的躺在手術檯上,任人宰割,她的身上,幾乎都是手術刀劃過的痕跡,她的心,早已千蒼百孔,她的所有,都離她而去,而這一切,全都拜他所賜!
既然給不了她未來,爲何要對自己許下那樣的諾言,爲何要用最甜蜜的謊言把自己送進地獄?
墨琛。你的心,究竟有多狠?
狠到可以讓我連死都是一種奢望?
墨琛擡頭了,迫切的看着歐雅蘭,淡漠的臉色,可是,眼中的審視和急切卻出賣了他,握着的酒杯有些顫抖,裡面的液體幾欲灑出來。
隨後,灼熱的眼神慢慢的沉寂,不是她······
他以爲······
歐雅蘭也猶如墨琛看着她一般,淡淡的看着墨琛,嘴角微微勾起,她的手,依舊擡着,但是,現場的人,都把這當成一場笑話。
這個女人太不識擡舉了,不僅在人家的未婚妻面前邀約跳舞,還被無聲的拒絕,竟然還不知羞恥的站在那裡,是想不達目的不罷休麼。
剛剛還覺得她高貴優雅,而如今,卻發現,這個女人長着的,確是狐媚相,估計是專門來勾引男人的,也是,一個模特而已。
這樣一想,大家看着她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樣了。
歐雅蘭卻並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彎脣一笑,優雅的問,“墨先生,難道不會跳舞?”
再次開口,讓人只想暗罵她不要臉,別人都漠然拒絕你了,你還恬不知恥的問這樣的話,這不是存心的麼?
難道不知道人家的未婚妻都在一邊麼?
然而,墨琛聞言卻有些恍惚,猛然想起曾幾何時,有一個女人問他會不會跳舞,當時,知道他不會跳舞的時候,貌似很嫌棄一般。
擡眸看着面前的女人,墨琛緊捂心口,總有一種,她的感覺!
聲音·····還有感覺!
聲音可以相似,可是,對一個人的感覺,是不可能有錯的,可是,爲何······
男人深邃的鷹眼中,帶着絲絲的落寞,淡淡的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對他的問
女人對他的問題有些驚訝,隨後莞爾一笑,“我叫歐雅琳!”
聲音一出,震驚四座!
姓歐!
那不就是······本來她的臉就讓很多人認出來了,再加上,和黎靜一起來,還姓歐······
黎靜是誰?
O&D國際特殊高層,是董事長的首席秘書,也是管理整個O&D國際財務的財務總監,在國際商界,也是有地位的,畢竟,O&D國際本就特殊,並且黎靜在O&D的地位,據說是執行總裁歐雅琳所不能撼動的,能參與董事會所有決策,所以,和黎靜一起來,也和歐雅琳名字相似的女人,身份必然不簡單!
歐雅蘭······歐雅琳!
而墨琛,臉色有些呆滯。
歐雅蘭······蘭······瀾!
怎麼會這樣?
歐雅蘭淡淡一笑,挑挑眉輕聲問道,“不知道,我可有這個榮幸,和墨先生共舞一曲?”
男人看着她的手,看着她,眼中仿若專注,卻又像迷離,似在看她,卻又不是看她,不知道想要透過她看什麼。
她站着,他坐着,四目對視,兩相無言,四周,也是寂靜的沒有任何聲音,都在看着墨琛的反應。
而身後,季承茜兩個眼睛死死地頂着歐雅蘭,彷彿想要用眼神殺死她。
哪來的狐狸精?竟然當着她的面勾搭墨琛。
正想着上前代替墨琛拒絕,卻看到墨琛忽然站起來,偉岸的身體和歐雅蘭相襯,黑色相合。
衆目睽睽之下,男人擡起手,握住歐雅蘭的手,沒有任何笑容,但是,寒意減少了許多。
兩手相握,兩人同時有些顫動,兩顆心,都在懸浮。
好熟悉的感覺!
相對於墨琛的臉色破裂,歐雅蘭卻顯得淡定許多,畢竟,她握到的,不是熟悉的感覺,而是,同樣溫熱的手掌溫度,曾幾何時,這雙手,溫暖過她的心,溫暖了她的世界,記憶追溯,男人不顧身份和男人尊嚴,幫她溫暖腳心的那一幕,涌上心頭,重現腦海。
心口一緊,鼻子微酸。
然而,她臉上沒有半絲異色,淡笑着看着墨琛,手指收緊,握緊男人的手。
隨後,墨琛轉開眼神,拉着她,走近舞池。
腳步一動,現場的人,都臉色大變。
直到走到舞池中央,因爲沒人反應過來,所以,現場沒有音樂。
歐雅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黎靜,黎靜莞爾,放下酒杯,走到角落裡的鋼琴旁邊,優雅坐下,隨後,纖細的指尖輕彈,悠揚的鋼琴曲響起,也把失神的賓客都吸引回神。
兩手相扣,墨琛的手,扣着她纖細的腰肢,她的手,搭在墨琛的肩頭,隨着鋼琴的樂聲,舞步頓起。
很簡單的交際舞,她跳的有些生疏,他跳的卻有些生澀!
一男一女,在舞池中舞動,而觀看之人,卻都箇中滋味,最不能接受的,是季承茜,她怎麼也想不到,墨琛竟然會答應和她跳舞,這個賤人!
她以爲,他會拒絕,她以爲,他會一如既往的漠視,她以爲,他至少不愛她也不會再愛別人,可是······
他竟然和這個女人跳舞了,衆目睽睽,他漠視了她,摟着別的女人,在衆人面前,跳着舞,竟然······
嫉妒,涌上心頭,不甘,陷入心間。
緊咬着牙關,整個人都在顫抖,指尖,嵌入肉中,鮮血淋漓。
眼神,看着墨琛,仿若絕望和心痛,看着歐雅蘭,卻又如碎了毒一樣,森冷攝人。
舞池中,兩人配合極致的轉悠,彷彿天生的舞伴,他們都不是經常跳舞的人,恐怕在這個酒會中,對交際舞最生疏的,就是他們,然而,看在別人眼裡,確實那麼完美,冥冥之中,彷彿,他們是天生的舞伴。
黎靜的鋼琴,也和他們的舞步配合的天衣無縫。
一個轉動,墨琛摟着她的腰肢一個收緊,歐雅蘭順勢指尖順着他的手臂,身體後仰,一個完美的配合,隨後,兩人繼續旁若無人的伴舞。
歐雅蘭對視着墨琛,紅脣一彎,淡淡的說,“墨先生跳的這麼好,一定是經常跳舞吧,不知道誰這麼有榮幸,能夠和墨先生伴舞?”
墨琛一頓,看着歐雅蘭,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後看着歐雅蘭,面無表情的說,“你是我的第一個舞伴!”
他曾經在午夜夢迴想起她的時候,專門學過,可惜。再也沒有人和他一起跳舞,今夜,不知道是否是那樣的熟悉感,還是突然升起的想法,他竟然答應了她的邀請。
也許,連他自己都身不由己吧。
歐雅蘭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後有些不信,口氣有些隨意的說,“那我真的是幸運!竟然能夠成爲和墨先生跳舞的第一人!”
真的是第一個麼·····
墨琛不說話。
靜靜的看着歐雅蘭,心裡不知爲何,竟然會有一種抱着葉語瀾的錯覺,可是,這張完全不一樣的臉,卻在提醒着他,不是她······
可是爲何,會有這樣的感覺。
他活這麼多年,只對她有過這樣的感覺,只會對她,產生茫然。
歐雅蘭繼續莞爾道,“之前就聽說墨先生有一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我還以爲,墨先生的第一個舞伴會是您的未婚妻,沒想到會是我!”
墨
墨琛聞言,臉色微變,卻不表達任何意見。
季承茜麼?
她沒資格!
男人的默然和默認,讓她很不是滋味,沒有再說話。
直到一舞結束,歐雅蘭放開墨琛的手,轉身走向黎靜所在的鋼琴那邊。
墨琛緊緊的看着她的背影,卻從她的背部,看到了一片纏繞的玫瑰花,眼神一暗,隨後,一片落寞。
他還期待什麼?飛機墜海,屍骨無存,而那張死亡機票,是姑姑用他的名義給的,等於,在她的眼裡,他是送她上死亡飛機的那個人,想必,她恨死自己了吧。
她回不來了,哪怕自己不願接受,也改變不了。
想到她的死,他就恨,恨自己的無能,恨姑姑的擅作主張,恨季家的算計。
恨他,沒有保護好她。
男人苦笑一聲,落寞的轉身離開,沒有再繼續留在這裡。
歐雅蘭走向黎靜那裡,和已經完成一曲的黎靜對視一笑,朋友之間的默契,一直如此,哪怕不曾開口說,也會明白對方想要說什麼。
她們,是最佳戰友,也是最瞭解對方的朋友,多年來的默契,從未改變。
黎靜站起來,淡淡一笑,輕聲道,“一年多不曾碰過鋼琴,今夜一彈,有些生疏了!”
她這一年來工作特別忙,所以,像彈琴這種享受型的生活,她都許久沒有過過了。
歐雅蘭莞爾,不說話。
現場已經恢復了剛剛的熱鬧,但是,比起剛剛,現在更加熱鬧,因爲談資多了。
衆人看着歐雅蘭的眼神也不一樣了,眼神在她和季承茜身上轉悠,就差指指點點了。
凌天漠也在震驚之後,回過神來,拉着新郎新娘和凌昊伊一同走來。
歐雅蘭淡淡一笑,“凌先生!”
凌天漠沒有聽到歐雅蘭叫他舅舅,是有些失落的,但是,也沒有糾結,而是看着黎靜有些好奇的問,“這位小姐一定是黎靜小姐吧!”
剛剛的鋼琴曲,是她彈得。
歐雅蘭看着黎靜淡笑。
黎靜莞爾,點點頭,“凌先生,您好,我叫黎靜!”
凌天漠也算明白了,歐雅蘭的身份了,但是,沒有直言,而是慈聲問道,“不知道雅蘭今年多大了?”
歐雅蘭挑挑眉,輕聲道,“二十八!”
凌天漠點點頭,拉着凌昊麒介紹道,“這是我兒子,還未滿二十八,理當算是你的表弟,叫凌昊麒!”
歐雅蘭挑挑眉,看着凌昊麒不說話。
凌天漠繼續拉着凌昊伊道,“這是我女兒,你的表妹,凌昊伊!”
歐雅蘭對着凌昊伊莞爾,“你好!”
指着藍以萱,“這是以萱,今日的新娘子,也就是凌家的兒媳婦,你的表弟妹!”
介紹完自己的兒女,凌天漠對着兒女兒媳道,“這是你們姑媽的女兒,也就是你們的表姐!”
隨後,一番寒暄,歐雅蘭略顯疏遠,而凌天漠,彷彿一頭熱一樣,一直都拉近兒女和歐雅蘭的關係,絲毫沒發現歐雅蘭眼底的不喜,
就連黎靜,都在一旁抿脣憋笑,她可明白,歐雅蘭最不喜歡的,就是這些毫無意義的寒暄,和帶有目的的靠近。
凌天漠帶着兒女和歐雅蘭這樣拉近關係,明顯就是知道歐雅蘭的身份,刻意而爲,這恰好,成了歐雅蘭最不喜歡的人。
歐雅蘭這個人,說話直接,性格也不喜歡轉彎,自然,也喜歡別人直接,所有的刻意而爲,在她眼裡,都是不喜的。
更何況,本身對凌家,她也沒見的能忍耐多少。
沒多久,洛影進來稟報有會議要她主持,歐雅蘭才和黎靜離開。
因爲季家在北美的貨物攔截問題,盧克塞家族要求做出讓步,哪怕兩家各讓一步,盧克塞家族給予懷特家族利益,請求懷特家族把那批軍火歸還,並且放行。
索麗沒辦法做主,只能讓歐雅蘭決定。
但是,長老們原本就不想和盧克塞家族起爭執,兩個家族一直以來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這次和這個家族有什麼矛盾,所以,長老們都想和歐雅蘭好好談談,請求答應盧克塞家族的要求。
因爲現在整個家族都在歐雅蘭手裡,任何決定,歐雅蘭不願的,沒有人敢擅作主張,並且,哪怕知道,歐雅蘭的血統不純,也沒有人敢對抗她。
因爲反抗她而下地獄的人,不計其數,他們都清清楚楚。
歐雅蘭連忙告辭。
正好有一個讓凌天漠沒辦法挽留的理由,畢竟,她的事情,都不是小事。
然而,和黎靜走到門口,歐雅蘭就駐足了。
身後的四個人對攔住她們去路的人,殺機頓起。
“你姓歐?”穿着藍色禮服的季承茜淡淡的問。
歐雅蘭莞爾,默認了。
季承茜看了一眼歐雅蘭,眼神晦暗不明,淡淡的開口,“聽說M國歐家家教甚好,那麼我想,歐小姐定然不會做出有悖身份的事情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