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微微一揮手,衆人收禮恭敬站在一旁。
狼楓心道:“此人是我見過除師父以外修爲最高的人。”
中年人看了狼楓一眼,滿臉怒容。
少女跑過來,拉着中年人的手使勁搖擺,撒嬌道:“爹!這臭小子竟不聽我的話,還來欺負我,你要替我懲罰他啊。”言中委屈之極,說完橫了狼楓一眼,靠在中年人身上,洋洋自得。
狼楓見如此,冷哼一聲,靜站場中,旁邊滄海卻是冷汗連連。
中年人從狼楓身上收回目光,怒容更盛,突然傳來“啪”的一聲,只見少女玉璧似的臉上印出一個紅手印,少女美目一呆,直愣愣的站在哪裡,竟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般。
衆人大驚,狼楓亦不例外,不明中年人爲何忽然打少女一巴掌,周圍一片寂靜。
“你知道你差點給我闖了多大的禍嗎?”中年人對着少女罵道,聲音沉穩而具威嚴。
少女似乎沒有聽見,還是愣在哪裡,捂着臉兩眼發直。
中年人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之意,嘆一口氣,轉頭對滄海怒道:“滄海,小蝶不懂事,可以胡鬧,難道你也不懂事,怎麼能隨着她如此亂來?”
滄海無比驚慌道:“是、是、是、是弟子的錯,請師伯責罰。”
中年人無奈的擺了擺手,拿起手中的劍問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劍?”
滄海依舊驚慌道:“此劍乃我鎮派仙劍天芒。”
“鎮派仙劍!”衆人一陣驚呼,狼楓奇怪想道:“鎮派仙劍,我怎麼沒感覺到它有什麼厲害之處。”
中年人沒有理會周圍的喧鬧,又對滄海道:“以你的修爲也不敢阻擋仙劍之威,怎麼能讓這些新來的弟子以肉身之軀抵擋!”
滄海額頭上滴下無數汗滴,急聲道:“是弟子的錯,弟子甘願受罰!”
中年人嘆一口氣,道:“此事一了,你便去後峰思過十年,十年中,不準踏出後峰半步。”
狼楓正欲站出替滄海開脫,沒想到滄海馬上跪下,大聲道:“多謝左師伯!”言語中竟有無限歡愉,狼楓收住腳步不由奇怪。
中年人說了聲“起來吧”,滄海立身而起,滿臉喜容。
中年人掃了狼楓一眼,道:“你叫什麼名字,可無大礙?”
狼楓行禮道:“弟子狼楓,多謝左師伯關心,弟子無事。”
中年人稍留目光後,便低頭看着,還在一手拉着自己,一手捂着臉的少女,自語道:“無礙就好。”
“哇!”少女突然一下哭了出來,眼淚如珍珠般滾下,道:“爹!你竟然打我,你竟然打我,你從來都沒有打過我,你今天竟然打我。”說完更是大聲的哭了出來。
中年人眼中顯出柔色,輕輕的摸着少女的頭,狼楓略感內疚,其實他明白那一劍根本傷不了自己,周圍是一片寂靜,只有越來越響的哭聲。
中年人柔聲安慰道:“小蝶,別哭,讓師弟們看見了不好。”
少女立即止住哭聲,卻仍是哽咽不已,滿臉猶在掛着晶瑩剔透的淚珠,讓人心疼不已。
中年人又道:“你怎麼能傷害同門師弟呢?若鬧出人命怎麼辦。”
小碟哽咽道:“上次我用這招偷襲陸師哥,你還誇我了呢,說、說我修爲有長進,這次爲什麼要打我。”
“……”中年人一愣,隨即苦笑搖頭道:“那是你陸師哥,怎麼能和新師弟相比。”
狼楓聽到此話,心中微有不舒服。
“哎!都怪爹,平日對你太過寵壞,今日險些釀成大禍。”中年人不知在給誰說,又道:“走,爹帶你回家去。”說完便拉着左小蝶走了,左小蝶猶如一個離家很久的孩子,依偎在中年人身邊,處處顯可憐之態。
衆人齊向中年人行禮,待遠去後,滄海深呼一口氣,抹掉額頭的冷汗,大叫驚險。
衆弟子立馬圍上。
狼楓滿懷愧意,道:“滄海師兄,都是我害了你。”
滄海哈哈一笑,爽朗道:“師弟哪裡話,其實這對我是大大的好事,我正求之不得。”
狼楓不解,露出好奇之色。
滄海笑道:“我自進師門來,因爲資質愚鈍,修爲一直很是低淺,師父很失望,便讓我管理些天門的日常雜事。”說着舒了口氣,對狼楓抱拳道:“所以,還要感謝師弟,這次左師伯罰我到後峰十年,實在是難得的機會,我可以藉此好好提升下自己的修爲,希望到時能被師門重用。”
說完擡頭望着天,喃喃道:“師伯要罰我一百年就好了。”
聽到此話,衆人看滄海的表情很是怪異,好像滄海是個怪物。
滄海見衆人表情,哈哈大笑,道:“一時得意、一時得意,衆位師弟不要見笑!”狼楓道:“原來如此,滄海師兄倒是因禍得福了!”衆人大笑。
一位弟子好奇問道:“蒼海師兄,左師伯是何等人,看樣子很厲害?”
滄海立即顯出敬畏之色,道:“你們可聽過天門六劍之名?”
衆弟子搖頭,狼楓卻想到,那日在雪中小店中,老翁大罵天門六劍混蛋不已,麗影出劍,是骨魂皆碎。
滄海道:“左師伯便是天門六劍之首左劍鬆,左師伯是師祖天劍老人的兒子,主要掌管天門的戒律,但現在,隱隱是天門的掌門,因爲師祖已不在管理天門的事了。”
衆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左小蝶如此蠻橫。
那弟子又問道:“左師伯厲害不?你還沒回答呢。”
滄海又是哈哈大笑,道:“一百年前,天門六劍的威名便震驚整個修真界,你說左師伯厲害不?”
那弟子張大了嘴,滿臉驚奇之色,不過轉而變爲驕傲之色,道:“我也將是天門弟子。”
滄海正色道:“衆位師弟,你們要多加修煉,以後你們的名字也會名震修真界,讓天下人景仰。”
衆弟子被激起一腔熱血,個個眼中發光,期盼未來持劍揚名的一刻。
滄海咳嗽一聲,道:“衆位師弟,去看看你們的住處,這個當然是去一般區!”
一般區的環境其實也不錯,房屋均是用千古沉木做成,傳來一陣陣古木香味,很多房屋建在一起,卻沒有一點擁擠的感覺,不知是否巧合,狼楓和武桀驁被分到一個住處。狼楓很滿意,房間內比谷中的山洞不知好了多少,武桀驁沒有什麼表情,倒能看出一絲輕鬆之意。
狼楓將大劍立在牀邊,道:“桀驁兄弟,你以前可否前修練過功法?”
武桀驁道:“從小跟家父修煉,卻很是低微,不值得一提。”
狼楓“奧”一聲,不由羨慕起來,自小能和爹一起修煉,自己卻無如此福分。
武桀驁道:“狼楓兄似乎也是修爲不淺。”
狼楓笑道:“幾天前,在我身上發生過一件怪事,我也不明所以。”
桀驁少年心性,好奇問道:“什麼怪事?”
狼楓道:“在一個深谷中,胡亂吃了一個果子,就昏迷過去,醒來後,便像換了一個身體般,我也奇怪之極。”
桀驁驚奇道:“竟然有這等好果子,下次你帶我去,我也吃一顆。”
狼楓笑道:“此事容易,只是那深谷已經變成冰谷,不知會不會再長出果子。”
兩人不知是因爲投機,還是因爲都爲年少人,一番話後,兩人已消除陌生感,天南海北的談起來,狼楓大多說他捉弄百獸的事,武桀驁聽的是津津有味,恨不得現在就出去,跳入深谷之中,抓一頭妖獸來,好好的捉弄一番,對狼楓更是羨慕不已,倒沒有想到狼楓怎麼老是一人呆在谷中。
狼楓問道:“桀驁,你可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講來聽聽?”
武桀驁臉色黯然,道:“我從小被爹嚴加看管,從未有過一點自由,小時候只有過一個玩伴,但爹對他不是打,就是罵,每次都是我偷偷去找他玩,但後來他也不見,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樂趣。”
狼楓啞然,想不到武桀驁的爹如此嚴厲,怪不得桀驁看起來總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
狼楓道:“你爹也是爲你好。”
武桀驁冷笑一聲,道:“或許是吧!”
狼楓想到武桀驁的爹孃已經被魔人害死,便不再提此事,轉一話題道:“你說六位師伯是否都同樣厲害?”
武桀驁神色回覆如初,道:“既然他們同稱爲‘天門六劍’,修爲定是同樣的高深。”
狼楓點了點頭,看向窗外,道:“滄海師兄說,到晚上師伯會召見我們,你看現在天色已晚,我們準備準備。”
果然外面一道洪亮無比的聲音傳來,道:“衆位新弟子,速到天劍閣拜見各位師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