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木鳶兒走近那羣人的時候,中間已經被圍的裡三層外三層,墜兒仗着自己身子小巧,硬是幫木鳶兒擠開一條道路,讓她走了進去。
“王妃,這個姑娘很可憐,她在賣身呢!”等擠進去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時,墜兒小小聲低估道,眼圈兒竟然先自紅了。
在人羣的正中央跪着一個年齡大約十七八歲的姑娘,穿着一身滿身都是補丁的粗布衣服,頭上插着一根稻草,正低頭跪在地上,面前擺着一張白布,上面寫着爲什麼要賣身。
木鳶兒大致掃了一眼,知道這姑娘本來就家境貧寒,後來她爹爹生了病又折騰了不少銀子,等她爹爹去世之後,家裡竟然再也掏不出一錢銀子安葬她的爹爹,她實在沒有辦法,這纔出來賣身。
木鳶兒仔細打量了那姑娘一番,卻見她一臉的污漬,只能看到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身上衣服因爲太過於破舊,更是看不出絲毫樣式來。
看到眼前的情景,木鳶兒並未太放在心上,因爲這種情景在京都大街上十分常見,根本引不起她絲毫的興趣,見墜兒也不忍再看下去,木鳶兒便輕聲吩咐,“墜兒,給她些銀兩,咱們回去吧!”
墜兒點點頭,正要將手伸進衣袖裡掏銀子,卻猛然被身後的人一推,剛纔還圍着看熱鬧的人頓時騷亂了起來,只聽到有人在人羣外喊道:“都讓開,讓你莫爺爺過去!”
“快點讓開,快點讓開,小霸王又來了,千萬不能招惹他!”剛纔還聚精會神看熱鬧的衆人,此刻你推我擠,臉上都帶了慌亂,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嘴裡紛紛叫嚷着小霸王的名字,都以最快的速度朝外面退去。
剛纔圍的裡三層外三層的地方,很快就剩下了那賣身的姑娘、木鳶兒和墜兒三人。
那姑娘聽到衆人的驚叫聲,臉上也帶了慌亂和無奈,低頭匆忙收拾眼前的東西,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等她站起身看到還站在原地的木鳶兒和墜兒之後,已經走出去幾步的她又折身回來對木鳶兒和墜兒說道:“兩位姑娘,你們還是趕緊走吧,這些人惹不得……”
“喲呵,慕姑娘,咱們好歹也算老相識了,你怎麼看到小爺我就要走呢,這也實在太傷小爺我的心了!”那姑娘剛折回身來匆匆對木鳶兒說了幾句話之後,她們身後就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讓人聽着極爲刺耳不舒服。
聽到這個聲音之後,那姑娘的臉色猛然一變,扭身就要跑開。
“哎喲,你還敢逃跑,小的們,給小爺把慕姑娘給請回來!”身後那人見這姑娘居然敢跑,聲音裡帶了戲謔,故意將請字咬的很重,人也走到了木鳶兒她們的身邊。
他一聲令下之後,很快就有三四個惡奴朝剛剛跑開的那姑娘餓虎撲食似的撲了過去,不僅緊緊拖住了她,而且將她一雙胳膊反擰到背後,將她押回了站在木鳶兒身邊的那男子面前。
木鳶兒和墜兒朝那男子看去,卻見他身高不足五尺,一張臉小的如女子巴掌一般,五官都擠在一起,長的十分滑稽好笑。一身綢緞衣服,上面花裡胡哨紋繡了很多花朵,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隻碩大的蝴蝶似的。
只見這男子雙手掐着腰,笑眯眯看着手下的人將那姑娘押到自己面前,笑嘻嘻伸出手去抓那姑娘的玉手,被那姑娘猛然摔開手之後,他也並不生氣,笑嘻嘻說道:“慕姑娘,小爺都說了要收你做十姨太,你以後可以跟着小爺我吃香的喝辣的,而且還把你老爹給厚葬了,你爲什麼偏偏要在這裡賣身,難道當姨太太不比當個丫鬟更高貴嗎?”
這個男子不僅人長的滑稽可笑,就連說話都像是十幾歲的小孩子捏着嗓子一般,聽的周圍的人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可是,即便眼前這個男子如此可笑,周圍的人看他的目光還是畏懼害怕的,一看就知道這男子平日裡一定是喜歡仗勢欺人,周圍的人多半不是被他欺負過就是聽說過他的名頭,這纔不敢招惹他的。
那姑娘冷冷瞥過臉,聲音更是冷淡的彷彿冰塊一般,“哼,本姑娘就算是餓死賣身,也不願意當你的姨太太,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你一個堂堂的少爺,怎麼好跟我一個出身卑微的女子一般見識?”
“哎喲喲,你看看這張小嘴,你看看這張小臉……你這張小臉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天在城東還漂漂亮亮的,今天怎麼變的髒兮兮的?”那男子也不生氣,依舊一副笑嘻嘻渾不在意的模樣,一邊跟這女子說話一邊伸手就想摸這姑娘的臉龐,“你可千萬別弄髒了你這張小臉蛋,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的這張小臉蛋有多討人喜歡。”
見這男子又要來摸自己,那女子氣的柳眉倒豎,想也沒想,揮起巴掌就朝那男子打去,卻不料小手半中間被那男子一把抓住,反而趁機摸了摸她的小手,笑嘻嘻說道:“哎喲,小美人兒,咱們還沒洞房呢,你就這麼着急了?”
“混蛋,你放開我,放開我!”那女子被這男子當衆如此羞辱,又羞又氣,一張小臉就算是故意抹了污漬都能看出紅暈來,她拼命扭動着身子,卻怎麼都沒有辦法掙脫這男子的禁錮。
那男子本來就是惡棍,此刻見那女子又羞又氣,反倒增加了幾分難得一見的嬌羞,他臉上盪漾出一抹讓人厭惡的笑容,笑嘻嘻說道:“小美人兒,小爺知道你這是欲拒還迎,小爺喜歡你這種性格……”
他一邊說,一邊強行將那女子摟進了自己懷裡,那女子拼命掙扎,卻沒有幾個人敢上來替這女子說話的。
就在那男子強行摟着那女子要離開的時候,周圍一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站出來,任由那男子拉着那女子離開。那男子的幾個惡奴顯然那是見慣了這種場面,誰都一臉偷笑的跟在那男子身後,打算揚長而去。
就在這個時候,那男子聽到一個冰冷徹骨的聲音說道:“把人給我留下,你們趕緊滾蛋!”
“哎喲,這是誰,誰敢用這種語氣跟小爺我說話?”那男子顯然第一次聽到有人敢命令他,扭過頭來看向說話的木鳶兒,上下打量了木鳶兒一番之後,剛纔還滿臉的怒氣瞬間煙消雲散,陰陽怪氣說道:“小美人兒,剛纔是你在跟小爺我說話嗎?你這小模樣倒是長的很不錯,要是你願意,小爺我就將你收爲十一姨太太,怎麼樣?”
墜兒見這男子竟然敢調戲木鳶兒,氣的小臉通紅,搶上前去就要跟這男子理論。
木鳶兒一把攔住了墜兒,淡淡一笑說道:“在我還有耐心之前,你把這慕姑娘給放了,要不然的話,我保證你會後悔的!”
“哎喲嘿,這還是第一個敢跟小爺我講條件的女子,那小爺就要定她了,倒要看看你怎麼讓小爺後悔!”那男子聽了木鳶兒的話之後呵呵一笑,示威性的在那女子的臉上親了一口,陰陽怪氣的看向木鳶兒。
雖然眼前這個女子輕質清冷不凡,尤其是一雙如寒潭似的眼眸像是要把人看穿一般,但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男子不能丟了自己的面子,強忍着內心不自覺浮出來的寒意說道。
周圍那羣人見木鳶兒出面,又悄悄的聚攏了過來,低聲議論道:
“小霸王在京都一向橫行霸道、強搶民女,不知道多少個姑娘都禍害在他的手裡,根本就沒有人敢招惹他,這姑娘是不是不要命了,居然敢這麼跟小霸王說話。”
“這倒不盡然,你們看這女子氣勢不凡,想來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說不定能把這小霸王制服呢!”
“唉,誰讓這小霸王是莫將軍的侄子呢,京都誰敢招惹?這賣身的女子也夠不幸的,居然被這小霸王看上。”
“這女子已經很可憐了,這小霸王不顧人家剛剛死了爹爹,居然就要硬把人家搶過去當姨太太,實在太過分了……”
……
那被稱爲小霸王的男子聽到周圍的議論聲之後,非但沒有感到羞恥,反而得意洋洋對木鳶兒說道:“你聽到他們的話了沒有,要是識趣的話,就趕緊讓路讓小爺我過去,不然的話,小爺連你一塊兒搶了!”
“我看誰敢?”那小霸王一張嘴,平日裡一直跟着他橫行霸道的幾個惡奴立刻來把木鳶兒圍在中間,木鳶兒神色沒有絲毫慌張,只是冷冷呵斥了一聲,那幾個惡奴竟然齊齊後退了幾步。
那小霸王見幾個惡奴竟然被一個女子嚇退,一張滑稽的臉猛然一板,冷聲說道:“你們幾個混賬東西,老子平時白養着你們了,竟然被一個小娘兒們兒給嚇成這樣,給小爺我滾開,小爺親自來!”
那小霸王一腳踹開一個,將圍在木鳶兒身邊的幾個惡奴踹開之後,一個餓虎撲食朝木鳶兒撲來,墜兒驚叫了一聲,卻見木鳶兒一個靈活的閃身,已經讓開了朝她撲來的小霸王。
小霸王一個不防備,狠狠摔在了地上,周圍圍觀的人羣平日裡對他恨之入骨,現在見他這麼狼狽,都齊齊鬨笑起來。
那小霸王何曾受過這等屈辱,又狼狽爬起身來朝木鳶兒撲去,誰知,這次他還沒有擺好姿勢,就被一個閃進來的身影一把抓了起來,狠狠扔了出去,那小霸王被人狠狠扔在了地上,發出一陣哀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