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穆清被推的頻頻後退,完全沒有想到,在這種地方他還想洞房,這節骨眼上都還想着這檔子事,尹穆清無語!
手緊緊的扯着自己的腰帶,急道:“你被精蟲上腦了麼?這是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什麼洞房,未免太本末倒置了吧?”
腳下是水,這麼一動,瞬間濺起水花,由於這段密道是近期才完工的,所以,泥土尚且還鬆動着,隨着水波而起的是一片混濁的泥濘。
尹穆清雖然換下了一身正紅色的喜服,但是因爲大婚,倒是沒有穿的太素,隨手在箱子裡面找出來的一套衣服,也就是紅色的紗裙,如今,卻被這混濁的泥水染的一片污跡,很是狼狽。
蕭璟斕聽着腳下的水聲,咬了咬牙,這地方還真不是一個好地方!
雖然他忍得很辛苦,確實也期待了很久這個洞房花燭夜,可是,倒也不能真的委屈了自己的女人。
蕭璟斕壓下心中的不滿,將自己解開的腰帶又親自給尹穆清繫上,然後一本正經彷彿剛剛那個飢渴似狼的男人不是他,沉聲道:“阿清似乎總有理由,但是,你要明白,爲夫是正常男人,有些事情就算你再逃避,都是不可避免之事,不然,你我的女兒,何時才能出生?”
又是女兒?
尹穆清簡直無語,也不知道這男人是不是真的被九月和她騙的心裡有了陰影,怎麼這麼渴望有一個女兒?
不管什麼情況,他總能和女兒扯上關係!
尹穆清不由的戳了戳某人的臉頰,問道:“你究竟有多嫌棄小九月和傾恆?不然,怎麼會這般渴望一個女兒?”
蕭璟斕沒好氣的抓住某個小女人的手指,帶着幾分責備的語氣道:“究竟是誰喜歡女兒?不然,怎麼會將小九月養的那麼嬌氣?”
這話一出,尹穆清倒是有些怒了,臉色黑了黑,不滿道:“九月是我的孩子,我就嬌養了,你能怎麼着?不滿意九月,就去找別人生一個能入得了你的眼的兒子!”
看着女子一張一合,有些蒼白的脣色,蕭璟斕好笑的同時,又沉了臉,伸手彈了一下尹穆清的腦門,道:“再將本王推給別人試試?”
說着,轉身,身子一低,便在尹穆清的面前蹲下了身子。
尹穆清還沒有被人彈過腦門,總感覺這種幼稚的事情不會在她身上出現纔對,如今,竟然真的被這男人彈了腦門。
尹穆清扯了扯脣角後,卻見男人在自己的面前低了低身子,一頭烏黑的長髮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尹穆清的大腦一陣短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愣了一下,卻見蕭璟斕微微回頭,蹙眉道:“上來!”
尹穆清眉頭一蹙,有些懷疑道:“你做什麼?”
這是打算揹她?
尹穆清的遲疑,似乎讓蕭璟斕失去了耐心,長臂一伸,便將尹穆清撈到了自己的背上,毫無壓力的背在自己的背上,這才哼哼唧唧的道:“女兒家身子較弱,這水又髒又冷,你就不嫌棄?”
這女人怎麼好像一點都沒有發現一樣?
她不知道自己的是個女子,需要男人保護?
蕭璟斕的背,還沒有背過人。
位高權重,身份尊貴的璟王殿下怎麼可能讓人爬到自己的背上?
而且,除卻身份,後背是人的盲區,也是人的弱點。
即便是平民百姓,也不可能將自己的後背留給外人。
除非是自己最信任之人,否者,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尹穆清深知這一點,所以,當他將後背留給自己,甚至將她就這麼背在背上,她確實是意外,當然,更多的,是感動!
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及時彼此信任不是嗎?都說君王疑心重,像蕭璟斕處於的這個位置,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取他性命,所以,如今,他能毫無理由的信任自己的,確實是難得!
尹穆清也高興的笑了,伸手環住蕭璟斕的脖子,因爲心頭愉悅,雙腿也不由自主的像個小姑娘一般晃了晃,問道:“阿斕,今天你很高興?”
高興?發生這樣的事情,應該不會很高興吧?
“今日是本王大婚之日,一生才這麼一次,你覺得本王不該高興?”蕭璟斕帶着幾分不悅的聲音響起,尹穆清一愣,突然覺得這男人其實也很簡單。
他的高興,僅僅是因爲今天是他的大婚,所以該高興?
就算今日的大婚並不順利,連一個完美的洞房都沒有,甚至,他的母親丟下他不要,消失的無影無蹤,還很有可能和別人狼狽爲奸,想要他或者蕭璟淵的命,他也無所謂?
這會兒,只聽蕭璟斕道:“阿清可知道,習慣有多可怕?你習慣了一個人對你千般殘忍萬般無情,就算那人對你做出多麼心狠之事,你也會淡然面對,畢竟,已經習慣了。”
尹穆清一聽,只感覺自己的心立馬揪在了一起,有些發緊。
她壓下心中的疼惜,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靈玉檀傷他至深,如今卻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真的就甘心?
想到不久前他衝入火海的那一幕,尹穆清便忍不住責備埋怨道:“既然習慣了,剛剛爲何那般失態?你可想過我,可想過九月和傾恆?若是你有什麼意外,你將我們母子三人置於何地?你捨得?”
尹穆清說完這話,蕭璟斕突然禁了聲,黑暗的隧道之中,只能聽見蕭璟斕的腳步之聲,水聲淙淙,反而襯得這密道更加安靜。
尹穆清以爲蕭璟斕無話可說之時,蕭璟斕輕嘆的聲音從黑暗之中傳來,只聽他道:“本王對她,沒有感情,有的,只有不甘。即便是到了現在,本王都想不明白,既然不在乎,不愛,當初,她爲何要生下本王?”
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即便是蕭璟斕,他也有心,有痛,有不甘和怨恨。
尹穆清如何不知道蕭璟斕心中所想?
母親本該是最愛自己的孩子的不是嗎?每個母親都恨不得將自己的一切全部奉獻給自己的孩子,唯恐有半分不妥。似乎,只有他是不幸的,他如何甘心?
輪才華,他天賦異稟,文武雙全,天下無敵!
輪身份,他是她唯一的孩子,自然貴如珍寶!
輪樣貌,他更是出塵絕豔,邪魅狷狂,當屬暨墨第一美男子!
這麼優秀的他,爲什麼母親偏偏不喜?
難道就是因爲他尷尬的身份?給她帶來了屈辱?
若是這樣,她不是應該在有了他的時候,就選擇不要不是嗎?將這份痛苦扼殺在搖籃之中,爲何偏偏要將這痛苦延續?
對於同樣作爲一個母親的尹穆清來說,她是完全不能理解靈玉檀的心的。
即便靈玉檀有千萬個身不由己,她都不應該傷害自己的孩子。
尹穆清回想起靈玉檀將那滾燙的茶水往九月臉上潑的那一幕,她就覺得膽顫心驚。
對待九月尚且如此,對待蕭璟斕,她更加心狠吧?
“所以,你不甘心,不甘心她真的就能狠心如此,真的能在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之後,就這麼瀟灑的離開?”尹穆清開口。
蕭璟斕勾了勾脣角,帶着幾分譏誚之意:“阿清如此聰慧,應該知道了某些事吧?”
某些事,不用說出來,蕭璟斕就知道尹穆清明白他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尹穆清眉頭一蹙,小心翼翼的收了收胳膊,問道:“阿斕,你在乎嗎?”
“阿清一個女子都不在乎一些流言蜚語,本王在乎什麼?可悲的是他們自己!”蕭璟斕的大手握着尹穆清的腿彎,背上的女子似乎輕的沒有一點重量,輕飄飄的,纖瘦的不行。蕭璟斕繼續道:“從小到大,本王都在觀察,觀察靈玉檀究竟好在哪裡,蕭璟淵究竟是看上她哪一點,以至於,即便限制她的自由,他也要將她囚禁在他的身邊。可惜了,直到現在,本王都沒有發現,她有哪一點值得他爲她做到如此,呵,沒了那個狠心的女人,他竟然真的打算不活了,真是無能!”
聽此,尹穆清突然想笑,怎麼聽着這話,感覺這璟王殿下就像一個熊孩子一樣呢?
從小到大都在觀察靈玉檀究竟好在哪裡,可惜,到了現在都沒有發現她的美,他這是有多嫌棄蕭璟淵的審美?
這是兒子該做的事麼?
但是這麼說來,蕭璟斕還是很在乎蕭璟淵的。
也是,不管靈玉檀如何,蕭璟淵對蕭璟斕的態度,那是沒法說,恨不得寵上了天!
“蘿蔔白菜,各有所愛,至少,靈玉檀長得美,能給陛下生出這麼一個俊美優秀的兒子,那也算功不可沒!就憑這一點,我都要感謝她!”
“嗯,這算一點!”
我去,尹穆清差點沒有一口口水淹死自己,這男人,竟然承認了,還用這麼認真的語氣,這麼自戀真的好麼?
尹穆清扯了扯脣角,看了一眼這四彎八拐的密道,她面色沉了沉,開口道:“這麼浩大的工程,主人究竟有多大的野心,纔會想到在這皇宮下面挖了這麼一條密道!也不知道這盡頭在何處,上次我和傾恆偶然從御花園的假山羣掉了下去,那洞口應該就在前面不遠處!若是真的漫無目的的走下去,不知道方向和主幹路,我們遲早都會被困死在這裡!”
蕭璟斕嗤了一聲,道:“算他聰慧,這密道的深淺掌握的剛好,再深一分,水位漫過膝頭,冬日天寒,不利於人通行,若是再淺一分,則會留下行走過的痕跡,若是這密道不小心被人發現,順藤摸瓜,幾年的心血,便是白費了!”
這個時候還有心讚美對方的心計?
恐怕只有蕭璟斕有這閒情逸致了!
好像,對方的密謀算計,他統統都不放在眼裡一般!
這會兒,只聽蕭璟斕繼續道:“只可惜,即便是再好的算計又如何?這麼多年都不敢露面,那也是蛇鼠之輩,見不得光!”
“所以?”尹穆清突然明白了蕭璟斕此次的目的,只聽她淡淡的開口:“所以你乾脆就入了他的圈套,降低幕後之人的防範之心,引出幕後之人?”
“這密道建成,就如同阿清所言,皇宮恐怕早已千瘡百孔,對方的眼線遍佈宮中各個角落。敵在暗,我在明,想要斬草除根,難於上天!那麼,本王出面,引他出來,有何不可?”
蕭璟斕雖然對靈玉檀有些不甘,但是不至於讓他失態到能不顧自己的性命,甚至丟下自己的女人孩子以身犯險!
這豈不是因小失大?
他熟知玉檀宮有密道,他不會有事,所以纔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聽此,尹穆清蹙眉道:“可是,死要見人活要見屍這個道理他不可能不懂,畢竟對手是你,對方不可能粗心到不找到你的屍首就確認你死了不是嗎?那麼大的火,卻也不能將人化爲灰燼,一點蹤影都沒有,如此,唯一能藏身的便是這密道,他勢必會讓人搜查這裡!”
“所以,我們必須先一步離開!”這話一落,蕭璟斕腳步一頓,面前牆上是一個小洞口,小洞口對面就是上次尹穆清和傾恆掉下去的地方。
“就是這裡,我覺得對面應該有機關!”尹穆清開口!
蕭璟斕一隻手摟着尹穆清,騰出一隻手,揮手便是一掌,對面的小洞赫然垮塌,整個牆壁都垮塌了下來,蕭璟斕站在洞口看了看,果真是一處深不見底的井。
尹穆清道:“上次我和傾恆就是從頭頂掉下來的,只可惜,這四壁太光滑,我飛不上去!”
“即便能飛上去,也出不去!那上面的門看着只是普普通通的石塊,實則寒鐵石,堅硬無比,人爲根本毀不了!”
“寒鐵石?這麼說來,這真的是陷阱了?”
“皇宮不可能爲了幾個賊人留下這麼一個陷阱,陷阱只是其一,更多的,它是一避難所,防的就是逼宮時無處所逃!”
“和我猜想的一樣!”尹穆清開口道:“既然如此,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應該出的去纔是,難道有機關?”
這潮溼的密道之中,很冷,尹穆清看着這水,突然眼前一亮:“難道是……在水底?這水底應該有出口的,和外面的湖連通的是嗎?”
尹穆清這麼問,倒是讓蕭璟斕笑了笑,眸中閃過幾分欣賞:“爲何這麼想?”
“既然有了寒鐵石,外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這陷阱的深度根本就不重要,就在你腳下這個深度,就足夠不是嗎?可是,這陷阱卻很深,在水中,就連我也踩不到底。一般人掉進有水的深潭,肯定是會盡量浮在水面上,不可能埋在水底,不可能去下面摸索出口。因爲這一點,所以,修建這個陷阱的人便將出口留在這井底,!”
蕭璟斕點了點頭,似乎對尹穆清的觀察能力很欣賞:“是與不是,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罷,蕭璟斕放下尹穆清,跳了下去。
尹穆清站在洞口,看着水面上不斷浮起的氣泡,沒過多久,那氣泡越來越多,緊接着,蕭璟斕便露出水面,道:“下來,外面是養心殿外面的青玉池!”
竟然是養心殿?
尹穆清有些意外,但是想想也覺得不奇怪,這養心殿是帝王常住的地方,將這避難所修建在這裡很正常!
當二人從青玉池浮上水面的時候,玉檀宮的大火已經滅了,養心殿外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守衛比以前嚴了許多。
蕭璟斕用內力烘乾了衣服上的水漬,也不忘用內力暖暖尹穆清的身子。
待二人身上的衣服幹了後,他們才閃身接近了養心殿。
房頂,蕭璟斕揭開一片瓦,看向下面,正好看見蕭璟淵躺在龍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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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時人和沒地利,阿斕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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