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如果按80歲計算的話,也就只有80×365=29200天。
很短暫。
李白《將進酒》有云。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李白同志老早就有了感悟,告訴我們要活在當下,抓住今天。可這個道理易懂,要實際做起來就困難的多了。
人每天都要被各種事所支配、分心,會被各種焦心的事所困擾着,如果再不快意恩仇,兒女情長,活得痛快舒爽一點,那這一輩子豈不太虧了麼。
呂逐抱着何清溪,忽然間好多事情就都明白了,雖不是大徹大悟,但也算是醍醐灌頂。
與其去不停的悔恨糾結過去的事,倒不如把現在過好。雖不能把以後的每件事都做到盡善盡美,但最起碼不能再留下遺憾。
呂逐拍了拍懷裡的何清溪,輕聲道:“謝謝你。”
何清溪彎着腰趴在呂逐懷裡點點頭,聲音柔和多了:“時間差不多了,我要走了,要不……影響不好。”
呂逐笑笑,覺得何清溪這會兒可愛極了,竟想出了這麼蹩腳的藉口。當下,呂逐也不說破,鬆開了環着何清溪的手。
何大夫站起身,整整頭髮、衣服,跟本不看呂逐一眼,急忙忙的走了。
呂逐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那個變態的老四頭。這老頭雖然不太正常,可說的話到有幾分道理。
“當你覺得自己這條命是撿來的時候,你就會更加熱愛生活、熱愛自己,也能知道自己的潛力在哪。想象一下吧,你這條命以及你以後的生活都是撿來的,附加的,你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做的呢?你還有什麼可顧忌的呢?”
這句老四頭的話,雖說略有些偏激,可還是有些道理。
既然,又讓我撿了條命,那就好好生活吧。
呂逐的甦醒,讓醫院又有了不小的震動。過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有警局派來的警察來給呂逐做筆錄。
呂逐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他們。不過,他還是把指環和突然的記憶缺失這兩點給隱瞞了下來。因爲,他可不想被當成瘋子,而且天天像小白鼠一般被當成試驗品。
直到這時,呂逐才知道那個老四頭竟然是市裡有名的大富豪,而且據說還有不小的江湖勢力。
他不僅有錢,人脈也廣,各個領域他都能插上一腳,在黃川也算跺跺腳能震三震的人物了。
警察們根據呂逐和“不見不散”咖啡店店員們以及當時顧客和周邊民衆們的口供,初步得出結論。是有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趁着老四頭在咖啡店裡時,突襲了他們。
看傷勢和現場狀況,兇手應該是尋仇或者泄憤的可能性較大一些。而且從能迅速的把老四頭的勢力給全部消滅來看,參與行兇的人數應該也不會少。
這次事件,死亡人數達到了53人,已
經算是近年來黃川市少有的惡性案件了。現在,黃川市幾乎全部的警力都在調查這件被百姓們稱之爲“咖啡店滅門案”的重大案件。
據說,在老四頭死後,他的勢力、產業已然一片混亂。他膝下有兩個兒子三個女兒,可在老四頭死後不僅沒有一個想着怎麼把兇手繩之以法,反而因爲遺產歸屬的問題吵得不可開交,甚至大打出手。
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老四頭這樣的變態會有如此的兒女,也算罪有應得、報應不爽了。
而在老四頭健在時,他鐵腕統治之下的江湖勢力,也在他死後瞬間土崩瓦解。
一代梟雄劉阿四,也就是老四頭。他辛苦操勞一輩子攢下的家業,就這麼在他死後分崩離析了。如果他泉下有知的話,估計也會被再氣死一次的。
呂逐卻不知道,他在不知不覺間,少了不少威脅。如果,老四頭的勢力對他進行復仇的話,以現在呂逐的狀況估計也很難抵擋。
約莫有40分鐘,兩名警官給呂逐做完了筆錄,可他們竟然同時站起給呂逐鞠了一躬。呂逐不明所以,心想我人又沒死怎麼就開始和遺體告別了?
卻聽一個高個子的警官解釋道:“我們是秦晴暖的同事,謝謝你在咖啡館一直保護她。”
“不敢當,不敢當。”呂逐連忙擺手。
送走了這兩名警官,呂逐才發覺秦晴暖這小妮子的魅力真是大,竟然能讓幾個同事這樣沒原則的給他這個學生鞠躬。
一提起秦晴暖,呂逐就覺得心中慼慼然。這丫頭頭上裝了個大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還有秦冷寒,她中的那一箭很明顯是被手弩射的,手弩的威力呂逐心裡很清楚,秦冷寒傷勢的嚴重度也不言而喻了。
得找個機會去看看她們,呂逐做了決定,可他現在卻也是病人一個,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呢。真可謂,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
就這麼無聊的度過了一個下午。其間換了次藥,就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
呂逐正被個小護士喂着飯,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門外往裡探頭探腦。
不是小雅還會有誰。
小雅被呂逐發現了,索性有些蹣跚的走進病房,顯然她的腳還沒有好徹底。她稔熟的接過護士手裡的勺子和碗,和護士使了個眼色。小護士便知趣的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小雅舀了一勺白粥,吹了吹伸到呂逐面前。她做這一切的時候,顯得是那麼的自然,那麼的熟悉,就好似他們倆是結婚多年的夫妻,而她一直在伺候着呂逐似的。
呂逐看着小雅,似笑非笑:“我這粥都快涼透了,你還吹,想讓我鬧肚子嗎。”
小雅從剛纔就努力營造的形象瞬間瓦解,她撅着嘴白了呂逐一眼:“你就不能裝作粥是熱的嘛,不解風情。”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呂逐伸頭把小雅遞過來的粥一口吃掉,邊吃邊問。
小雅又盛了一勺,遞過去:“你們可都是被擡進醫院裡來的啊,動靜那麼大,誰會不知道。”
呂逐想想也
是,吃了口粥。他之前因爲小雅出身於皮肉場所,所以對小雅總感覺有些隔閡。
而現在他剛剛經歷了在咖啡館的瀕死體驗,對很多事和人的看法都漸漸轉變了。對小雅之前的身份也沒有那麼在意了。
過去的事終究是過去,又何必一直揪着不放呢。
和小雅邊聊邊吃,呂逐才知道小雅本名姓田,名叫田雅。她家在農村,從小她家裡就窮,她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下面還有一個弟弟。
直到上初中,她還是拾着哥哥姐姐們穿不了的衣服穿。上完初中,她總算可以穿新衣服了,卻輟了學。
爲了給弟弟籌集學費,年僅14的小雅就來到黃川投奔了她父親很拐彎的一個親戚。在黃川這些年,她什麼都幹過,端盤子、洗碗、賣早餐、發傳單,還在理髮店、美容院當過學徒。
後來她在洗浴中心找了個活,然後就認識了呂逐。
吃完粥,兩人一時無話。卻聽小雅很鄭重的說道:“我有件事老早就想告訴你了,可一直都沒有機會,也不知道你在不在意……”
呂逐擦過嘴,感覺剛下肚的兩碗粥根本沒什麼感覺,剛吃完就又覺得餓了。要不是他現在不能吃葷腥,他還真想來只烤羊腿打打牙祭,讓淡出鳥的腸胃也痛快痛快。
“什麼事啊。”呂逐腦子裡想着學校附近小吃街的諸多以地溝油、病死肉爲主要原料的小吃。感覺這會兒就連這些東西都顯得美味極了。
“就是……我上次在洗浴中心不是告訴你,我在你之前還接待過兩個客人嗎?”小雅說着,臉上的紅暈就漸漸升起了。她擡眼偷瞄了下呂逐,發覺他並不是十分專注的在聽,鬆了口氣卻也有幾分失望。
“那兩個人……一個是個老頭子,有六七十歲了。他和朋友一起來的,是個教師。那天,他給我講了一晚上的大道理,還勸我去他家幹保姆或者別的什麼工作。另一個是個很瘦的宅男,他……”小雅說着說着,就感覺很沒底氣很後悔,幹嘛要突然說這個,他又沒問。
“他怎麼了?欺負你了!”呂逐陰沉着臉,樣子嚇人極了。
“沒有,沒有。”小雅吐吐舌頭,心中有些小甜蜜。看呂逐這樣子他還是挺在意的嘛。
見呂逐臉色絲毫沒有緩和的跡象,小雅連忙又接口道:“他只是親……親了我的手和腳,然後……然後……”不知怎麼的,在呂逐面前,小雅有些話就是覺得不好意思也不敢說。
呂逐皺着眉,半響憋出一句:“不會讓你穿女僕、護士服、水手裝什麼的吧?”
“呸!”
小雅紅着臉啐了呂逐一口,可心裡還是有些隱隱的高興:“你都瞎想些什麼啊……他只是讓我擺了些姿勢,然後他就自己……自己……”
“自,己……”呂逐一字一句的說出,他心裡很不願接受的答案。
小雅興奮的點點頭:“你怎麼知道啊?”
呂逐一陣惡寒,感覺背後有些冷,他瞪着眼很認真的問道:“那個宅男不會恰好叫……高金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