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未必容易,但總比死要好選擇些,當註定的死無法改變時,能死得瞑目也是祝福。”薛劍語重心長的道。
“看來曾經不得好死的你依然有些怕死,這是得失之患的掛牽嗎?”
“不知道,人生輪迴千百轉,總有陰晴圓缺和人情冷暖在作怪。如果在死時能留戀一個人的好也是幸事,所以你不可以死,即使是死也不能留下遺憾。”薛劍道。
“就像鳳麟洲一樣,你會毫不猶豫擋在我的身前?”
“抱歉,看來我過早的驚擾到你了。”
東皇明月認認真真的道:“你不用對我的人生說抱歉,因爲我也感謝有你的出現,現在依然感謝有你。”
“仙長,你們在說什麼呢?”在良辰美景的靜謐氛圍中,一道極近的聲音打破了兩人的“心意”交流,兩人一看,正是好死不死,早不來晚不來的雲少章。
“抱歉,打擾到兩位了,夜晚出來,着實有些害怕,所以忍不住。不過想到仙長們爲我們村子出力,我也只好大着膽子跟來了。”雲少章說着,又看了看兩人,小聲道:“兩位仙長如此情投意合,爲何不在一起呢?就像我們村子裡一樣,若互相喜歡就結爲夫妻。”
“你小子,我薛劍少說也是你半個師父,怎麼沒大沒小的?有些事你知道什麼,凡夫俗子纔敢愛敢恨,修道的仙事,能和你們村一樣嗎?你什麼都不知道,要忘記這一切,明白嗎?”薛劍道。
“知道了!仙長,我身體很怪,彷彿有使不完的勁,是仙術有成嗎?”雲少章點了點頭,又問道。
“你小子有福,體質融合了元鳳之血,儘管離仙還遠,但也算半仙之體,嗯,就是這樣,估計當個什麼國師之類的綽綽有餘。”
“原來是這樣,半仙之體也不錯,嗯,此間事了,我就去桐宮找太甲,若能當上國師,也能更好的保境安民。”雲少章道。
“你的年齡比我還大幾歲,自然明白什麼叫責任。俗話說: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如果你能爲善一方,守住初心,也不枉我們賜你一場造化。”薛劍道。
雲少章點了點頭,道:“放心吧,師……仙……仙長,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走吧,此山觀察了這麼久卻無絲毫靈氣,那藍饈不在附近,看來得向遠探查了。”東皇明月道。
“仙姑,下山前行十五里是松木村,那村人很多,大得像一個鎮子。”雲少章道。
“對了,如果此間事了,仙長們準備去何處?”
“三仙島,那裡都有我們的住處。”薛劍看了看單薄的雲少章,嘆息道:“如果你有解決不了的事,可以西去尋蜀山幫忙,他們是名門正派,會出手相助的”
“也可以去西南的守護家族,我們東皇家、東方家、黃家都會爲斬妖除魔出力的。至於三仙島,不到萬不得已就別去了,那些地方魚龍混雜,有理還須強,無理攪三分,是仙人喪命的地方。”東皇明月道。
“我明白了,多謝教誨!下山有些暗,需要點個火把!”
薛劍搖了搖頭,道:“你對力量還不熟悉,儘管釋放出鳳翔能翱翔九天,卻也存在危險,最好少用。現已子時,我帶你去松木村吧。”
雲少章只聽薛劍還沒說完,自己的身子就被一陣柔和的風托起,然後同薛劍徑直向松木村射去,速度之快,簡直就是流光。
“這……這就是仙人的飛行速度嗎,未免太快了吧?我的鳳翅飛行起來就慢多了,簡直似大雁。”雲少章說着,用眼睛打量着四周,發現已經到了松木村。
“這……這也太快了吧?才兩三息的時間。”雲少章驚駭的道。
“驚訝什麼,只要肯修煉,莫說幾息十里,就是一息千里、萬里也不是不可能,不然別人怎麼說身在千里之外,一念取人項上之首?”
“仙……仙人真是強大了,一念決定別人的生死,想不到我以前如此的孤陋寡聞而不知。”雲少章嘆息道。
“小聲,這村子有古怪,至少有兩股靈氣波動。”東皇明月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的站在松枝上,要不是出聲提醒,雲少章都沒發現她。
雲少章一聽此言,有些緊張,畢竟他還是第一次將要和鬼靈打鬥,自然有些緊張。
東皇明月身子一虛踏,徑直飛上了夜空,一下子就不見了。
“走吧,尋着靈息那厲鬼將無所遁形,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醜八怪在作祟。”薛劍大踏步向靈息方向走去。
“仙長真是藝高人膽大,靈息,我怎麼聞不到?”雲少章狐疑的道。
薛劍伸手在雲少章身上一點,道:“這是氣門,若遇殭屍之類,關了氣門它們便感應不到你的氣息,但相應的你卻可以用身心去感應並發現一些五官難見的東西。”
“原來如此!”雲少章道。
“修道之事種類繁多,但凡事無絕對。例如有些仙人可以不閉氣門也能尋妖氣,有些人不掐訣不念咒也能發功催符,門徑雖不同,但皆在大道之中。只要身心合天地之道,從小事做起,便能事半功倍。萬物相生相剋,若以後遇到無法對付的邪惡,以相應的剋星之物必能破之。”薛劍諄諄教導着,不多時便來到了一巷頭,那裡有一富裕人家。
突然,四面八方的景物都變了,那是一種很自然的變化,就像春夏秋冬的改變,讓人難以察覺。本來在松木村裡,現在卻好似在一望無際的森林裡。
森林很可怕,陰森而隱隱有鬼狼之聲。
看着瑟瑟發抖的雲少章,薛劍道:“這是幻術,說明對方已經發現了我們。不過你不用緊張,這恐怖森林不管如何恐怖和兇險,但實際我們都是在松木村內,敵人想用幻術迷惑我們,你越害怕他就越成功,等你精神崩潰時他就會突然出現,然後給你致命的一擊。”
“仙長,那我們該怎麼辦?”雲少章問。
“記住,幻術就是障眼法,假的始終真不了,平下心來,要做到心如止水,絕無雜念,用意念去感知四面八方。”薛劍道。
“在幻術裡,通常會出現親人或敵人,甚至是魔鬼的面容,他們都是假的,要麼令你沉迷親情,從而緬懷過去難以自拔;要麼讓你憤怒失控,以到心魔出現,亂屠濫殺;要麼使你恐懼,直到無能爲力,心灰意冷。這些東西都是人的貪、嗔、癡、恨,切不可相信。”
雲少章在幻境裡看到了自己與家人的溫存,其樂融融,也看到了母親、兒子、妻子慘死,她們全都倒在血泊之中。惡魔在向他狂笑,親人在朝他招手,敵人露出了猙獰的面孔,伸出了獠牙……
悸動、憤怒、恐懼、癡迷、悲傷……一切的一切交組在一起,足以令人走火入魔。
雲少章醒來了,他氣喘吁吁,勉強克服了困住他的障礙。
眼前還是恐怖森林,不過眼前的房子卻是那麼熟悉,正是自己的家。
“難道這也是幻覺嗎?這裡有我和家人生活的點點滴滴,更有那無比熟悉的味道,如果這也是虛化的,那我又身在何處呢?”雲少章想着,突然又發現家中之人正等着他進屋吃飯,這一幕幕無比真實,無比溫馨和幸福,因爲他以前經常打獵,也是天黑纔回來。
“那昏暗的燭火是照亮我內心世界的明燈,失去的不再有,我的幻想還真天真,爲何執迷於過去,爲何不肯接受現實?”
這時,一滴滴清淚從雙眼流出,辛酸苦痛盡在不言之中,那怕現實很不美好,但他終於克服了心結,從生活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如果內心不夠強大,這幻術便是沉淪的淵橋,你的表現足以證明你能進入道的門徑,好好努力吧。逝者已矣,當節哀順變,要化悲憤爲力量,呆會兒遇到玩弄人心的厲鬼,你就好好的砍上幾刀,以泄你心頭之憤。”薛劍說着,大踏步推門進去,在燈火輝煌的富裕人家裡,莫名的靈氣更濃重了。
雲少章隨着薛劍走進了庭院,一眼就看見了那隻倒地不起的狗。
“唉,這戶人家已經沒救了,我們來遲了一步,不過兩位作惡的厲鬼還在房中吃菜飲酒,你自己小心點。”薛劍提醒完,身子一閃,化爲一道疾風掀門而入,尚在飲酒的兩名中年男子卻絲毫不驚的出現在雲少章的眼前。
“作惡做到這做程度,還真是少見,不過厲鬼就是厲鬼,再如何從容不迫也改變不了我要將你們除去的決心。”薛劍道。
“我們不想辯解什麼,但你的言行說明了你的修爲還不夠,一名莽撞的冒失青年偏要學人行俠仗義,未免無自知之明瞭吧?”
“你叫藍饈?那他應該叫青貪吧?七使之上還有什麼人,把陰謀詭計細細道來。”薛劍道。
“你知道的倒不少,不過非友即敵,你認爲我會那麼沒骨氣嗎?”青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