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傑感覺到了肚子咕咕叫着,突然明白了警衛是怎麼死的,警衛室裡沒有食物,活活餓死的,並不是中了X病毒死的,如果中了報紙上的說的X病毒,現在可能早就跳起來咬人了。
寂寞與恐懼襲上張傑心頭,不知名的危機感,似山一樣壓在胸口。
監控室裡的監控屏幕有幾個仍然在工作狀態,監視着重要的通道,地堡外還有個攝像頭,監視着大門口,大門口一片殘垣斷壁,好像經過了戰爭的洗禮。
張傑脫掉了身上的病號服,剝開塑料袋,穿上了軍服。
軍服淡藍色,由有彈力,透氣性好的面料製成,可以比擬運動服,輕微的彈力,貼身穿着很舒適,無所謂大小。
張傑心想,什麼時候發明的這種警衛服,像緊身內衣,穿着很舒適,只是褲子稍短一截。
衣服有了,卻沒有鞋子,估計整個地堡裡只有一雙鞋,死去的警衛,腳上的戰鬥靴。
張傑索性將警衛屍體扶到地上,把斷掉的頭顱安在對方的脖子,剝掉了警衛的靴子,雙手合什,唸了句阿彌陀佛,兄弟不要見怪,借你靴子穿穿了,等有間回來,找個風水寶地,將你安葬。
戰鬥靴穿起來尺碼正好,穿好後,張傑又跪在地上,衝着屍體磕了幾個響頭,才扛起槍,拿着通行卡,大步走出地堡。
剛打開地堡掩體的門,一股說不出的能量涌向張傑,張傑的雲波罩隨意而發,直覺到這種能量對人有着很大的危害。
外面的天空陰沉灰暗,寒風呼嘯,城市不知何時成了一片廢墟,到處是殘缺破損的樓房,街道上堆滿了石頭,破爛損壞的車輛,有的摩天大樓還在燃燒,散發着濃煙,空氣裡充滿了烘烤的味道。
張傑很快意識到了,源源不斷衝擊雲波罩的是什麼,核輻射。
張傑不想退回地堡,那裡只有死路一條,雖然地堡裡受不到輻射,卻會像警衛那樣,被活活餓死。
張傑能夠感覺到輻射能量的強弱,輻射是從東面發射而來,東面估計是核爆中心,越向西輻射越微弱。
張傑只能向西走去,道路堆滿了石塊,報廢的汽車,還有變形的屍體,使人舉步維艱。
而且一種更讓人無奈的感覺襲來,肚子咕咕亂叫,從來沒有感覺這麼飢餓,又餓又渴。
雲波罩在飢餓的摧毀下,漸漸變薄,看着漫長的道路,越走越沒有信心。
張傑感覺肚子有點痛,空腹太久,胃粘膜受到損傷,造成的疼痛。
路邊有一座廢棄的超市,招牌還有半邊掛在門楣上,透過破損的櫥窗看到裡面亂七八糟的貨架。
張傑想進去找到點吃的,但是輻射區內,任何食物都被污染了,在超市前猶豫一會,走了進去,或許能找到沒受污染的食物。
進去後,張傑失望了,食品專櫃前空空如也,連礦泉水都沒有,整個超市早就被人搶劫一空,剩下的全是垃圾,扭曲變形的貨架。
正要垂頭喪氣打算離開超市,忽然傳來一道細微的響聲,象是易拉罐滾動的聲音,從超市裡面傳來。
張傑機警地舉起了衝鋒步槍,直覺超市的暗影裡藏着人,或許是中了X病毒的殭屍。
張傑沒有看到殭屍,因爲核爆的衝擊波在上個月清洗過這個城市,摧毀了在街頭遊逛尋找食物的殭屍。
一步一步走向陰影裡,裡面是個廢棄的冷庫,用來冷藏食品,冷庫門關得死死的試着推了推,沒有推動。
張傑看出了端倪,門鎖其實早就損壞,門是從裡面鎖死的,殭屍可沒有鎖門的嗜好,裡面肯定是逃難的人,冷庫幾十公分厚厚的保溫牆壁也有防輻射的作用。
張傑暗運真力,猛地一腳踢向冷庫門,這一腳用了十分力,強大的反震力,震得張傑胸口發甜,門被踹開了一縫,門裡是個冷藏室,傳來一股涼氣,還有人摔倒的驚呼聲。
張傑擠進了冷藏室,嗖,數道冷風當頭襲來。
張傑心裡冷笑,貓腰躲過了襲來的勁風,反手用堅硬的**打翻一個人,然後槍管頂在了另一名偷襲者的胸口,偷襲者不只一個。
黑暗伸出一隻圓圓的槍管,頂在了張傑身上。
藉着門口的微光,張傑看清了冷藏室裡有五個人,兩男兩女,還有一個老頭。
被張傑用槍頂在胸口的男人,看起來比較強壯,穿着黑色背心,手裡拿着砍刀,氣勢洶洶地瞪着張傑,一付要將張傑克碎屍段的神情。
一箇中年女人拿着獵槍,烏黑的槍管頂在張傑腰上,一付懷疑的神色。
一個面貌清秀的女孩,約有十七八歲,驚恐地躲在老頭身後,老頭頭上纏着紗布,臉上還有血跡,坐在地上,顫微微地手裡拿着棍子。
還有一個瘦瘦的男人倒在地上,嘴角流血,雙目緊閉,剛纔張傑衝進冷庫,用**打暈了他。
張傑看他們都神智清醒,應該不是殭屍,喊話道:“喂,君子動口不動手,我只是想找點水喝,用不着動傢伙吧,我先拿開槍,大家有話好好說。”
聽張傑說話,幾個人的神情比較緩和,相視一眼,示意張傑進來,然後重重地關上了冷庫的大門,因爲門栓被張傑踢壞,門留了一道縫隙。
張傑穿黑色背心的男人身上收回步槍,向持槍的女人微笑,表示友好。
然而張傑的友好並沒有得到對方的承認,穿黑色背心的男人猛地搶走了張傑手裡的槍,一拳重重擊在張傑的肚子上。
張傑肚子因爲飢餓本來就痛,一拳把張傑打得蹲在了地上,那個男人不解恨,重重的一腳踢在了張傑脖子,將張傑踢倒在地。
穿黑色背心的男人搶過張傑的槍,感覺衝鋒步槍做工精緻,對着冷庫遠處一個木箱子,開了兩槍,打得箱子碎片橫飛,從步槍的威力上,認出槍是軍隊常用的武器,高興極了,衝着女孩跟老人炫耀地晃了晃。
拿槍的女人趕緊跑到了暈倒的男人的身邊,哭喊着老公,直到了那個男人悠悠醒來。
張傑苦笑着,槍被人搶去了,打了別人的老公,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張傑發現,女孩跟老人眼裡,仍然露出的駭色,並非是因爲自己的闖入,恐懼緣於這個穿黑色背心的男人。
從女孩顫抖的衣不遮體的身體上,張傑猜出了幾分,張傑感應出幾個人的腦波。
他們五人都是避難才躲到這個冷庫裡來的。
他們躲入冷庫有一個星期了,剛開始的時候他們相處的很好,然而,穿黑色背心的男人對小女孩動人的姿色起了壞念頭,當着其他三人的面**了女孩,因爲他的強壯,沒有人敢阻止。
老頭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阻擋中被黑色背心男人打斷了腿,中年夫婦對未來失去了信念,只求明哲保身。
人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心死,他們對穿黑色背心男人的淫威麻木了。
如果不是中年女人手裡有獵槍,估計中年女人也會被穿黑色背心男人染指。
張傑感應到了中年女人想開槍殺了自己,穿黑色背心的男人更有這種打算,從眩暈中醒來的男子不斷的抱怨,門栓被張傑撞壞了。
三個人眼裡閃爍着兇光,他們冷笑着,顯然動了殺機。
他們的殺機,除了張傑誤闖入他們的地盤,觸犯他們的尊嚴,還有一種罪惡。
冷庫中存留的食物即將吃完,他們不敢走出冷庫,外面全是核輻射,還有殭屍,他們需要食物,在慾望極度膨脹的內心,將張傑認作了上天賜予的食物。
張傑從三人複雜的腦波里聽了一清二楚,示好的念頭消失了,代替的是厭惡與憎恨。
黑暗中一道紫光閃過,三個人頭溜溜的滾落,血似噴泉濺了一地,僵硬的屍體倒在張傑腳下。
老人與女孩嚇得臉色慘白,以爲張傑是個惡魔,老人與女孩恐懼的眼神中還有着解脫的喜悅。
張傑沒有理睬他們,走到了牆角一箱礦泉水旁,掀開瓶蓋,仰着脖子大口喝着,一連灌了兩瓶,還有一瓶梅林牌火腿罐頭,狼吞虎嚥地吃了個光。
然後抹抹嘴,從超市垃圾中,找了個還算乾淨的揹包,將剩餘不多的食物和水裝在包裡。
老人沉默着,女孩則流下痛苦的淚水,就算沒被殺死,失去食物和水,也意味着死亡。
張傑將刀槍扔給女孩跟老頭,指了指揹包,“不要哭了,這點食物只夠幾天吃的,我們必須出去找食物,想活命就跟我走吧,西邊輻射少,我們向西走。”
女孩驚詫地看着張傑,眼神燃燒着活命的嚮往,從地上爬起來,撿起了獵槍,要摻扶着老頭起來。
老人擡起頭,笑容裡充滿了期待,問張傑,“你是軍人?”
張傑明白老人看到了自己的衣着裝束,點點頭,特安局特工也算一個軍種吧。
老人推開了女孩的手,對張傑道:“那你可要照顧好她,你是個軍人,應該有軍人精神。”
張傑知道老人指得是什麼,嚴肅地點頭。
老人撿起了地上的砍刀,滿懷愧疚地對小女孩說:“你走吧,我老了都八十多了,走不動了,世界需要你們年輕人來改變,唉,我對不起你,讓那個禽獸欺負了你,我既然沒有用,何必多消耗一份食物呢。”
張傑心裡暗道不好,沒等張傑反應過來,老人用刀割向了自己的脖子,倒地的時候,臉上露着微笑,將食物留給年青人,無私的,解脫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