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着好消息的紙鳶剛從窗口飛走,南宮若水便帶着夜安兒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既然夜安兒就是能夠解七色蓮藥性的人,南宮若水自然要立刻帶夜安兒前去洞府,讓夜安兒解了雪漫體內七色蓮藥性,然後一家團圓,一同回玉城。
此行也算是勞師動衆了,十三太保隨行六位,還有新婚不久的肖樂也執意一同前來,另外再加侍衛暗衛的一大堆。
沒有辦法,誰讓夜萬穆如今正面臨垂死,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儲君之爭激烈異常呢?南宮若水和夜安兒在此時前往京城,還是有一定危險的,所以誰也不會掉以輕心。
夜安兒離開玉城前夕,南宮若水就將一切事情告訴她了,她已經知道她可以解她娘體內的毒,也知道這趟一去,她就可以和她爹孃團聚,因此高興得一路上都嘰嘰喳喳的,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和她爹孃團聚之後,她便要失去從小陪伴她的南宮若水。
“安兒的娘長什麼樣子啊?和安兒一樣嗎?”又一次上路了,夜安兒趴在南宮若水的膝頭,眨巴着眼睛問南宮若水。
南宮若水被她問得倒是失神了一會兒,半晌後才淡淡笑道:“你比較像你爹,你娘和你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雖說雪漫原先也是愛整人的,比夜安兒的活潑有過之而無不及,但雪漫的外貌卻是可以騙人的,她若站在那兒不動,人還以爲她是靜如處子的大家閨秀呢!
夜安兒就不同了,夜安兒無論動靜,看起來都是古靈精怪的模樣,也虧得世上還有個南宮若水能壓制她,不然還不知道無法無天到什麼地步去。
單論五官,夜安兒比較像夜陵,只那一身如雪的肌膚繼承了她孃的優良傳統。雖然她五官像父親,可也看得出來她長大必定是個美人兒,誰讓夜陵褪去那一身冷氣,也是個俊美無雙的美男子呢?
“原來我像我爹啊!”夜安兒有點失望,畢竟這麼多年來她都是和她娘通信,孃親的溫柔早就印入了她的腦海。
至於她爹,她倒是沒有太大的印象,只知道她爹是個很冷的男人,夜王府的暗衛們都怕她爹,她自然也就把她爹像成了一個兇巴巴的父親了。
“那我爹會打我嗎?”夜安兒才八歲,還是有點怕的,她見過不少孩子頑皮時被爹揍得鼻青臉腫,心有餘悸。
“不會。”南宮若水瞧出她的懼色,有些失笑。
“可是肖護衛,阿綠他們都好像很怕我爹的樣子,我聽一些百姓也都說我爹很冷,不愛說話殺過很多人。”夜安兒不太放心,她這麼頑皮,她爹肯定會揍她的。
如果南宮若水知道夜安兒心裡想什麼,估計也要欣慰了:原來你還知道你自己很頑皮啊!
“你爹不會打你。”南宮若水再次強調,而這一次他摸着夜安兒的小腦袋瓜子,淺笑着說出了原因:“因爲你爹最怕的人就是你娘,而你娘會護着你,所以你爹不會打你。”
夜安兒一下子就樂了:“原來我爹懼內啊!太好了,我娘那麼疼我,肯定不會讓我爹打我的!”
南宮若水怔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暗想自己是不是教錯什麼了,若夜陵得知他對夜安兒說她爹懼內……會不會跟他打一架?
不過,正待南宮若水要解釋兩句時,夜安兒卻慢慢閉上眼睛,在馬車的搖晃下,他手掌的磨蹭下,淺淺地睡過去了。
南宮若水心裡一軟,淡淡勾了勾脣角,小心翼翼將夜安兒的身子放正,又扯過早已準備好的毯子給她蓋住,也靠着馬車廂閉目養神了。
夜安兒半夢半醒之間,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因着身邊人那一如既往的溫柔。
在南宮若水和夜安兒行至半路的時候,原先從夜王府放出去的紙鳶已經飛到了雪漫手裡,而雪漫看過了南宮若水的寥寥數語之後,激動地不能自已!
“夜,夜陵,你,你知道嗎?若水帶着安兒來找我們了!”雪漫有些語無倫次地看着夜陵,語氣顫抖地說道。
六年多接近七年時間了,七年啊!她走時安兒還是個小糰子,這些年也就是從信上得知安兒怎麼怎麼樣了,又闖了哪些禍,每隔幾個月也能看到南宮若水給安兒畫的畫像,但她卻不知道活蹦亂跳的安兒到底是什麼樣的。
夜陵臉色一肅,並沒有露出什麼高興的表情,但他接過南宮若水的信看了之後,瞳孔驀地放大!
“雪兒,南宮在信上說,安兒可以解除你體內七色蓮的藥性。”夜陵的聲音也有點顫抖,似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啊?噢!對的,若水是這麼說的。”雪漫這時候纔想起來最重要的事情,笑了起來:“想不到我女兒還是個福星。”
夜陵沉默了,想到他女兒誕生時那驚天的秘密,頓時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兒的確是福星,她是許多人的救贖。
他的,雪兒的,成魅的,夜如煜的,還有夜王府的。
長久的激動之後,雪漫和夜陵便盼了起來,盼着南宮若水和夜安兒能早點來到,說實在的,這麼多年兩人在洞府裡真是呆膩了,若不是還有彼此陪伴,又能和逐漸長大的夜安兒通信,估計早就忍耐不住了。
趁着南宮若水和夜安兒還沒到,夜陵和雪漫開始收拾東西,特別是那些信件,雪漫說一封也不要掉,將來老了安兒若嫁人了,可以拿出來當作回憶,夜陵深以爲然。
等到五日之後,南宮若水和夜安兒終於抵達了京城,悄然進入洞府之中。
“安兒,你一個人進去。”南宮若水停在洞府門口,看着那道門對夜安兒說道。
如今雪兒體內七色蓮還沒解,他一個大男人自然不能出現在雪兒面前,等安兒給雪兒將七色蓮藥性解了再見也不遲,都等這麼多年了。
“爲什麼?我要南宮陪我一起進去。”夜安兒不依地拉住了南宮若水的手,她只見過爹和孃的畫像,可畫像太假了,她腦子裡根本沒有爹和孃的印象,她想讓南宮陪着她面對。
“有一些原因,叔叔不能現在進去,等你給你娘把毒解了,叔叔再進去,乖。”南宮若水低下頭,摸了摸夜安兒的腦袋,淺笑輕哄。
夜安兒似懂非懂,但這麼多年的默契她已經明白南宮若水說一就是一,絕不會成爲二,特別是對她。
於是,她只好怏怏地點了點頭,邁開小碎步朝那道門走去。
南宮若水遠遠地看着夜安兒推開那道門,又惴惴地回頭看着他,他便露出一個鼓勵的微笑。
夜安兒看見南宮若水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沒走,如一座大山一樣成爲她的依靠,她心裡頓時安定下來。
回以一個青澀的笑容,她轉身走進了門內。
“安兒。”夜安兒先見到的是她爹,夜陵。夜陵的聲音略有些激動,看到夜安兒長相酷似他自己時,更是激動莫名。
不過,夜陵沒忘記正事,伸手將一塊矇眼布遞給了夜安兒。
“這是?”夜安兒不解地看着她爹。
“你娘現在不方便見你,你把眼睛蒙上,待你替你娘解了毒之後,再見她吧。”夜陵自然不能讓夜安兒見着她娘媚態橫生的模樣,便淡淡地說道。
夜陵雖然因爲女兒在眼前儘量放淡了神色,也放緩了語氣,但天生的王者之氣還是讓夜安兒覺得眼前男人冷得像冰,跟她小舅舅差不多的類型,但氣勢絕對比她小舅舅更加逼人。
於是,夜安兒照做了,畢竟是她爹麼,南宮若水一路上都跟她說了,讓她見到爹孃後要乖,要聽話,她自然會聽。
夜陵見夜安兒乖巧地蒙上眼睛,這才伸手握住了夜安兒的小手,拉着她朝屋內走去。
雪漫的眼睛也被蒙了起來,是夜陵怕她見着南宮若水才蒙上的,殊不知南宮若水體貼入微,早就防着她體內的七色蓮,在她藥性未解之前便不入內見她。
“是娘嗎?”當夜陵把妻子和女兒的手放在一起時,夜安兒微微顫了顫,摸着那隻光滑柔嫰的手,輕聲問道。
雪漫一下子就哽咽了,一直在點頭:“是,是娘……安兒,娘對不起你……”
“安兒知道,不是孃的錯,娘是被壞人害了。”這方面,夜安兒從小就知道,誰讓南宮若水一直給她灌輸這方面的知識呢?再說了,雪漫給她寫了那麼多信,她焉能不知她娘愛她如命?
“謝謝……謝謝安兒體諒……”雪漫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這不是軟弱的哭泣,而是感動的高興的眼淚。
母女二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雖然彼此都看不見對方,可那種天生的心連心卻讓母女倆都感覺到溫暖。
夜安兒此刻回想着她當時對月眉衝出去的力道,便用力握了一下她孃的手腕,當她體內的巫力探知到她娘體內那股異常時,力道就控制不住地衝了出去!
雪漫被那力道一噬,身體差點撞上牆壁,但夜陵眼疾手快一下子抱住了她,回頭便冷氣直冒:“安兒,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