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照耀着碧波萬頃的海面,海風吹拂掀起層層浪花。昨夜的一場暴風雨橫掃大海,也把這座荒蕪的小島蹂躪了一番。島上原本就不多的灌木,有不少被連根拔起,被肆虐的暴風捲走。現在的荒島上處處都是暴風雨留下的痕跡,川崎從一個低矮的石洞裡爬出來,他的頭上裹着看不清顏色的布條,他整張臉已經腫的比正常人大了一圈。
他艱難的爬到一個小水窪邊,把嘴伸進水中,小心的喝着水窪中的雨水。那水窪很淺,大概只有一指頭深,動作稍微大些,就會讓水底的污泥飄起,那樣的話就不能喝了。
川崎在海上漂了六天也沒看見陸地,就在他近乎絕望的時候,一場風暴把他送到了這個荒島上,川崎得以逃脫被曬死、淹死、渴死和葬身魚腹的命運。但是死亡的威脅依然伴隨着他,這個荒島不大,站在高處一眼就能看全,這就是一個冒出海面的山尖。島上也沒啥樹木,有的只是低矮的灌木和野草。川崎知道,如果再不找些吃的和淡水,用不了三天,自己就會死在這裡。
出生於北海道漁民家庭的川崎,對礁石羣中什麼可以吃還是很清楚的,他幸運的抓到了幾條小魚,幾隻螃蟹還有幾個海貝。於是他點燃一堆火,將這些吃的煮熟之後,一股腦的吞了下去。食物雖少,但也填補了他那早已空虛的胃袋,一個大貝殼成了他的鍋和碗以及存放淡水的杯子。
如今川崎身上只剩一把匕首,這個匕首的手柄上嵌着一小條燧石,這就是他引火的工具。
這座小島太荒涼了,荒涼到連海鳥都不願意在這裡築巢的地步,所以川崎想抓鳥充飢的打算落空了。他只有每天不停的在海邊礁石羣和淺灘中尋找食物,才能讓自己半飢半飽不至於被餓死。但是更大的問題來了,川崎的傷口已經發炎潰爛,在這個荒蕪人煙的地方,到哪裡去找外科醫生。就算是在日本本土,這個時代的醫術對這樣的創傷也是束手無策的,除非川崎能夠去大明。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顯然是妄想。
爲了不讓傷口繼續惡化,川崎每天都用海水清洗傷口,忍着劇痛用匕首將腐肉割下來,每天一次,這種痛苦就和死了一回沒啥區別。
川崎找到了一處石洞,儘管小的只夠他蜷縮在裡面,但總算有了遮風擋雨的地方。川崎每天除了找食物,還會撿來不少枯枝堆放在荒島的高處,他希望能夠有過路的船隻出現,希望能夠用火引起他們的注意,讓他們來搭救自己。但是在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這片海域連一片船帆的影子都沒出現過。
川崎的體制越來越弱,傷口的炎症越來越重,現在連他的右眼都又腫又痛,川崎只剩下爬行的力氣了。但是他依舊費力的爬到高處,把順手揀來的枯枝堆積在一起,這堆不大的柴堆就是川崎唯一的生的希望。
川崎喘着粗氣跪坐起來,用僅剩的一隻眼睛費力的看着海面。海面上依舊一片空茫,川崎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他現在只盼着死亡趕緊來臨,結束他的痛苦。和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相比,死亡也成了一種奢侈。
川崎慢慢拔出匕首頂在自己的腹部,他面向日本的方向跪好。
“將軍,川崎回不去了,川崎沒有完成任務,對不起啦。天皇板載!大日本帝國板載!”
川崎雙手舉起匕首高高揚起,
準備插向自己的腹部。就在這時,他看見海平線上升起了一片白帆。
“船!有船,哈哈哈哈,我有救了!”
他忙不迭的將那堆枯枝點燃,用盡力氣站了起來喊到:“救救我!”
他只喊出這麼一句,就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昏了過去。而海面上那艘船,緩緩調轉了方向,向着荒島駛來。
這是一艘中型海船,是經常往返於大明和日本之間的倭國商船的樣式。此時,船頭上站着的一位身穿和服,腰插兩把倭刀的中年倭人放下手中的單通千里眼,用流利的大明官話說:“島上有人,可能是遇到海難的漁民,我們去看看吧。”
他身邊的一個倭國武士說:“頭兒,誰知道那島上的人是幹嘛的,萬一是個鬼子呢,帶上他會不會有麻煩?”
中年倭人說:“從現在開始,所有人忘掉自己原來的身份。從現在開始,只准說日語。都記住了嗎?”
“嗨咿!”
中年倭人:“去看看,是倭人最好了,帶他回日本之後也可以證明我們的身份,之後就各走各的。”
“嗨咿!”
“真塔瑪彆扭,轉舵!”
“嗨咿!”
清涼的帶着甜鹹味道的水滴進川崎嘴裡,不是那種帶着鹹腥味道和泥土味道的水,而是純淨的甘洌的水,川崎貪婪地張開嘴不忍糟蹋每一滴。
他聽到了有人用他熟悉的語言在說話。
“家主,這個人還有知覺,還知道張嘴,看來還有救。”
“給他治傷。”
“嗨咿!”
川崎心中無比的激動,他知道自己獲救了,而且是被自己的同胞所救。他努力的睜開眼睛,卻吃驚的發現,眼前一個人手裡拿着注射器正在灌藥水。
川崎:“打擾了,是你們救了我嗎?你在做什麼?”
“是我們家主救了你,你可真夠命大的。我這是在給你注射消炎藥,你的左眼完全潰爛了,需要趕緊手術。我會再給你打麻藥,這樣方便切除腐肉。不這樣做,你的右眼也保不住了。”
川崎:“請問,你給我注射的是盤尼西林嗎?”
那個人愣住了,應該說圍着川崎的人都愣住了。在這是時代,能夠說出盤尼西林這個名稱的人,也必定知道盤尼西林的用處,也說明川崎絕對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
“沒錯,是盤尼西林。你究竟是誰?”
川崎激動的爬了起來,他這才發現自己是躺在船艙裡,剛纔那個聲音很威嚴的人就站在他面前。他手裡拿着川崎的匕首,冷冷地看着川崎,川崎看着身穿緋色和服的被稱爲家主的人,恭敬地低下了頭。
“多謝閣下救命之恩,還請閣下
告訴我您的大名,川崎俊樹一定要好好報答閣下的大恩。”
“我叫佐藤野,這些人都是我的家臣。川崎俊樹,我以前倒是認識一個叫川崎俊樹的,不過他可是個很厲害的傢伙,你認識他嗎?”
川崎:“我以前也認識一個叫佐藤野的人,他也是個很厲害的傢伙。”
佐藤野:“這把匕首上刻着你的名字,川崎俊樹,大日本帝國關東軍第三軍,要塞守備師團作戰參謀,少佐軍銜。畢業於帝國陸軍士官學校,曾到德國柏林陸軍學院學習特種作戰。以槍法精準著稱,號稱要塞守備師團第一狙擊手。川崎君,我們又見面了!”
川崎:“佐藤野,畢業於帝國大學,曾到德國柏林陸軍學院學習戰役指揮。關東軍第三軍要塞守備師團直屬大隊中佐副大隊長,佐藤君!”
川崎和佐藤緊緊擁抱在一起。
佐藤野:“川崎君,你爲什麼在這裡,又爲什麼受這麼重的傷?”
川崎:“是這樣的,我和菊田君受將軍指派去朝鮮劫持廢王燕山君,不想被大明捷足先登。我們一場血戰,菊田君他們全部玉碎,只剩我一個生還,我的眼睛就是在戰鬥中受傷的。佐藤君,橫路將軍一直在找你們,你們爲何到現在纔出現?”
“我家是商人世家,我從小就跟隨長輩到大明做生意。我也不知道將軍也回到了這個時代,將軍閣下現在在哪裡,咱們有多少人?”
川崎:“將軍現在成了大名,算是織田信長的家臣。我們找到的人不多,這次去朝鮮的幾乎是三分之二,如今就剩我一個,這損失太大了。好在你回來了,這實在是太好了,將軍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佐藤:“你說橫路將軍就是豐臣秀吉?”
川崎得意的說:“沒錯,怎麼樣,將軍厲害吧?”
佐藤哈哈大笑說:“這太好了,有將軍在我們一定會重現大日本帝國的輝煌,一定會像從前一樣佔領朝鮮,佔領滿洲,佔領全世界的。川崎君,趕緊躺下,你的手術必須立即進行,不然你的右眼也會瞎的。你可是狙擊手哇,必須保住你的眼睛。”
川崎感激的對佐藤說:“佐藤君,在那個時代你我就是同學加密友,這次你救了我一命,從此以後川崎俊樹和你就是親兄弟。”
“好好,快躺下。來人,趕緊手術。川崎君,這些藥物是我在一處秘密地點發現的,只可惜沒有多少。這麼多年,也不知道過期沒有。不過我試過,還是有效的,你堅持一下,一定要儘快好起來。你還要帶我去見將軍閣下,我要重現穿上軍裝!”
川崎流着眼淚不住的點頭,隨後沉沉睡去,麻藥起作用了。佐藤野走出船艙來到一間密室。打開一個小箱子,噠噠噠的發起報來。
“陛下,職部已確定橫路敬二身份,他就是豐臣秀吉。職部將潛入到他身邊,伺機而動。老A。”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