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農民都變得比以前懶惰,忙完農活都想出去做點事情賺點現金,長長短短的田坎都荒着,能儘量少種就少種,因爲種了也不值幾個錢,種的越多人工化肥成本越高,還不一定能豐收,賣出去也困難,就是一個純虧本的生意,以前是沒有辦法,現在,沒有誰願意做冤大頭。
這裡的小麥種地面積極少,在以大米爲主食的情況下,勉強夠一家人支持一年的用度,用來做饅頭吃的就更加的少了,幾乎沒有,多是做掛麪。自己去加工掛麪麻煩,就選擇直接用小麥跟賣掛麪的兌換,然後補一部分差價給商家。
唯一在農民心中重視的,就是‘當家’的稻田,現在就連稻田荒着的還是有一定的比例,大家都往外面的世界奔,根本的原因就是種的不是特色經濟作物,換不來鈔票!
晚上,錢向和副鄉長陳報國以及水竹村的新任村長劉光文來到羅亮家,跟老羅頭談起了現狀。至於以前的村長李鐵,早被下了課,罰了款,接受了組織的審查,歐陽從這條線挖出了縣上國土局的幾個大貪,一併做了最嚴厲和得罪上級的處罰,歐陽一度受到威脅生命的短信。
李鐵不再做村長,養魚的計劃也泡了湯,跟二舅子周正東反目成了仇人,現在在家裡老老實實的幫女兒李香香做下手,養起了來龍鄉的土雞。
老羅一聽種側耳根,差點沒笑出來。
“那野草也能種?還能賣錢?誰買啊?運到城裡,誰出運費啊?”一大把都是問題,末了說,“我有那閒工夫,還不如多玩兩把長牌。”
錢向等人的臉上掛着微笑,心裡都覺得尷尬,談話很不投機,老羅頭幾乎沒有怎麼聽他們的建議。
在一邊的羅媽媽正在喂春蠶,沙沙的吃食聲如夜晚的春雨。
再過十多天,那春蠶就全身變得透明,要上山(草龍,稻草紮成的龍)做繭了。桑葉不多,餵養的春蠶也不多,因爲沒有專業技術修剪桑枝,大家都是有一點桑葉就餵養一點,並不特別的重視。
羅亮打個圓場,問老羅頭:“老頭,你不是喜歡打麻將麼,怎麼又玩起了長牌。”
“老子一直都是玩長牌,你們這些個娃,懂個屁!長牌纔是四川真正的撲克。諸葛亮發明的,其他地根本沒有,比撲克還早出現好多年,現在的年輕人只知道打麻將,有錘子用!”
“我們今晚無事,大家來玩長牌,羅叔教我們!”靈兒是真的有興趣,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四川的長牌——本地撲克,這是兩千多年老古董級別的東西了。
“天牌地牌,丁丁斧頭,呵呵,我還是懂一點的,羅叔,拿牌出來玩一把嘛!”半罐水錢向呵呵笑說。
“錢鄉長是半罐水,曉得一點點,我們纔是真的會!“村長劉光文得意的大笑。
“我們家沒長牌!“羅亮遺憾的說。
“你爬哦,老子三、四副長牌!“羅老頭得意的說。
他進去房間裡,拿出兩副長牌來。
靈兒連忙接過一副,興趣盎然的抽出牌來:只見牌形如條狀,一張牌有靈兒的手掌根部到中指尖那麼長,大約有靈兒兩根手指的寬度,牌面由紅、黑圓點組成。牌中間有人物,彩繪着梁山一百單八將的形象,旁邊有小字註明:什麼及時雨宋江、行者武松、軍師吳用等等,古樸古色,別有一番味道。靈兒一見就愛不釋手。
“這張就叫做天牌!“老羅頭指着一張交叉着6點紅6點黑的牌,對靈兒說。
“你們玩一次,我就知道了!”靈兒把牌全部從條狀的紙盒裡抽出來,自信的說。一場牌玩下來,老羅頭的興致也高了起來,他看看打牌半生不熟的錢向,和善的笑笑說:“錢鄉長,你半罐水的水平,就不要在這裡顯眼了,我明白說了吧,我不看好種什麼側耳根野菜,請人來培植桑樹還是可行的,養蠶能換來錢,大家都曉得。”
“那地荒着也是荒着,爲什麼不抽農閒的時間弄一弄,側耳根一年四季都有得生長,並不需要施肥,只需要除一下草就行。”錢向說。
“我給別人幹一天活,八十元一天,中午一餐飯,一包五元錢的紅河煙。我組織社裡的人來種地,不說多的工錢,一天算二十元的便宜勞動力,就是忙完一天買包煙買點酒整點燒臘肉,你看行不行,這二十元由鄉政府出。如果今後能賣出去,這二十元我們返給你。如果賣不出去,這人工費我們就得了,行不行?”
村長劉光文悶着不開腔,他也很少吃那側耳根,心裡真沒底。
副鄉長欲言又停止,他覺得老羅頭太狡猾了,受益人是他,卻要由政府來出工錢,這明擺着兩頭賺嘛。水竹社的社員全部都種的話,一天工錢都要一千多元,鄉政府的財務都是要上報的,這筆錢還不一定能得到批准。再說做生意,就沒有隻賺不陪的。
羅亮在桌子下面一踢錢向,意思是答應老羅頭的條件,這工錢他出了。他手裡有三十萬修建別墅的錢呢,均幾萬出來是沒問題的。
“好,我答應你,二十元一天,有那些人家願意種的,登記一個花名冊上來,我按人頭和地頭驗收。沒問題馬上發工錢。”錢向說。
“好,就這麼說定了!”老羅頭說道。
“劉村長,你負責督促,協助羅叔做好花名冊!”錢向嚴肅的說。
劉村長眼中的遊離神情令錢向很不滿意,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
送錢鄉長一行三人出來,外面的月亮正美,大地在如銀的月華中沉睡。偶爾有青蛙小蟲的叫聲,更增添鄉村的寂靜。遠處的村子裡,一隻狗叫了幾聲,又安靜了。
“羅叔,忙完農活,就開始組織社員種,越多越好!”錢向握着老羅頭的手,緊緊的。
這是他上任來第一次爲鄉親們找到一個有經濟收入的小項目,他看得非常的重要,而且一定要成功。
他是個真正的軍人脾氣,雖然已經轉業!
“恩,我這邊沒問題,但那工錢會不會跟以前一樣,光打雷不下雨?”老羅頭盯着錢向問。
“絕對不會!”錢向壓住心裡的激動。
他自己的私人存摺裡,還有好幾萬,一天一個人二十元工錢的話,估計能對付過來。
“好,我相信你!不過下次,你的長牌技術需要提高!”老羅頭樂呵呵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