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凜月仙子心中的不悅更甚,面上雖是不顯,但口吻卻冷淡了許多:“多謝文卓道友提議,不過內務素來都在我責內,此事我自會處理,就不勞道友費心了。我還有事,道友請便。”
此事文卓本就有些理虧,見其冷淡下了逐令,也不多留,只起身說了句:“我亦相信凜月道友能夠處理好,在下這就告辭。”
語畢,人便了白玉園。
留凜月仙子獨自坐在院內,乃是秀眉緊顰。她自不會照着文卓靈君的話去做,但難就難在溫如玉確實犯了在院內私鬥的規矩,加上她並非別院的卿,自己要護住不易;而輕舞、輕霜二人本就是趙靜雪配與趙紅荔的護衛,哪怕處罰後逐出白玉別院,她們還可返回趙家。
若是自己拖着長時間不處理,趙紅荔恐怕又會鬧騰,難道這人她是真的留不住了麼?
端坐良久,她依舊想不到什麼良策,唯一的辦法便是那位溫如玉小友能夠馬上應下卿一事,這樣還有周轉的餘地。不過這樣一來多少有些強迫的意思,像溫如玉小友這般天性不喜束縛者真的會答應麼?
凜月仙子一時也有些犯難,但光是拖着並不能解決什麼問題。眼看離小星君所給的兩年之約在即,索性乘此機會問問那位溫如玉小友的想法。
拿定主意後,凜月仙子隻身前往玉容居,未到院門前,她便看到天空中一縷輕煙嫋嫋升起,這裡是西院,住的不是夫人便是女管事,想來也只有溫如玉這位器師院內會燃起輕煙,想來應該是爲最後的煉器大賽在做準備,足見其勤奮。
再思及待會要問之事,她只得搖首微嘆,將傳音玉送入了院內。
說起來這會兒也巧,溫如玉方燃起煉爐還不曾鍛造,便收到了凜月仙子的傳音玉。
這兩年來,這位凜月前輩對自己一直是處放任自流的態度,今日忽然定是有要事。
她暫時將手邊事放下,並將凜月仙子請進了門。
屋內,凜月仙子靜坐片刻,待溫如玉斟好茶水,便含笑關心道:“煉器大賽將至,不知溫如玉小友準備得如何?可有信心奪魁?”
溫如玉笑笑,謙遜道:“回前輩,也談不上什麼準備,只是把該用的工具提前打磨好,再稍微試試工具,至於造詣靠的是平日鍛造積累,沒有臨時佛腳可以抱。至於,東炎能人異士衆多,我只需做到自己的最好便可。話說回來,前輩素來事務繁忙,少有閒暇光顧,不知今日上門可是有事找小輩?”
難得這女子謙遜通透,凜月仙子也不再繞彎子,直言道:“煉器大賽在即,小星君給小友兩年考慮的時間也將至,我便是想來問問小友考慮得如何?”
溫如玉面上含笑,心中卻是納悶,這凜月夫人並不像是會逼迫他人之人,否則也不會放任自己兩年,從不干擾過問。眼下離煉器大賽還有兩月,而小星君之意怕是想等到大賽過後,成績出來後再議。
莫不是其中出了什麼問題?否則也不會問得如此突然。
不過疑惑歸疑惑,但是溫如玉回答卻不會敷衍,她將早已考慮好的答案告知道:“承蒙前輩厚愛,但小輩習慣了無拘無束的生活,心中嚮往的是更廣闊的天地,故前輩與小星君的好意小輩只能心領了。”
說完,她鄭重的朝凜月仙子行了個禮,這位前輩是真賞識自己,當感知遇之恩。
而這樣的結果,凜月仙子可以說是在意料之中,畢竟此女脾性如此,就算沒有此事,煉器賽後其回答恐怕也不會有所改變。
只是她總是覺得有些不甘心,而且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此女將來定不會默默無聞,可惜她們別院沒有這個福分……
既然對方不願留,那麼要走也是遲早的事,最晚不過煉器大賽後,她深以爲就算此女不能爲白玉別院所用,亦不可與其惡交,凡事留絲情面,對彼此都好。關於內鬥處罰一事,自己暫且先壓着吧,待其一走,想那趙紅荔也不會再鬧騰了。
思及此,凜月仙子也算了卻一樁心事,笑容不由輕鬆了幾分,“兩年時間對修者而言不過一瞬,但也足以考慮清楚一件事,我相信小友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如今心中已有決斷,身爲前輩自是應該祝福,以後無論什麼時候若是若小友改變了主意,還想再回來,我何白玉隨時歡迎。”
溫如玉一時感慨,又再行一禮道:“溫如玉在此先行謝過前輩。”
“小友不必多禮,”看其態度誠懇恭敬,凜月仙子頓時心生欣慰,她始終相信自己並未壓錯寶,“此事本就是你情我願,強求不得。眼看大賽將至,你且先在玉容居安心住着,兩月後去到主島參加完大賽,小友再親自向小星君請辭吧。”
溫如玉知道凜月仙子是一番好意,但她卻不能給人添麻煩,只道:“小星君那小輩是該親自告知一聲,不過這玉容居小輩卻是不住了。既然決定不做卿,於情於理都沒有佔着不走的道理,繼續留在這,小輩心中難安,待我稍做收拾,稍後便可搬離別院。”
凜月仙子不解,“反正不差這兩月,小友又何必如此着急?”
溫如玉搖了搖頭,但笑,並不解釋原因,乃是朗聲拱手道:“還請前輩成全。”
早在凜月仙子問她決意後不久,自己多少也猜到了些緣由,多半與一日前那場私鬥有關,怕是這別院中有人看不順眼自己,正好借題發揮,這才迫使凜月仙子提前過來詢問自己抉擇,畢竟外人與自己人區別還是很大,凜月仙子身爲院內執掌者,須得做到公正嚴明,她不該讓她太過爲難。
“你……”凜月仙子也聰明人,雖然溫如玉不提,但也大致猜到其心中所想,隨後輕嘆一聲道:“說到底亦是我不能護你周全。罷了,隨你吧。”
見她終於釋懷,溫如玉笑道:“這並非前輩之過。溫如玉就此請辭,前輩珍重。”
兩人相互別過後,溫如玉花了小半個時辰便將東西全都收拾完畢,之後她又將這兩年中鍛造的法器全部上繳到了庫房,就當是這兩年的酬勞,接着再與綠柳別過,這才離開了這座浮華的空中府邸。
溫如玉這廂前腳剛走,後邊便有人將此事報到了趙紅荔耳中。
趙紅荔聽罷,豁然站起將身旁一案几的茶具全部掃落在地,不甘道:“走了?不是說杖責後,再趕出去麼?怎麼就變成那賤人自己請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