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田達巖。自從搬進小土屋後,田晴晴就每天給他送飯。也不單另給他做,家裡吃什麼,就給他送什麼。只不過爲了讓他吃的好一些,田晴晴有意把伙食提高了一個檔次:頓頓有肉。
爲了滿足田達巖的要求,田晴晴買了一些盛二十斤的大塑料桶,用來裝空間氺和葡萄酒。並囑咐他,哪個快完了就給她說一聲,她再去給他“買”。爲了防止傳染,所有東西都是光往裡送,不往外拿。
後來田達巖後背上也起了燎泡,他一個人夠不着抹,田晴晴就給他買了一個大號的長方形塑料盆,灌上多半盆空間氺,讓他疼的時候就去大盆裡泡泡。
有空間氺用着,雖然不能治癒,卻能鎮痛。田達巖不但沒有發出“嗷嗷”地嚎叫,吃飽喝足了,高興時還能哼幾句跑調的樣板戲唱腔。
田達巖對田晴晴的照顧十分滿意。
一日,田晴晴給他送水果,田達巖非要田晴晴留下來陪他說說話。田晴晴體諒他將死之人,便留了下來。一個在屋外,一個在屋內,隔着小窗戶聊了起來。
這天,田達巖說了很多話。把他所做的壞事,全都說了出來。還說了那年偷田晴晴家的面和乾糧、錢的事。還把田晴晴對他的懲罰也說了出來。不過,他認爲那是神仙做的。因爲他拿了不該拿的,偷了不該偷的。是神仙來家裡讓他送回去的。
他說那次盜賊下院子,也是他叫來的。目的就是衝着她家的麥子去的。不承想她家的狗這麼利害。不過也好,讓他再也沒敢打過她家的主意。
他還說了一些鮮爲人知的惡事。他說,下院子偷東西是經常的事。有時見家裡沒男人的,就把女人也偷了。只因爲女人們愛面子,都沒有聲張,他才得以逍遙法外。
“咳。偷雞摸狗偷女人,踹寡婦門,刨人祖墳的事我都幹過。落到這個地步也是咎由自取,死有餘辜,自己也沒得怨。”
田達巖嘆了一口大氣,停頓了一下,又問田晴晴:“晴晴,你說我現在最恨的人是誰呀?”
田晴晴摸不清他想說什麼。又由於光線的緣故。根本看不見他的面部表情,就搖搖頭說:“我猜不出來。”
田達巖:“實話告訴你吧:我現在最恨的是我母親——你的大奶奶。”
田晴晴沒料到他會這樣說,便問道:“那又是爲什麼呢?”
田達巖:“你聽說過《咬r頭》的故事嗎?”
這個故事起碼流傳了有半個多世紀了。田晴晴前兩世裡都聽說過。但如果從田達巖的嘴裡說出來,意義就不一般了。於是,田晴晴便搖搖頭,說:“沒聽說過。你講給我聽,好嗎?”
田達巖:“好吧。這個故事說:
“一個小孩兒,偷了別人家一顆針。他媽媽沒有責怪他,反而誇獎他。於是。這個小孩就走上了一條偷盜的路,越偷越大,越偷越多,終於被判了砍頭的刑罰。
“行刑前,他提出‘想再吃一次媽媽的奶’,他母親應允了。結果。他卻把他媽媽的乳~頭咬了下來”。
“他滿嘴血地對媽媽說:‘如果當初我偷一顆針的時候。你要及時教育我,我就不會釀成今天的大錯!’
“晴晴。我之所以給你講這個故事,是因爲我也有故事中那個小孩兒的經歷。在我小的時候,有一次,乘人不備,偷了一個雞蛋,夾在支窩裡,回家交給了母親。母親笑眯眯地誇獎我說:‘寶貝,長本事啦,媽煮雞蛋給你吃。’
“於是我很快吃到了白黃分明的煮雞蛋。
“後來,我又偷了鄰居家的一隻雞,同樣,我母親又誇獎了我一番,很快,我又吃到了香噴噴的燉雞塊。
“偷了幾回後,都得到了母親的誇獎和美食。由此我就想:只要我去偷,母親就高興。回來後,就有美食吃。那我何樂而不爲呢?
“於是,後來我就越偷越大,越偷越上癮。到後來,心裡就光琢磨着上哪裡去偷了。
“常言說賊不偷空。我去偷的時候,就是什麼也偷不着,也要拿兩根木棍回來燒。爲這,你大奶奶高興的了不得,誇我是知道過日子的好孩子。
“這次我們去盜墓,其實什麼也沒挖出來。別人都垂頭喪氣地上去了,只有我不死心。心想,入殮的時候,家裡人都給死者鋪墊背錢,或許屍體下面有銀元什麼的,就翻開屍體去找。
“就在這時候,我被屍臭薰了一鼻子,手也摸到了溼漉漉的腐肉,回來後就得了這種病。
“現在我終於醒悟了:自己惡性蔓延至今落得如此下場,其實都是母親縱容嬌慣的結果。一想起這些,我就恨的不行。我這是被關起來了,得的又是能傳染的無藥可救的病。要是在刑場上,我也非得咬下她的r頭來不可!”
田晴晴點點頭,在心裡很贊同他的說法。不是說都是父母的責任,但是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而且是言傳身教的,潛移默化的影響,很大程度上會影響到孩子在懵懂時對事情的判斷。
就大奶奶這個極品,要是教育出好孩子來,那才奇怪呢!
轉而又想:父母的教育和影響雖然很重要,但也不是絕對的。自己的內因也起着很大的作用。要不然,一母所生兩兄弟,田達川就很本分、踏實。娶妻生子過日子,一點兒歪的斜的也沒有。
“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也不是一方面的事。就不要糾纏這些了。歡歡喜喜過剩下的日子吧。”田晴晴勸道。
她不想看到他們母子在生離死別的時候鬧不合。田陰氏極品不假,這次白髮人送黑髮人,也是對她最嚴厲的懲罰不是!
田達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可能對我們親弟兄兩的行爲有看法。實話對你說吧,我哥哥混到這裡,得力於我爺爺,也就是你的老爺爺的教誨。”
田晴晴:“噢,那你說說。”
田達巖:“我哥哥是長子長孫。爺爺十分喜愛他。小時候經常領着他玩兒。
“在我哥哥五、六歲的時候,他偷了鄰居家小朋友的一個玩具,在家裡偷着玩兒。叫爺爺看見了。說什麼也要讓他給人家送回去。他發犟不送,爺爺打了他兩巴掌,愣逼着他送回去了。
“由於爺爺平時很喜歡他,他也覺得在爺爺手裡挺吃香。這一次忽然動手打他了,接受不了,連嚇帶氣。發起高燒來。
“我母親不幹了。和爺爺大鬧了一場。把爺爺給氣病了。從此再沒起炕。
“爺爺臨終時,讓人把我哥哥叫來,給他講了《咬r頭》的故事。講完就嚥了氣。
“後來。我哥哥總覺得爺爺的死與他偷玩具有關。於是,他記下了這個故事,也記住了那次教訓。從那以後,再也沒拿過人家的東西。
“他比我大十歲,我小時候偷東西的時候,他也說過我。但有母親護着,我哪裡聽他的!後來就瞞着他。只給母親一個人說。母親每次都誇我。說我有能耐,比哥哥強。我就看不起哥哥,在家裡橫行霸道起來。”
田晴晴聽得出來,他的聲音有些梗塞,好像是哭了。
田達川在田晴晴的心目中,是個很平常的農民。老實厚道。從不多事。也從不顯擺自己。是那種提起來知道,不提起來就被忽視的角色。他的日子和大多數社員一樣。過的艱辛而平靜。
怪不得田達川出污泥而不染,原來是老爺爺教導的結果。田晴晴忽然對沒有見過面的老爺爺肅然起敬起來。
“我對不起我的哥嫂。”過了一會兒,田達巖又說:“有一次家裡斷了頓,母親就讓我出去找點兒吃的。我轉了一圈兒沒找着。上哥哥家去時,見家裡沒人,順手把他家僅有的半毛罐玉米麪偷走了。害的他一家子光吃紅薯幹了。後來嫂子去孃家要了兩升糝子,才喝上白粥。”
又是一陣沉默。
他深深的懺悔也感動了田晴晴。看來,他是真的醒悟了,——在生命的盡頭,認識到了自己的罪惡。只可惜來的太晚了,再也無法挽救他了。田晴晴一時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了!
“好了。晴晴,我把這些說出來,心裡輕鬆了很多。雖然你還是個孩子,但在我眼裡,你比大人還懂事,比任何人都有同情心。
“我早就看出來啦,只有依靠你,我的願望才能實現。結果不出我所料。我雖然得了無藥可治的病,被關進了小土屋,我卻過着最享受的生活。頓頓美味佳餚,各種新鮮水果。喝不完的葡萄酒,用不完的消炎藥水。
“雖然病控制不住,我卻感受不到痛苦,身上一緊,我就趕緊去大盆裡泡泡。一泡就好,就舒服。在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少了很多缺憾。
“晴晴我知道我的時日不多了。現在我身上的肉皮在一塊塊地掉,等掉完了,我的生命也到了終點。
“我十分感謝你!你讓我在臨死之前,吃到了世上最好吃的飯菜,讓我在享受中毫無痛苦地死去。你的恩情我這輩子是無法報答了。下輩子變牛變馬,也要報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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