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晴晴見母女二人要吵起來,忙說:“二伯母,你的思想往後得開放一些。城裡就是城裡,不比咱農村。往後城裡人越來越多,男女一塊兒合租一處院子的有的是。並不像人們八卦的那樣,住在一處就怎麼怎麼樣了。咱今晚不說這個。”說着又把談話引向正事:“哎,二伯母,如果在城裡給茜茜姐姐開個小賣部,誰給她作伴兒去呀?”
田茜茜忙說:“我一個人就行,不害怕
。”
王紅梅白了她一眼:“你不害怕我還害怕呢。”想了想,又說:“這樣吧,我孃家有個與她同歲的侄女,比她大兩月,也是剛下學。讓她去城裡給你茜茜姐姐作伴兒去。”
田晴晴:“那這樣的話,只能租處有房東的房子了。兩個小姑娘在一個大院子裡,也不放心。”
王紅梅聞聽,二百五的勁兒頭上來了,不管不顧地說:“你就看着辦吧!反正這事我撂給你了。小賣部得開,錢得掙,我家裡還沒人給她作伴兒去。”說完,擡起屁股走了。
田茜茜衝着門外撇撇嘴,對田晴晴說:“你看見我媽了吧,在家裡就這德行。她辦不了的事,就一推六二五;她說出來的事,你就得按着去辦,從來不問問別人願意不願意。”
田晴晴:“怎麼?你不願意讓你表姐給你作伴兒?”
田茜茜:“我纔不願意讓她作伴兒呢。她那個人,和你二伯母一樣的脾氣,處處裡搶上。她又比我大兩個月,搭起夥來,我光剩了聽她的了。我想等我與左鬥金的事定下來。我們兩個人一起幹。”說着臉一紅:“就像軍哥哥和陳喜妹他們一樣。”
“那,你們什麼時候挑明瞭呢?”
其實,田晴晴更希望他們早些時候開起來,那賣的可是自己空間裡的貨物,早一天開,早一天變成手中的錢,父母也可以多一部分收入。
田茜茜:“剛纔我想了。這事只有你知道。也只有你能幫得了我。晴晴,你就幫人幫到底吧!我給他捎信兒去,讓他來你這裡看看事。你再把他的情況說給我母親。我母親愛財。興許能動心。
“我再把兩年後取消成份的事偷着告訴她。你放心,我保證不讓她出去說。然後,再逼着她同意。”
田晴晴如何聽不出來,笑着說:“你這是逼着我做媒人呢!”
田茜茜“嘻嘻”一笑:“誰讓你看出來啦?”
田晴晴伸了個懶腰。不無自嘲地說:“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吧,爲了我的親叔伯姐姐。我也只好落這個惡名了!”、
兩天後,果然有一個叫左鬥金的小夥子來看事。坐下以後,報了家鄉住址名字,只是說有一個心儀的姑娘。也不說對方是哪村哪店、姓甚名誰,光讓田晴晴給看看能不能成。
田晴晴看了小夥子一眼,不由怔住了:
小夥子一米七、八的個頭。膚色白皙,眉秀如遠山。眼睛亮如朗星、清如湖水,鼻挺如刀鋒,脣如菱角般的翹起,臉龐瘦削又梭角分明,與前世現代的大紅明星劉德華十分相似。
真的是階級成份誤人才啊,這麼英俊的白馬王子,竟然爲對象發愁。要是擱在前世現代,還不被漂亮的女孩子們包圍起來。
田晴晴在心裡讚歎一番,又爲田茜茜的眼光高興了一陣
。心想:過去對她雖然不怎麼滴,看在她這次拜託自己的份上,日後又是爲自己服務,說什麼也要促成他們的婚事!
對方問的很直接,田晴晴回答的也很乾脆:“只要你喜歡,就一路猛追。矢志不移,就一定能獲得成功。”說着指着兩炷並排燃燒的香,又道:“看見了吧,這就是你們兩個人的結局。”
小夥子沖田晴晴微笑了一下,撂下一塊錢,信心滿滿地走了。
然而,田晴晴卻發了愁:男方雖然是一表人才,但在還唯成份論的今天,又如何對二伯母說呢?
沒辦法,既然自己應承了下來,也只好硬着頭皮去辦了!
晚飯後,田晴晴來到了二伯田達森家裡,王紅梅和田茜茜都很熱情地接待了她。
田晴晴首先把來看事的小夥子誇讚了一番。這個時候人們還不知道劉德華,田晴晴就拿樣板戲中的《智取威虎山》裡的楊子榮、《沙家浜》裡的郭建光來打比方。
“喲,你這一說,不成了大演員了?”王紅梅也稱讚道。
田晴晴:“他要是化上妝,比楊子榮還威武,比郭建光還足智多謀。就是託生在成份高的家庭裡了,才華沒處裡施展,我看他長相和人品都不錯,又是咱村西北角上的。你不是說讓我物色着點兒嗎?我就想來給你說說,你看行不行?”
王紅梅:“他家真的是富農?”
田晴晴:“嗯哪,我問了(其實沒問)。其實,說白了,他要不是成份高,早被劇團要走了,或者去了部隊。還會爲對象來求神看事呀?!”
“說的也是。”王紅梅眉頭皺成了疙瘩:“晴晴,人家都嫌他成份不好,咱爲什麼不避諱着點兒呢?結了婚就是地富子女,什麼時候也擡不起頭來。還連累着家裡的弟弟妹妹和以後自己的孩子。我覺得不行。”
“媽!”田茜茜在一旁不高興地喊了一聲,說道:“不是給你說了,晴晴說過兩年就不論成份了。現在成份高怕什麼呀?”
“你……”王紅梅有些醒悟地瞪了田茜茜一眼:“原來你在這裡等着我呀!你說,你們是不是早就認識?”
“我們在初中和高中裡都是同學。”田茜茜理直氣壯地說:“但那時只是同學關係。而且,他高中沒讀完就不上了。比我退的還早。是晴晴提起來以後,我纔想起來的。”
王紅梅:“不可能吧!頭兩天你就給我灌輸要取消成份了,是不是在給我下毛毛雨?”
田茜茜漲紅着臉,急赤百咧地說:“那是晴晴看出來的,關我什麼事!”
田晴晴一看母女倆又要幹起來了,笑着說:“是我看出來的。不過,二伯母,茜茜姐姐,你們千萬別出去說去。要不,我會被打成反革命的。”
王紅梅:“咱哪裡說了哪裡了
。我一定不出去說就是了。晴晴,你實話告訴我,真的兩年後就不論成份了嗎?”
田晴晴:“我以我的人格和神格向你保證:絕對千真萬確。我看的香絕對錯不了。要是有一點兒差錯,我也不會來給你說。你是誰呀?茜茜姐姐是誰呀?我唬弄誰也不能唬弄你們呀!我在這裡跑不了也飛不了,到時候實現不了,你們還不把我吃了呀!
“其實,當時是我看着玩兒的,又趕上你給茜茜姐姐看對象,還讓我給物色着點兒。沒想到今天用到這個人身上了。
“我是看着這個小夥子確實不錯。又知道兩年後取消成份,纔來說的。這麼優秀的人如果現在不抓住,到時候一取消成份,保不住就被別人搶走了。也就是我知道這個信息吧,換二個人也不知道。你們這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呢!”
王紅梅:“也不知道人家是哪村的,如何託人說去?”
田晴晴:“我問了,是左家莊的,叫左鬥金。左家莊正好在咱田家莊的西北角上,方位正對。本人又叫鬥金。鬥金,鬥金,日進斗金,你說有錢沒有錢吧!
“香上也看出來啦,茜茜姐姐只要往西北方向嫁,現在家裡的成份又是上中農以上,丈夫就一定是位發大財的買賣人。這不,方位、名字,都表露了出來。我也是衝着這個纔來說的。你也好實着考慮考慮,是這麼回事不?”
王紅梅被捧迷糊了。她本來就財迷,人又迷信,對田晴晴說的話將信將疑。只是對成份仍然心存芥蒂。不由說道:“什麼都好,就是這個富農成份讓人心裡彆扭。”
田晴晴見好就收,忙說:“你要是對我看得香還有懷疑的話,可以讓他們先交往着。等摘了富農帽子以後,再說結婚。到那時,茜茜姐姐才二十歲,剛夠結婚年齡(這時《婚姻法》已規定法定結婚年齡是男二十二週歲,女二十週歲)。”
王紅梅想了想說:“只要她願意,就這樣。反正得摘了富農帽子以後才能結婚。不能讓她影響幼勝上大學、當兵。”
田晴晴:“保證影響不到。”
“讓誰去給說去呢?”王紅梅又發愁了:“託人給說個富農成份的人家,不讓人們笑話死呀?”
田晴晴想想也是:從五十年代劃分階級成份到現在,階級成份被用了二十多個年頭了,已經在人們的頭腦中根深蒂固。兩年後能給地主、富農摘帽也只有自己這個穿越分子知道,任何人都不會想到這裡。真要讓別人去說,人們肯定會說三道四。想了想,便說:
“這樣吧。二伯母,反正我也見過那個小夥子,我來給他們牽這根紅線。先讓他們以朋友關係暗暗來往着。等摘了帽子再挑明。反正也就兩年的時間。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