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城來到的時候,侯雲平剛把所有的任務分配完畢,現在就等着對方行動。
刀霸王看着眼前恭謹的人,覺得大將軍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晚上又有那麼重要的事要做,不是很想讓他去見大將軍,可是想到宅子裡的是大將軍的老孃,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他抽抽鼻子,道:“你等着,我去問問將軍。”
肖城鬆了一口氣,連忙道謝。他本來沒想求見大將軍的,只是想問候一下,誰知他話還沒說完,韓將軍就誤會了,想起軍中關於韓將軍的傳聞,他搖搖頭,也覺得在情理之中。
侯雲平聽到底下的人回稟,楞了一下,就招收讓他進來。
肖城開門見山的將樑宜木在宅子外逗留的事說了,然後就拱手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侯雲平皺起眉頭,“二組的組長?是姓賀吧?”
方參將的額頭有些冒汗,上前恭敬回道:“賀少龍在三個月前殉職了,繼任的是樑宜木,他本來是一個百戶,因爲他表現突出,被任命爲二組組長後就提升了千戶……”
侯雲平坐直了身子,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肖城,“樑宜木是一個人尾隨着他們去的?”
肖城心裡忐忑,但還是點頭回答了。
侯雲平眼裡閃過笑意,沒想到他們兄妹幾年不見,樑宜梅又被化妝成那樣也能被樑宜木認出來。
他臉色放柔,對肖城道:“你應該知道樑宜木在哪裡吧?”
肖城點點頭,侯雲平就吩咐道:“你去跟他說‘要想救她,就來找我,不可擅自行動,否則只會害死她’我在這裡等着你們。”
肖城的臉色頓時有些蒼白,心裡蹦蹦的直跳着。救誰?裡面有樑宜木認識的人?他不敢停留,心裡胡思亂想之下,小步的退出去。
留下的幾位將軍也是面面相覷,侯雲平就笑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晚上由我帶着人去就好了,你們只要守好關口就是了。”
幾位將軍齊聲應是,就退了下去。
一走出酒樓的後門,一個參將就打趣的看向方參將。“老方。你手下的這個樑宜木是何許人也,竟然能認識大將軍?”
另一個摸着鬍子接着道:“而且你還能不知道。”
方參將心裡也有些惱怒,樑宜木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可是他竟然沒有跟他說實話,可是也不能在這幾個幸災樂禍的人面前丟份子,他老神在在的道:“那也是他的本事。你們誰的手底下的千戶能被大將軍記住的?”
幾人頓時不語,方參將就仰着頭從他們面前經過。
……
而此時的樑宜木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錢莊給的票據拿出來。又從牆角里翻出了一個金疙瘩,用一塊破布包了,找到大胖。遞給他道:“大胖哥,這幾年多虧了你照應我,要不然我可能都活不到現在呢。”
大胖好奇的摸摸樑宜木的額頭,“不發燒啊,一個大老爺們。就是生死離別也不至於說這些啊。”
樑宜木心中有些傷感,將破布塞給他,道:“這個給你,以後你也別總是把錢花出去,也存一些,以後不打仗了,回去的時候也有錢娶個媳婦,好好過日子!”頓了頓又道:“我晚上去找方參將有些事,你不用給我留吃的了。”
說着他大步離開。
大胖在樑宜木轉身之後就收起了那一副嬉皮笑臉,臉色凝重的打開布包,兵油子都知道,越是值錢的東西越要弄成不值錢的樣子。當看到裡面是一塊金疙瘩的時候,他心裡酸甜苦辣都有,鼻子有些發酸,垂下的眼眸裡閃過厲色,握緊了手中的金疙瘩。
竟敢惹到他兄弟的頭上,活得不耐煩了!
他轉身快步跟上樑宜木,只是在兩三條街後,他有些懊惱的拍着頭,真是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這小子現在比他還能幹了。
突然,他回身閃進一個巷口,就見一組的一個組員正狠狠地跺腳,嘀咕道:“怎麼就跟丟了呢?”
大胖板着臉凝重的看着他離開去找樑宜木,心裡卻是百轉千回。他本以爲招惹樑宜木的不過是一些在軍中的老油條罷了,沒想到跟着樑宜木的竟是一組的人,一組的肖城他是知道的,像一根泥鰍似的滑不留手,可是此人爲人還算正直,他本人是不會針對樑宜木的,而且他和樑宜木一樣都只是一個組長,千戶的職,樑宜木還不至於會怕他……
難道是上面的人下的命令?
大胖就不由想到了自己被派到樑宜木身邊的原因,他是侯爺的暗衛,本來是要生活在黑暗中的,可是侯爺給了他這個任務,他就從黑暗中轉到了陽光下,這幾年他已經習慣了在陽光下生活,更是陪着樑宜木從一個小兵到總旗到百戶又到千戶,雖然他也幫樑宜木打發過不少人,可是自從輔國公府對軍隊又一次清洗之後,樑宜木的身邊就清靜多了。
這次樑宜木這樣的反應,難道是皇后的人找來了?
他心中有些焦急,樑宜木只是一個人,一拳難敵四方。他想了想,就朝城東躍去,那裡最是魚龍混雜,三教九流都有,同時也是消息最靈通的時候,只要要錢就什麼都買的到。
他摸了摸懷裡的金疙瘩,第一次後悔平時花錢沒個算計,現在有了急用卻沒處找去。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做暗衛或者當兵都是隨時會死掉的,他又不像樑宜木家裡還有親人,所以都是有多少就花多少,沒有再借,等有了再還……
……
肖城沉着臉道:“讓我們留在木集的人仔細打探,一有樑宜木的消息立馬傳回來,小宅子那裡再多派有些人手,一發現樑宜木就立馬攔下他……”
而此時的樑宜木就坐在一間黑屋子裡和一個人談價錢……
……
樑宜梅到底還是不放心,怕樑宜木衝動之下冒險前來,她趁着去洗漱的時候低聲吩咐灰灰,“……讓胖胖寫一封信,講清楚我爲什麼會被抓,快點!”
一語剛落,灰灰就從她的衣襟裡消失了,沒一會兒又出現在了樑宜梅的衣襟裡,樑宜梅再一次感嘆空間和外面的時間差真是一個好東西,她小心翼翼的將信拆開看了一遍,發現沒有什麼遺漏的,就將它疊好給灰灰咬住,道:“天黑之前,不管找到大哥沒有,都要回來,知道嗎?”
灰灰連連點頭,就從屋頂爬了出去。
樑宜梅這才放心的洗澡,在路上走了這麼多天,除了上次在客棧可以洗過一次外,她還沒洗過呢?
不知他們是對他們的防衛太過自信,還是體諒她太久沒洗澡了,這次竟然破天荒的沒有催促。
樑宜梅從洗漱間出來就見侯老夫人痛苦的抱着腳,樑宜梅連忙上前,查看道:“您沒事吧?”
長時間的趕路,就是侯老夫人的身體再硬朗,也受不了。
侯老夫人衝她露出了一個笑,“沒事,只是太長時間不走路了,想當年我可是和老侯爺上過戰場呢!”
樑宜梅有些詫異,這個時代不是講究男主外,女主內,而且女子一般很少外出的嗎,就算她是武將家的姑娘也不可能上戰場吧?她都沒有在史書上看過。
侯老夫人見她眼露疑惑,就解釋道:“我又不是和那些男人一樣上場殺敵,只是在一旁爲他們擊鼓鳴士氣,就是這樣的機會也纔有兩次,不過來來往往的轉移也有不少。”
樑宜梅就好奇的道:“那我朝有沒有上戰場殺敵的女子?”
侯老夫人臉色一變,放下腳道:“我也要去梳洗了,一路上盡是灰塵。”
樑宜梅見侯老夫人不想提這個話題,也不再追問,只是心裡卻記下了這件事。
……
而此時的灰灰正在大街小巷裡尋找着樑宜木的氣息,在穿過一個很多人的街道的時候,灰灰的鼻子動了動,疑惑的側着頭,這個氣息它認得。
看了看快要偏西的太陽,灰灰心裡閃過焦急,小梅子那個笨蛋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它要是回去晚了出事了怎麼辦?
想了想,覺得那個人對小梅子沒有惡意,而且氣息間還有對小梅子的友好,想來他應該會幫忙的,灰灰當機立斷,朝着應該方向就竄去。
酒樓裡,侯雲平正打算回房去休息,刀霸王就站起來道:“……您只管去,剩下的事就交給卑職們好了,一有異動,卑職們立馬通知您。”
侯雲平笑笑,剛轉身,一個閃光就從窗外朝他射來,幾個護衛大喝一聲和將軍大喝一聲,各種兵器就朝着光點而去,只是那光點中途又變換了軌跡,侯雲平心中一動,這場景似曾相識,喝道:“快停手!”
所有的事都是剎那間的事,出手的人以爲那是暗器,都是使足了力,哪是可以說停就停的。
侯雲平眼裡閃過焦急,只是再出手也完了,誰知那小東西卻突然從空中落下來,從地上朝着侯雲平划過來。
侯雲平連忙蹲下接住它,將它抱起來對視,卻只見小老鼠有些氣喘的咬着一張紙,眼睛溼潤潤的看着他。
侯雲平眼裡閃過笑意,對一幫石化的手下留下一句“我去休息了”就抱着灰灰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