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一個多小時前。
夜幕被曳光彈的亮光和炮彈爆炸產生的火光粗暴地撕裂。
林靜在通訊頻道里有些張狂地大笑着,哪怕如此,在激烈的槍炮聲中,他的聲音依然顯得不夠大。
“隊長,我說什麼來着,老渠和波波肯定會回來的。瞧,他們已經在你的左翼建立防線了!”
蔣忠毅早就看見了,幾名試圖從左翼對他展開攻擊的dis武裝士兵被精準的子彈擊殺在那裡,通過曳光彈看到彈道,他就看見了去而復返的渠祥振和路劍波。
“你們跑回來幹什麼!王八蛋!無知的混蛋!”蔣忠毅心頭冒火,怒不可恕。
完全可以活下去的渠祥振和路劍波,掉頭回到了地獄一般的戰場,這種在蔣忠毅看來傻逼得不能再傻的行爲,氣得他要噴出老血來!
“你們兩個狗-日-的讓老子的犧牲有價值一些爲什麼不可以!”蔣忠毅怒罵。
路劍波嘿嘿笑道,語氣十分的不屑,“隊長,大晚上的你說啥胡話呢。咱們猛龍突擊隊四人是不可分割的組合,哪有生死之分。要活一起活下去,要死大家一起死。當誰沒個死似的。”
平時文靜得跟個青澀少女似的林靜變了個人似的,放肆的哈哈大笑,再一次扣動扳機,7.62毫米彈頭飛射出去,準確地擊中了蔣忠毅兩點位置距離在一百五十米左右的手裡拿着手槍的目標,林靜認爲他是軍官。
“哥幾個,還記得大洋颶風行動嗎?”林靜哈哈大笑着說,“隊長,現在這個時候,我可以說一說這些機密了吧?”
“放屁!”蔣忠毅罵道,撿起一枚手榴彈拉開拉環用力甩出去,手榴彈在前方五十多米的位置上爆炸,然後是幾聲慘叫,隨即是黑暗中看不見的煙霧和灰塵揚起。
一串子彈打在蔣忠毅依爲掩體的岩石上,迸發出閃爍的火花來。
蔣忠毅蹲下去,飛快地換上了一個新彈夾,隨即,他手中的ak-74突擊步槍又繼續發言,精準的短點射以每兩發一發曳光彈的方式,不斷的向目標傾斜彈藥。
做完這些動作僅僅幾秒鐘,蔣忠毅這纔在射擊聲中大聲說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小靜靜我告訴你!你就是死,你也得給老子閉緊了嘴巴!這些你們的老首長沒有教過你們嗎!”
林靜吐了吐舌頭,哈哈笑道,又一個目標倒在了他的精確射擊之下,道,“得咧,其實我只想說,那次行動,波波同志差點被活埋了,哈哈!”
大洋颶風行動中,路劍波負責爆破山體,用這樣方式來摧毀蜘蛛基地,中間出了一些意外情況,他差點被坍塌的山體帶下去給活埋掉。
路劍波大罵:“小靜靜你大爺的再叫我波波!”
“好,不叫了,波波科夫同志。”林靜很亢奮,似乎要把平時擠壓在心中的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出來。
狙擊手要承擔的心理壓力是常人無法想象的,甚至是他的戰友們都很難體會的。你要在每一次的狙擊中,從瞄準鏡裡清晰地看到你的目標被你擊中眉心之間,血花綻開或者是整顆頭顱像拳頭打西瓜一樣炸開的場景,每一次,不會有例外!
而一名優秀的狙擊手,通常來說必須是性格沉穩甚至是沉默寡言的人,正如狙擊手的職業性格,不發言則已,發言即取人性命。
渠祥振是真正的悶葫蘆,他突然問道:“小靜靜,我記得你有一顆反步兵定向雷的,你的位置適合作爲第二道防線的支撐點!”
“隊長早就想到了!”林靜沒好氣地說,“操,別叫我小靜靜,噁心不噁心你個大老爺嗎一百八十斤的人!”
“哦,那就好。”渠祥振道,單手把戰術揹包卸下來,利索地從裡面扯出一條彈鏈,那居然是彈鏈!
他居然給他手裡的pk輕機槍配備了一千五百發的彈鏈!
“我要換個更好的位置!”渠祥振道,“隊長,請求更換射擊陣位!”
蔣忠毅果斷回答:“你身後五十米後是第二制高點!”
“明白!”
渠祥振重新背上依然鼓鼓的戰術揹包,提着pk輕機槍把彈鏈纏在脖子上,快速轉移到第二制高點,在極短的時間內尋找到了射界良好的位置,架上pk輕機槍,繼續向衝擊過來的敵人猛烈開火!
同樣按照每兩發一個曳光彈的裝載方式裝載的一千五百發彈鏈,給pk輕機槍提供了絕對充足的備彈供應。通常來說,三百發彈鏈已經是輕機槍極少使用的,而渠祥振這個狂人居然用五條三百發彈鏈手工拼接起來!
一千五百發子彈是什麼概念,那是幾乎是一個步兵排的半個步機子彈彈藥基數!
天知道他是怎樣擔負着這麼重的戰術揹包跋涉潛入到這裡還面不改色跟常人無異!
渠祥振是使用機槍的超級老鳥,他知道怎樣射擊能夠在確保有足夠準度的情況下,達到一個最高的射速,並且,在他找到了這個射擊陣位的同時,他物色好了起碼兩個備用射擊陣位。
曳光彈可以爲己方人員指示目標,也會暴露自己的位置。
因此,在對正前方目標進行了一波的短點射清掃之後,渠祥振果斷地轉移到了第二備用射擊陣位。剛剛到位,幾發迫擊炮落在了他剛纔的射擊陣位周邊。
“轟轟!”
爆炸激起的塵土飛濺過來帶着一些碎石頭,劈頭蓋臉地砸在渠祥振的身上,他用雙手護住腦袋。
蔣忠毅看見渠祥振的位置遭到炮擊,擔心的回頭看過去,正要發問,就看見渠祥振的輕機槍再一次開火,他這才放心下來。對有經驗的射手來說,他能夠精準地掌握到敵人炮擊的間隙,並且知道在一個射擊陣位能夠進行多長時間的射擊。
在渠祥振看來,不超過一分鐘就不會挨炮。
“老渠!帶上夜視儀!我用激光指示目標,跟着我打!”路劍波大喊着,通訊頻道里他的聲音非常的清晰,他知道渠祥振沒有使用夜視儀的習慣,依然堅持着相信人的眼睛纔是最可靠的封建看法。
但是不戴夜視儀,就很難發現激光射束。
渠祥振從善如流戴上夜視儀,馬上就清晰地看到路劍波外掛在槍支上的激光指示器射出去的光線,他毫不猶豫的按照路劍波指示的位置進行概略點射!
路劍波在他側前方,更加靠近敵人,看得更加的清楚,而引導渠祥振使用更加猛烈的火力進行小扇面的短掃射,可以保證在消費更多敵有生力量的同時更好地壓制住敵人的攻勢。
配合得默契無比。
林靜已經換到了第三狙擊陣位,接下來,他要在這個制高點上各個方位對敵進行狙擊。蜂擁而至的敵人,使得他幾乎把狙擊步槍當成步槍一樣來打,甚至他已經徹底的拋起了狙擊第一準則——不在同一個位置開第二槍。
現在這種情況之下,射速是一切!
難得一見的亂石是他們最好的掩護,而dis的指揮官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自迫擊炮對渠祥振的射擊陣位進行炮擊之後,更多的迫擊炮彈落入了亂石堆裡。dis武裝勢力的士兵作戰素質堪憂,但是他們一直在打仗,對使用迫擊炮這種曲射利器有着非常深的使用體會。
更多的炮彈落下。
路劍波激動地大喊着:“我和老渠可能已經擊斃了一個排的敵人!”
兩發炮彈次等落在路劍波身邊,聽到迫擊炮炮彈刺破空氣從高空落下聲音時,路劍波猛地地一個前撲撲進了事先物色好的坑裡,張大嘴巴用雙手護住了腦袋。
“轟!!!”
一發炮彈正正的落在坑邊的小土坡上,120毫米口徑的重型迫擊炮彈把整個小土坡炸裂開,直接削平,泥土翻越着滾入土坑,把被劇烈的震動下震動眼前發昏的路劍波埋了起來!
“波波!”
蔣忠毅聽到重型炮彈破空聲音的時候就判斷出了彈着點,但是他的話音剛出口,炮彈就落了下來。他能夠看到,炮彈落下的位置,正是路劍波的射擊陣位!
打出去一個小扇面掃射壓制住衝過來的敵人,蔣忠毅提着槍飛快地向路劍波的位置運動過去。渠祥振和林靜全力開火提供掩護。
蔣忠毅把夜視儀往上一推,看見土坑被倒塌過來的泥土給埋了起來,他把槍扔到一邊,撲上去用雙手瘋狂地挖掘,不斷地喊着路劍波的名字:“劍波!劍波!”
瘋狂的徒手往外扒泥土。
新鮮的泥土忽然的動了動,蔣忠毅大喜過望,照着那個位置快速挖掉了泥土,露出一隻手來,他抓住用力拽起來。
路劍波劇烈地咳嗽着,嘴巴里不斷地吐出泥土,小心翼翼地喘氣,儘管差點窒息而死。
“怎麼樣?”蔣忠毅清理着他身上的泥土,問道。
路劍波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來,艱難地說,“隊長,你踩着我第三條腿了。”
蔣忠毅連忙讓開,“對不起對不起,但願不會影響到你的性能。”
兩隻手握在一起,蔣忠毅把路劍波從土裡拽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還行嗎?”
“吃嘛嘛香。”路劍波甩了甩腦袋,露出一個笑容。
再一次用力拍了拍路劍波的肩膀,蔣忠毅飛快回到自己的射擊陣位上去。
重型迫擊炮的出現,無形之中告訴猛龍突擊隊,他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