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溫惠
提前半小時,我已經坐在香稻咖啡裡了,點了一杯卡布契諾,靜靜的看着窗外來來往往的人和車輛。
記不得是哪本書裡講乾隆爺下江南時,在金山寺看到山下大江東去,百舸爭流,不免興致大發,問一個老和尚:“你在這裡住了幾十年,可知道每天來來往往多少船?”
老和尚回答說:“我只看到兩隻船:一隻爲名,一隻爲利。”
現在窗外來來往往忙忙碌碌的人和車,不都是爲名爲利嘛。這兩個人類社會創造的不同於其他動物的詞彙,成了幾千年人類自己的枷鎖,人類要到哪一天才會停止對這兩個詞彙的追求那。
胡思亂想了一陣,看看錶,已經七點半了,心裡有些沮喪,看來溫惠不會來了。喝了一口半天沒動的咖啡,已經冷了,苦苦的,回味卻有些甘甜。泡沫雖然還很滑膩,已經失去了新鮮感。想想我跟溫惠的感情,現在真是充滿了苦味,回味起來又的確是甘甜。想到溫惠的嘴脣正如眼下這杯咖啡中的泡沫般的滑膩,心裡又未免漾起了一絲邪念。趕緊在褲兜裡狠狠地扭了一下自己,叫你色心又起,恍惚中用的力有點大,痛得我呲牙咧嘴,擡頭看到溫惠已經站在了面前。
老天爺呀,如果每次我扭一下自己,溫惠就會出現,我一定多扭幾次。
溫惠穿一件天藍色短袖衫,配着月白色的褲子,還是那麼清爽迷人。看到我呲牙咧嘴的樣子,溫惠有些驚訝,但語氣還是淡淡的,問道:“你怎麼了?”
“我以爲你不來了那,想來都是我自己上次的粗暴,傷你太深,所以,我狠狠的扭了一下自己,懲罰懲罰自己。不巧,被你看到了。”
溫惠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說:“活該。”
“你解氣了嗎?”看到佳人笑了,知道寒冰已經融了一角,心裡有些放鬆了。
溫惠一時沒辦法轉變態度,又板起臉,說:“沒有。”
“那我再扭幾下。”我裝模作樣的要扭自己的胳膊,眼睛卻看着溫惠,看她攔不攔。
溫惠看着我半天不動作,忍不住說:“怎麼不扭?”
我無奈裝作狠狠的要扭下去,溫惠卻伸手攔住了我,我趁機抓住了她的手,說:“不生氣了,好嗎?”
溫惠掙了一下,沒掙開,就不動了,聲音沙沙地說:“我纔沒那麼小氣。”
看着她的臉龐,幾日不見,有些瘦了,心裡疼了一下,說:“最近瘦了,聽你的聲音沙沙的,感冒了嗎?”
“都是你欺負我啦。明明是你不對,你還不理人家。”溫惠的眼圈裡已是含着淚水。
我伸手去幫她擦淚,淚水在掌心溼潤溫熱,連聲說:“都是我不對,都是我不對,我保證再不這樣了。”
“是你不對嗎。”溫惠情緒有些平復,但還在埋怨。
“是我不對,是我不對,好了,羞不羞,這麼多人,一個大人哭哭啼啼的。”
溫惠笑了,美黶如帶雨的梨花,嘴裡說:“誰叫你惹我。”
守得雲開見月明。
“爲什麼你這麼長時間纔打電話?”溫慧埋怨道。
我心說你那天的樣子都像要和我分手,怎麼給你打電話。今天的電話還是鼓足了勇氣打的。
嘴裡卻說:“你不知道你那天的樣子,我都讓你嚇壞了。”
“還不是你,爲什麼我總覺得你這個人邪邪的。”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誰喜歡。”
“誰喜歡誰知道了。”
“我的房子裝修好了,要不要那天找個時間過去看看。”我趕緊轉換話題。
“我去看算什麼?”
“算女主人了。”我打趣她。
“又來了,對了,最近很忙嗎?”溫惠看着我的臉,關心的問。
“很忙,被公司抽調這兩週一直靠在角塘商場,事情太多。”
“我說你臉色那麼黑,火氣很大,哪天煲個湯你喝。”
我趁機邀請:“好哇,我新房什麼都有,星期六到我家做飯好不好?不是不會做飯吧?”
“纔不那。我做的飯很好吃。”溫惠自信的說。
“那星期天我等你做給我吃。”
“我答應你了嗎?”
“答應了。我去接你。”
送溫惠到家的時候,我拉住溫惠的手,親了她耳邊一下,說:“今天你能來,我太高興了。”
溫惠有些扭捏,說:“好了,跟什麼似的,我走了。”臉紅紅的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