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極其難走,花了接近兩個多小時,我們終於從深山裡走了出來。
下來山,是一條公路,我們順着公路一直走着,路邊沒有任何指示牌,所以我們也不清楚自己在哪裡。所幸這時駛過來一輛貨車,是東風貨車,當下我有些激動地說道:“看來咱們仍在中國境內,謝天謝地。”說着,我伸手去攔車,可是那車子並不理會我們,反而像是存心氣我們一樣,來到我們面前時,還故意“轟”了一把油門。
我罵罵咧咧,雖然車沒有攔下來,但我們都看清楚了,這輛車的車牌是“雲”字頭,“雲”代表雲南,我們十有**在雲南省境內。
又走了一段距離,我們幾個人累得不行了,乾脆在路邊坐了下來,王嬌說道:“咱們幾個人灰頭土臉的,就像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一樣,難怪沒有人願意停車載我們,不過——”王嬌說着,又自戀地撫摸了一下她那雖然沾滿了污泥卻又不失嬌美的臉龐,“不過本小姐親自出馬,一定能夠成功嘀——”說着,還將那個“嘀”拖了一個長音。
我們幾個人忍不住想笑,可是沒有力氣笑不出來,不過不得不承認“美女效應”,有時候男人出馬不能辦成功的事情,交給漂亮的女人去辦,簡值不費吹灰之力,這也就是爲什麼美女找個工作很容易的原因,美女嘛,哪個男人不喜歡?
談笑間,又一輛麪包車駛過,王嬌急忙揮手,“美女效應”起作用了,這輛麪包車雖然已經駛出了一段距離,但還是駛了回來,在我們面前停下,那個司機是個中年漢子,長得精瘦,就像一具乾屍一樣,他將頭伸了出來,操着一口雲南方言問道:“你們要克(去)哪點?”
我忙問道:“這裡是哪裡?”
那司機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將我當成了一個從瘋人院跑出來的神經病,說道:“問你們要克(去)哪點?”
“離這裡最近的城鎮。”
“往前三十公里是平遠街,你們要克(去)的話,一個人十塊。”
平遠街?我的神哪,平遠街是雲南文山壯族苗族自治州的一個小鎮,鎮子雖小,可是很出名,早在十多年前,這裡曾發生過一場激戰,幾千名武警官兵和警察,在這裡圍剿了執槍的毒販,那場戰鬥可謂是全國震驚,做爲公安系統的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不過讓我很驚奇的是,僅僅在地洞裡爬行了幾公里的距離,我們竟然來到了地處南疆的雲南省,我和胖子面面相覷,似乎都在說“好傢伙”。
我摸了摸口袋,卻發現身上竟然沒有裝着錢包,胖子和小劉也都沒有帶着錢,幸好王嬌帶着錢,抽出一張五十元面值的鈔票,遞到那司機的手中,笑道:“師傅,真的太感謝你了,我們就到前面的平遠街。”
司機也不客氣,將錢往上衣口袋裡一塞,大手一揮:“上車。”
上車後,司機又看了看我們幾個人,問道:“你們是從哪點來啊?聽口音也不像是雲南本地人。”
我微微一笑,說道:“我們是到雲南來旅遊的,結果在山中迷了路,在山裡轉悠了兩天,才找到下山的路。”
司機“哦”的一聲,說道:“幸虧你們遇上了我,這附近人煙罕至,就連過往的車輛都很少經過……”我見司機嘮嘮叨叨一直說個不停,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師傅,我們已經兩天沒閤眼了,先小憩一會兒,到了平遠鎮,麻煩你叫我們一聲。”
那司機爽快地答應了。由於在土城這幾天,我們的神經都高度緊繃,這時候終於上了車,心中一塊大石放了下來,頓時覺得又困又乏,加上汽車在公路上輕微的顛簸,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
三十公里的路程並不算很遠,感覺才睡了一會兒,迷糊中便聽到司機喊道:“平遠街到了,你們可以下車了。”
我睜開睡意正濃的雙眼,看了看周圍,然後叫醒了王嬌、胖子和小劉,和司機說了聲“謝謝”後,便下了車。本來打算先找一個旅館住下,好好休息一天,可是小劉身體的情況並不是很好,他吸入了屍氣,毒素已經浸入到了血液中,已經出現了嘔吐的症將,鎮上沒有大醫院,王嬌所帶的藥品又十分有限,眼看小劉眉宇間的黑氣越來越重,胖子頗爲擔心地說道:“平遠街附近有一個梅樹鄉,住着一位遠近聞名的老苗醫,我和他曾有過數面之緣,要不我帶小劉去那個老苗醫那兒,看看老苗醫有沒有解屍毒的草藥。”
王嬌聽罷,仔細地又檢查了一遍小劉的身體,玉齒輕輕地咬着下脣,說道:“看來只能夠這樣了。”頓了頓,又道:“胖子,你把地址留下來,我們手頭的事情辦完後,就馬上來找你們。”
胖子擺擺手,說道:“不用,老苗醫的草藥雖然能夠剋制住小劉體內的屍毒,可是想要將屍毒徹底的祛除體外,單單靠草藥是不行的,而且你們的事情也沒有這麼快就能夠辦完,這樣吧,到時候你們到這裡來找我們。”胖子說都完,拿出紙和筆,在紙上很認真的寫下:“文山州普者黑小龍潭往南兩百里處。”,寫完後將紙遞給了我,鄭重地說道:“你們辦完事兒,到這裡找我們。”
我看了一遍,點頭道:“那好吧,你們一路保重。”
胖子攙扶着小劉離開後,我對王嬌說道:“我們先去找間旅館,開兩間房,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回江城。”
“回江城?”王嬌有些不解地問道。
“嗯,我負責考古隊員神秘死亡原因的調查,現在我們既然出了土城,無論有沒有結果,我都要寫份報告交給王局,然後我再到胖子所說的地點來找他。”
王嬌突然間“咯咯咯”地輕笑幾聲,說道:“你要你們王局相信陵墓裡有活屍,還有那種不知名的致命小蟲?我看他未必相信。”
我苦笑道:“這種事情,若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也不會相信,但事實就是事實,我只能如實寫下來罷了。”
王嬌又道:“想要你們王局相信有活屍,只怕我辦不到,不過,那些被繭包裹的屍體的來原,我到是可以給你提供最爲有力的證據,就看你要不要了?”
“證據?什麼證據?”
王嬌抿嘴一笑,從她的醫藥箱裡,拿出一個茶色的小藥瓶,輕輕地在我眼前晃了晃,笑道:“看,這是什麼?”
我湊近一看,只見那隻茶色小瓶中,竟然有四、五隻小蟲,這些小蟲從體型上來看,和那些致命小蟲同出一轍,我又驚又喜:“你……你什麼時候抓到的?有了這個,不怕王局他不相信。”說着,我伸手準備接過王嬌手中的小瓶。
誰知王嬌卻將手一縮,將小瓶又重新放到醫藥箱裡,狡黠地笑了笑:“哎,你可別這麼着急,我可沒說要將這種不知名的小蟲給你,你又不是生物專家。”
我做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哀聲求道:“好王嬌,乖王嬌,我雖然不是生物專家,可是有了這種小蟲做樣本,那些生物專家不知道有多少會來多少的。”頓了頓,又道:“你快給我嘛。”
“不行,你想要這蟲邀功,除非你答應我兩件事兒。”
我微微一怔,這個鬼精靈,不知道有什麼鬼主意,當下遲疑了一會兒,問道:“什麼事兒?”
“第一件,我覺得當警察要比當醫生驚險刺激得多了,我想清楚了,我不做醫生了,我要當警察,最起碼,當不上警察,我也要當一名法醫,你破案的時候,我就幫你驗屍,你說好不好啊?”
我板起臉說道:“公安局又不是我開的,哪能你想當就可以當?說第二件吧。”
“第二件就更簡單了,在出地洞的時候,我聽到你和胖子說了一個什麼‘蟲洞’,這個‘蟲洞’是什麼,你得告訴我答案。”
“第二件事情很簡單,你想要知道什麼是‘蟲洞’,那不困難,可是這第一件嘛,實在對不起,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刑警,實在幫不上忙……”
“不用怎麼幫我,到時候你別反對就成了,其他的我自己想辦法。好了,現在你可以說說,什麼是‘蟲洞’了?”
我沉吟道:“蟲洞,是科學家愛因斯坦所提出來的理論,簡單的說,蟲洞是一種隧道,它能扭曲空間,可以讓原本相隔億萬公里的地方近在咫尺。就好像一個蘋果,從最頂端到最底端,需要繞行蘋果半周,倒如有一隻蟲子,在蘋果上自上而下駐了一個洞,那麼通過這個洞,從蘋果的頂端到底端,只需要走一個直徑的距離,直徑可要比半周的距離短了許多,就是這個道理,明白嗎?
王嬌似懂非懂地望着我,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我見她似乎還有些不明白,又說道:“就像我們從地洞裡出來一樣,我們在地洞裡爬行的距離絕對沒有十公里,可是事實上呢?我們從洞裡爬出來,卻到了雲南,沙漠土城在大西北,而這裡卻又是祖國的大西南,相距何止一千公里,若不是咱們進了‘蟲洞’,哪能這麼快便到了雲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