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罐裝食物
十一、罐裝食物
風妮輕聲告訴我，在前面，也就是地下洞穴的更深處有很多死人的聲音。
聽她說完，我感覺自己的頭髮都立了起來！
在地下洞穴這種壓抑的環境裡，再加上風妮所說的前面很多“死人的聲音”，能不嚇人嗎？
風妮知道了我的想啊，立刻補充道：“其實，也不像你想的那麼可怕啦！只不過我能感覺得到，在前面很遠的地方有很多死人罷了，沒什麼可怕的。”
我吞吞吐吐道：“哦，是這樣……”
風妮繼續說道：“死去的人並不可怕，他們已經沒有思想，也不會再有心計，更不會爬起來害人。和他們比起來，活人才是更可怕的……”風妮彷彿欲言又止。
我看着她好像一臉惆悵的樣子，真不知道她爲什麼給死去的人這樣的評價？可能像風妮這樣能和死人交流的人都有這樣的想法吧。
我又看了看錶，時間又過去了一會兒，如果再不回去的話，肯定會超過最開始我和鐵蛋約定的三個小時的時限了。
我對風妮說：“前面有死人，但你覺得有危險嗎？”
風妮搖頭道：“沒有感覺。”
我又道：“那就好，既然沒有危險，我們先回去吧！如果咱們超過三個小時不回去，上面的鐵蛋和柯震南就會找咱們來！”
風妮不再說話，也沒有什麼意見，我便和她一起往回走。
我邊走邊問她剛纔感覺到的死人氣息的具體情況。她告訴我，她感到洞穴的深處有很多的死人，但這些死人的氣息都很安詳，總體感覺像個墓地。
“墓地？”我疑惑地說道：“按照咱們先前的推測，地下洞穴深處應該有對於島民來說極爲重要的東西。如果真是墓地的話，這也解釋的通。但是，如果下面真的是墓地，那麼島上現有的人都跑到下面去幹什麼？難道是集體掃墓不成？”
風妮答道：“說不清楚，但我覺得我必須再回去看看，我彷彿聽到了他們呼喚我的音聲……”
“是的，咱們必須要回去看看。但不是現在！”我繼續說道：“咱們回去後把情況和鐵蛋他們說清楚，然後休整一下。你想想，從上島到現在已經快一天了，咱們一直沒吃沒喝的調查，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所以，回去後休息一下，等明天我再陪你下來一探究竟……唉，不對！怎麼改成你必須要下來，我陪你下來了？”
風妮笑道：“我哪知道，是你說要‘陪我下來’的。還有，不吃不喝就當是減肥了，我以前驗屍和爲死者畫像的時侯經常在法醫室裡一待就是幾天。有時就會忘了吃飯，一餓就是一兩天。”
聽風妮這麼說，我突然有種憐香惜玉的感覺。雖然她對人冷漠，雖然她喜歡死人，但不管怎麼說她畢竟是女孩子，怎麼能夠這樣呢？
於是，我怒道：“我KAO！難道你的同事沒有人提醒你吃飯嗎？難道沒有人問問你餓不餓嗎？難道……難道……”
我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風妮搶了我的話，說道：“我是個極不合羣的人，大家都不喜歡我，你也知道。在市局我沒有一個朋友。正如你所想的，就算我突然死在法醫室裡，估計都沒有人會想到我，都沒有人會去找我。直到有一天，領導突然想起來：‘唉？那個誰誰誰的屍體驗完沒有？’時，纔會有人到法醫室去找我。結果發現，我已經和那些屍體一樣了……哼！”
風妮的話讓我非常心酸，於是乎，我自言自語道：“哎！真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呀！哎！一個女孩子家，沒人管，沒人照顧是不行的……哎！”
“這不，有你這個領導管着，有你照顧嘛！”風妮答道。
我看着她，鄭重的對她說道：“所以說，既然我是你的領導，你以後必須聽我的指揮，不叫你行動時就不能行動！再有，咱們情報調查科沒有什麼驗屍、畫像之類的任務，不會耽誤你吃飯的！看你瘦成這樣，以後只要我去打飯，你就必須也去打飯！”
我說完，風妮微微低下頭，不知怎麼不說話了。
我繼續說道：“這麼好的同志，市局的領導們真是看走了眼。以後不許你再說沒人管你之類的話了！以後我管你！有我在就有人管你！”
風妮突然臉紅了，小聲說道：“討厭！你都有子怡了……你還是好好的管好你的子怡吧，我用不着你管！”
“我……我……我不是那種管你……”我無奈的說道：“你可別想歪了，我的意思是，我作爲你的領導，無論是在工作上，還是在生活上都要關心你、照顧你！”
“別老拿領導來壓我，我最討厭‘領導’二字！我想知道，你不作爲領導呢？”風妮問道。
我答道：“不作爲那啥，我也應該關心你、照顧你呀！”
風妮笑了，笑的很甜、很美、很羞澀。她輕聲說道：“那你必須記住今天所說的話……”
“那有什麼記不住的？”我有點犯蒙，說道：“我怎麼覺得彷彿似乎有些人在下給我下套兒？”
風妮笑道：“哈哈，就是彷彿似乎有些人再給你下套兒，怎麼了？嘻嘻！”
風妮繼續笑着，我能感覺到，她的笑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自從我認識她到現在，她很少笑的，即使是笑了，也是很應付差事的那種笑。但此時她的笑和以往都不同。
時間就是這樣的，它每一分、每一秒的距離都是一樣的，都是永恆不變的，但是它所流逝的速度卻不是永恆不變的。有些時候，你想讓時間過去的快點，可是它卻走的很慢；有的時候你想讓它走的慢一點，可它往往卻是稍縱即逝……
就這樣，我和風妮邊說邊聊，很快就返回了暗道的出口。回去的路走得很快也很順利，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下來這一趟雖然沒有什麼太多發現，但是我至少知道在洞穴的更深處肯定隱藏着什麼，也許這些東西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出來以後，我看到焦急的鐵蛋和柯震南，他倆正準備要下去找我們。
我把暗道深處的情況告訴他倆，並告訴他倆明天我和風妮還要繼續下去探索，再下去所用的時間會更長些。鐵蛋彙報說，他和柯震南在上面沒有發現什麼情況。
等我們說完以後，天已經快黑了。我們上島的時間也很長了，之前也一直沒有休息，大家都很累。所有我讓大家休息一晚，明天繼續下到暗道深處探索。
我想，爲了安全起見，晚上我們還是不住在教堂裡。首先考慮到島上的人全都從教堂的暗道下去了，萬一晚上有人偷偷上來發現我們怎麼辦？再有就是之前在下面風妮說有死人，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所以，我決定在教堂附近找一間既能讓我們隱蔽，必要時又方便伏擊的房間住下。在這方面，柯震南是專家。
很快，柯震南帶我們找到一個院落。這個院落離教堂不遠，在屋頂上可以很方面的瞄準教堂的大門。我估計柯震南的意思是，出來一個，他就一槍崩了一個！
爲了以防萬一，我把一個微型報話機放到了教堂暗道裡的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再把話筒的音量調到最高，把聽筒的音量關閉。這樣，如果真的有人從暗道裡上來，他走到離報話機很遠的地方，我們就能聽到他的腳步聲，而我們說話的聲音，報話機的聽筒是聽不到的。
安排好以後，我們聚在這個院落的一個房間裡，準備吃點晚飯。大家把行李中的食物全部掏出來一看，全是些壓縮餅乾和壓縮蔬菜等壓縮食物。
風妮一看這些東西，皺着眉頭說道：“我沒什麼食慾，你們吃吧，我不吃了。”
我說道：“剛纔我還教育過你，過了什麼一會兒你怎麼就忘了？以後不許不吃飯！”
風妮撿起一袋壓縮蔬菜丟給我，說道：“要吃你自己吃吧，我可不吃這個！”說完，也不知是和我鬥氣還是開玩笑，竟然坐到一邊，不再理我。
我心說，我這是招你惹你了，怎麼從暗道裡出來就像變了個人？莫非……在暗道裡中了邪？
這時，鐵蛋坐到我身邊，無奈的說：“楊哥，你看看咱們帶的這些東西，的確不好吃。”
我一看，鐵蛋正吃着壓縮餅乾和壓縮蔬菜。我拿過壓縮蔬菜一看，包裝很是精美，但卻是香菇油菜……
於是，我氣道：“以後外出再準備食物，我要自己準備。這個王姐也真夠嗆，她是真的不知道我唯一不吃的兩種菜就是香菇和油菜嘛？真是氣死我了！”說罷，我又翻遍我、鐵蛋和柯震南的揹包，裡面裝的都是壓縮香菇油菜。
翻完揹包，我看風妮還坐在一邊不理我們，就湊過去和她沒話找話，說道：“風妮，我們的包裡都是香菇油菜，你看看你包裡裝的是什麼？”
風妮白了我一眼，撅着小嘴說道：“討厭，跟人學！我不喜歡吃香菇油菜，你也不喜歡吃香菇油菜，俗不俗呀你！”說完，竟然把她的揹包遞到我面前。
見此情景，我接過這包也不合適，不接過來也不合適。我看她的意思是讓我自己從她的包裡找，可是一般人家女孩子的包包是不能隨便翻的，萬一翻出女孩子用的東西怎麼辦？
想罷，我只能答道：“我估計你帶的也是香菇油菜！要不，你幹嘛不吃。”說完，尷尬的傻笑。
在我旁邊的鐵蛋這次插話插的很及時，他說道：“風姐，你不知道，楊哥還真不吃香菇和油菜，以前我們在特警隊時我就知道。因爲他不吃香菇和油菜，所以他最怕食堂做這道菜。那會兒我們都是軍事化管理，吃不了的飯菜也不能倒，食堂一到冬天幾乎天天都做香菇油菜，也不知道冬天哪有那麼多油菜，所以他很鬱悶……”
風妮答道：“他以前愛吃不吃，和我有什麼關係？現在愛吃不吃，和我又有什麼關係？還有，你叫他楊哥，可別叫我風姐！我有說過比你大嗎？”
說完，竟然轉身出了房間。我立刻急道：“爲了安全起見，不許你出院子。”
風妮轉頭道：“我有說過要出院子嗎？你渾身都是煙味，我聞着難受，到院子裡透透氣不行嗎？”
“我從上島以後有抽過煙嗎？”我學着風妮的口氣，看着鐵蛋和柯震南無奈的說。
鐵蛋更是一臉無辜，看了看出去的風妮，又看了看我，問道：“楊哥，你倆下去以後，你沒有把她怎麼樣吧？怎麼她回來就像變了個人。”
說完，湊到我耳邊繼續小聲說：“你在下面和她表白了？她沒有同意？”
我氣道：“表白你個頭！你千萬別亂講，咱們想什麼她可都知道。可能是她在下面感覺到很多死人的氣息，這些氣息觸動了她吧。也有可能她和死人是朋友吧……”
聽我這麼說，鐵蛋急忙捂住了嘴，做了個收聲的手勢，然後一轉話題，大聲說道：“楊哥，這飯菜真的很難吃，你快想想辦法吧！你帶我們出來，可不能讓我們捱餓。我要是餓肚子可扛不動槍呦！”
說完，朝我使了個眼色，然後來到房間的一個櫃子旁，打開櫃門。我看到櫃子裡竟然有幾瓶水果罐頭。
看到這些水果罐頭我突然想起來，昨天我們在島上搜索民居時，發現了很多食物。我們本身所攜帶的給養並不多，我們何不去利用那些沒有被“污染”的食物呢？
想罷，我興奮的對鐵蛋說：“鐵蛋，你記不記得，昨天咱們搜查民居時，看到很多食物，其中有很多鐵皮裝的肉類和豆類罐頭，還有瓶裝的水和飲料。這座海島遠離陸地，通過我的觀察判斷，島上的居民大多是自給自足，自己種些糧食、蔬菜，飼養些家畜提供肉食，再有就是在家中屯放很多罐頭類的食物以便不時之需。另外，海島上的建築以前是白色和，後來被罩上一層黑色的不知是什麼東西，如果萬一有毒、有污染，大多數食物不能吃了，可是罐頭和瓶裝的東西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我們何不蒐集過來，好好吃一頓？”
聽我說完，鐵蛋的眼睛裡似乎閃了光，朝着外面的風妮喊道：“楊哥，你的主意太好了，我現在就和柯震南出去找，你好好休息一會，等我們回來咱們吃大餐！”
說完，拉着柯震南剛要往院子外走，卻被風妮攔住。
風妮道：“正好我想出去走走，我和你們一起去！”
聽風妮這麼說，我想：也罷，讓她和鐵蛋他們一起去吧，省的在這裡盡給我添亂。
於是，我對他們三個說道：“好吧，你們一起去吧，但千萬注意警戒，注意安全。兩個人進院子，一個人務必在院門口留守！”
鐵蛋答道：“是！楊哥你放心，震南一定會好好的在院門口留守的。”說完，催促風妮和柯震南一同走出院子。
他們走後，我坐在房間裡的一個很舒服的沙發上，從衣兜裡摸出軟白沙和打火機，點上一支，默默的抽上。
香菸中的尼古丁能迅速抵達人的大腦，讓人的頭腦很快的清醒。
我一邊抽菸，一邊回憶從我們上島一直到從暗道裡出來的每一個細節，想想在之前的推斷中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在想到之前搜查過的那些民居時，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島上幾乎每一家的院子裡都有雞舍或豬圈之類養殖家畜的場所。但是爲什麼所有的雞舍或豬圈裡都沒有發現家畜呢？難道都讓之前遇到的巨型貓咪給吃了？
想到這裡，我不禁哆嗦了一下。莫非……莫非島上的居民是爲了躲避那些巨型的動物？
仔細一想也不對，島上應該有很多人，如果大家爲了躲避巨型動物，全部從教堂的暗道下到地底的洞穴，那要有多少隻巨型動物才能嚇跑全島的居民呀？再有，我們上島後總共就見過一隻巨型老鼠還有一隻巨型貓咪。如果能嚇跑全島的居民，那至少要有幾十只。如果真有這麼多，早就被我們撞見了！我不禁懷疑。
還有，難道是爲了躲避之前用鏈子矛拉走巨型貓咪屍體的人？暫時我只能稱它爲“人”。
巨型貓咪被拉到地洞裡，地洞通往地下，島上的人也跑到地下去了……
對呀！情況是不是這樣滴：島上巨型動物氾濫，島民爲了躲避它們，從教堂的暗道跑到地下去，很可能到地下墓穴去躲避，然後通過地下洞穴裡的一些能夠通往地面的小洞穴爬出來伏擊巨型動物……
島民跑的太急了，來不及帶走很多食物，所以就抓了巨型貓咪，把它拉到地下煮着吃……
一想到這裡，我只覺得反胃。想想巨型貓咪的樣子，看着就噁心，更別說要吃它了……
還有，教堂裡的外星人石像是怎麼回事？難道島民所膜拜的是那些抓走我妹妹的外星人嗎？
突然間，我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
正在我好像突然就想到了什麼之際，風妮猛然跑進來。我還以爲她剛明白鐵蛋之所以讓柯震南和他一起出去找食物的最終意圖呢。
可誰知，風妮跑到我面前，喘着氣急道：“楊……楊哥……你快去看看吧……我們……我們看到了一些不可思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