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北大荒(上)

趙剛興沖沖的回到家,卻看見自己的老丈人張謇正端坐在大廳,臉色也十分不好看。對於這個岳父兼師傅的老人,趙剛有一種敬畏的感覺,當下陪着笑臉說道:

“岳父大人,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我讓韻蘭給你燒幾個小菜,陪您吃飯。”

張謇哼了一聲

“女婿我問你,朝鮮的那些人是不是你弄來的?”

說完話,張謇直盯盯的看着自己的女婿,想看出什麼端倪。

趙剛心裡吃驚,臉上笑容不變“岳父大人,朝鮮移民不過是因爲春荒逃難而已,當時小婿還在京師,哪裡能夠弄這麼大的事情?”

張謇手捋鬍鬚,臉色稍和

“如果不是就好。”

趙剛也長出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打聽

“難道朝鮮人有什麼不法之徒混在裡面嗎?”

“那倒不是,只不過這次進來的難民太多,雖然以工代賑,但是還是有一半的人沒有工作,每日耗費銀兩在百餘兩,這幾日已經有些支持不住了。”

趙剛心念一動,就勸道

“岳父大人,何不讓這些人去東北開荒,一方面自力更生,另一方面還可以爲大清開闢一片沃土。”

趙剛說得興起

“松花江一帶就是一個好地方,沃土千里卻無人開發,那幾萬朝鮮人可以全部派到那裡去開發。”

回頭再看張謇,張謇目光冰冷,宛若萬年的冰川。

趙剛只覺的一盆冷水由頭頂澆到腳底,渾身冰冷,自己畢竟還是過於稚嫩,被張謇這個老狐狸的言語給騙出話來。但是,張謇怎麼看出來的,趙剛確實想不通:“岳父大人,爲何如此看小婿,莫非小婿做錯了什麼?”

張謇厲聲道:“好,我且問你,朝鮮人不是你帶來的,爲何你竟然佈置的井井有條?連開荒你都想到了,你一個小小的知府手握大軍,又裡通外國,擅自購買洋艦,將祖宗家業賣給外人,意欲何爲?”

一直以來,趙剛都十分順利,順利地讓趙剛以爲萬事皆在自己掌握中,張謇的話像警鐘一樣敲醒了他。但是張謇的問題卻十分好回答,這個問題在夢裡都打了無數遍,當真是張口就來

“張大人,你可知今日朝鮮亂局已現,而今大清雖然看上去繁花似錦,烈火烹油,但實際上早已千瘡百孔,失去了前進的動力。反觀上兩月所去的美國,國力之強,早己超過我國數倍,歐洲列強也大抵如此。此等國家侵略成性,對我泱泱中華早存不良之心,不過因爲工業革命尚未完成無力東顧罷了。最近這些國家革命已經完成,實力大增已經磨刀霍霍,彼爲刀俎,我爲魚肉。大清必須效仿西方列強進行工業革命,發能在東方稱雄,而現今朝廷只顧涸澤而漁,不管資本發展,如何能行?小婿冒險興產置業,也不過爲了增強國力,御外寇而已,決無它意。還望泰山大人放心。”

趙剛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張謇默然無語,良久才說道:

“你果無它意,我看你寫的那首詞,多有王霸之氣,說是反詞也無不可。你手握精兵,才權在握,武器彈藥一樣不缺,還兼着民事,你說你沒有反意?”

趙剛也啞口無言,半響才說道:

“岳父大人,趙剛這麼做不過是怕朝廷外國罷了。”

張謇大怒,“混帳,朝廷如何能賣國,如果朝廷賣國的話,你造反了也行。”

“岳父大人,朝廷如不賣國,小婿一心輔佐朝廷。”

兩人說完都是面面相覷,既然說得明白,翁婿兩人都知道了對方的底線,也就不再多客套,開荒之事由趙剛負責,錢糧由張謇提供。張謇起身回府,趙剛一旁相送。走到大門處,張謇回過頭來,對趙剛說:

“混小子,多關心關心你夫人,心思放靈活點。”

這句話沒頭沒腦的,趙剛只好點頭,心裡卻十分糊塗。

張謇見他的樣子,輕輕地拍了一下趙剛的肩

“混小子,要不是金天我知道……嗯,非好好整治你不可,哪有那麼容易過關。”說到後來,臉上的笑意已經憋不住,只好上了轎子,留下莫名其妙的趙剛。

回到韻蘭的房間,見夫人懶懶的躺在牀上,趙剛還以爲韻蘭病了。緊忙走上前去,握住韻蘭的手“難怪岳父讓我多照顧你呢,原來蘭兒生病了。”

韻蘭聽了表情十分古怪,後來竟然笑了起來,趙剛見她笑的花枝亂顫,心裡動了念頭,毛手毛腳起來。韻蘭卻不肯像平時那樣,推開了趙剛的大手,氣喘吁吁的說道:

“去找伴梅吧,我身子不舒服。”

說完話就將趙剛推出門外,乒的一聲關上門,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從門後傳了出來。趙剛覺得蹊蹺,拍了幾下門都沒開,只好悻悻的去伴梅的房間。沒想到伴梅竟然說自己要陪姐姐,將趙剛一個人撂在屋內,趙剛無奈只好去了書房,處理一下即將到來的開荒工作。

歷史書上的東北,是片富饒肥沃到發黑的厚土地,一直到解放前,每年都有數以萬計的關內農民去關外“闖關東”。關東土地的富饒和等待開發的大片處女地,一直保留到“新社會”。

北大荒,位於東經123-40′到134-40′,橫跨11個經度;從北緯40-10′到50-20′,縱貫10個緯度,總面積5.53萬平方公里。她的北部是氣度不凡的小興安嶺地區。西部是鬆嫩平原區。嫩江從伊勒呼裡山千里南下,與松花江雙水合流。東部是著名的三江平原區。

黑龍江一瀉千里,松花江九曲十折,烏蘇里江溫和恬靜。三條水脈在平原深處幽然相會,東流到海。浩瀚的興凱湖依傍其旁,秀麗的完達山橫貫其中。平均海拔54米,萬分之一的坡降構成罕見的平坦地勢。

千里荒原一望無邊。北大荒是世界三大黑土帶之一,土質肥沃有“捏把黑土冒油花,插雙筷子也發芽”的美稱。北大荒有豐富的水利資源,地表江河縱橫,地下水量可觀,大氣降水充盈,極爲適宜農業發展。可耕地高達4000萬畝,可以種植小麥、大豆、玉米、水稻等糧食作物。

北大荒林地面積250萬畝、草原616萬畝、水面372萬畝。如果利用得好,趙剛腦子裡面浮現出,土生金;水變清,清流千里;樹變綠,綠滿青山的動人景象。

北大荒必須開發,它將是建設東北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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