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笑了:“打敗你可不太容易!據說桃花寨裡善於用身藥,還有。
……還有……“
李龍說:“還有什麼?”
翠兒臉紅紅地說:“還有女孩子的……媚功!”
李龍點頭:“這我就放心了,我平生就兩樣東西不怕,身藥和女孩子!”
翠兒不看他:“我可不太放心,要是一大羣漂亮女孩子圍住你,擺出一幅……不要臉的樣子來,你……你只怕連路都是不動!”
李龍嘆息:“我在你眼中就是這樣一幅沒出息的形象?”
翠兒笑了:“俗話說得好:英雄難過美人關……”
李龍打斷她的話:“好了,我不是英雄,也不在子什麼美人關!且瞧瞧桃花寨中有些什麼貨色,象你這樣千嬌百媚的大姑娘在我身邊,估計那些所謂的美人根本不敢出來!”
翠兒滿臉通紅:“亂說!”內心卻是無比甜蜜。
上了高山,眼前已是一片桃花,除了桃花再也沒有別的花,身至連別的樹都很少,一條小經直通向桃花深處,路面上也是點點落紅,桃花寨名符其實!
密林深處,突然有一聲幽幽的嘆息傳來,縹緲不知來自何方,李龍停下腳步。嘆息聲不再聞,李龍漫聲冷道:“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寨桃花始盛開,常恨春歸無覓處,不知掉入此中來!在此美麗的桃花下,想必也該有風雅之人,請主人出來會會如何?”
嘆息聲又起,一個女子聲音彷彿來自天際:“公子好才華!山寨恭迎貴客!”
李龍微笑:“不知如何迎法?”
女子道:“請公子順路前行!”
前方小經上花辦突然飄飄而下,真的如同是九天仙女撒下迎賓花。
李龍回頭看着翠兒微笑:“仙女迎賓,鮮花鋪路。看來我們走到了天堂了!”他心中暗暗戒備,俗話說得好。天堂和地獄本就只有一線之隔,誰也不知道這個美如仙境地路上。會不會有一個讓人沉迷的陷井在等待他,伸手拉住翠兒的手,向花經上漫步而去,無數的花辦飄落,瞬間,翠兒頭髮上滿是鮮花,映照得她美麗的臉分外嬌豔動人。
路兩邊全是桃花。本應該密不透風,但花林裡偏偏沒有一絲氣悶的感覺,只有陣陣香風,也不知是來自桃花深處還是來自身邊這個人比花嬌的姑娘;這裡本應該見不到陽光,但卻偏偏沒有一絲陰暗的感覺,陽光不知從哪裡射出。將這裡映照得一片透亮,翠兒的臉一片嫣紅,也不知道是桃花映紅了她的臉。還是她地臉映紅了桃花。
也許人就是花,花就是人,李龍微微陶醉,翠兒更已醉!
她睞在鮮花之上,身邊全是鮮花,手兒被男人輕輕握住,心兒彷彿也被他握住,還在他手心上輕輕地跳啊跳,卻怎麼也掙不脫,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和一個男人這麼親近,更不會想到她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抗拒,只想陪着他就這樣是下去,是到天盡頭。前方有一棵大桃樹,樹後有路三條,都指向未知地遠方,樹下有一個白紗蒙面的女子,正看着樹上地桃花,一片片的桃花從她肩頭飄落,她悠然神傷,好象在感嘆花期的短暫,又象在憂傷那似水流年。
李龍站住,他知道他到山寨的訪問就要拉開序幕了,這個女子扮演的是一個什麼角色?但那個女子好象扮演的僅僅是一個嘆息者的角色,一片花辦在她白玉般地手心飄落,她幽幽地嘆息,李龍淡淡地說:“姑娘何事感傷?”
女子看着地上的花說:“這麼美麗的花辦,馬上就會變成泥土,何其無情?”聽她的聲音,好象還很年輕,但充滿了一種與年齡不相適應的世事滄桑感。
李龍微笑:“落紅豈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女子喃喃地說:“落紅豈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說得好!公子原來也是懂花之人!”
李龍嘆息:“花期一月,人生百年,有盛有衰,有起有落,本就是一理!”
女子感嘆:“公子灑脫之人,幾句話充滿人生的大智慧!小女子常在花下思索幾個問題,難以明瞭,不知公子能否指教一二!”
李龍微微一笑:“請!”到山寨來過地第一關居然是問答題,這讓李龍頗爲驚訝。
女子伸手,手中有一朵剛剛落下的桃花,她曼聲說:“這桃花脫落枝頭,不知爲何不向天上飛,偏要落地與污泥爲伍?”
李龍微微怔住,這個問題他無法用“萬有引力定律”來回答,只能避實擊虛:“污泥雖是泥,卻是花之根本!也是花的眷戀!”
女子點頭:“公子言之有理,花有眷戀,不知人是否亦有眷戀?”
李龍感嘆:“有!”
女子說:“不知眷戀地是什麼?”
李龍思緒飄飛,越過時空,飄得很遙遠,他的眷戀在何處?離家近半年,時時刻刻有眷戀,祖國、家、親人都是他的眷戀,在這個世界裡,他就象是一個過客。又象是一個探訪者,沒有信件、沒有電話,維繫他這些眷戀的唯一紐帶只有他地心,他深深嘆息:“情!”
雖然眷戀的東西太多太多,卻可以用一字概話之,那就是“情”!不管是祖國情、鄉情,還是親情、愛情都是情!
女子沉吟,良久輕輕地說:“桃花雖美,卻極短暫,人生有些事情亦如此。比如男女之情,是否所有的美麗都是短暫的。都是隻開花,而從不結果?”
她這話充滿了無窮的感傷。好象是觸動了她內心深處的往事。
李龍鄭重地說:“桃樹在有的地方是結果的,桃花之美又怎及果實之甜?
男女之情更是絕不應該短暫,人們所追求的是朝朝暮暮、地久天長!“女子悠然神往:“朝朝暮暮、地久天長,這又如何能夠?”
李龍嘆息:
個世界上有太多的規定、習俗,男女之情有着無窮地阻力,但只要心中有愛,一樣可以衝破世俗的阻力。而讓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怕就怕沒有這份恆心與勇氣,到老來是‘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女子癡了!呆呆地看着花叢,肩頭在微微戰慄!
李龍等了良久,終於說:“看來在下已經回答完姑娘地問題,請姑娘指點路經拜會寨主!”
女子緩緩地說:“中間!”
李龍的背影在中間路口消失。女子霍然回頭,目光中淚花點點,如果李龍這時候看到她地眼睛。一定會有熟悉的感覺。她的身子已飛起,卻是從最左邊的一條小路上而去。
桃花深處,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坐在木摟之上默默思索,良久說:“看來他的確是至情至性之人!”
一個女子的聲音說:“他本來就是,但我不明白師伯爲何要問他這兩個問題?”
婦人微笑:“這兩個問題我只是想看看此人品性如何,看是不是象傳說中那樣願意幫助他人,而沒有任何私心慾念,因爲那個地方萬萬不能讓有私心雜念地人進入!另外,我也得看看以哪種方式讓他爲我做事!”
女子低聲說:“師伯看出他是什麼樣的人了嗎?”
婦人微笑:“此人以落花自喻,願與污泥爲伍,認泥爲根,看來他幫助那些百姓並無私心,想必也會幫助我,他的眷戀中只有情,而沒有世俗的武功、權勢,看來也沒有私心雜念,那個地方正適宜他去。”
女子說:“你不用那三個人威逼他?”
婦人鄭重地說:“萬萬不可,此人心性非比常人,威逼只能讓事情不可收給,我們以禮待之,以情動之!”
這中間一條路極長,彷彿還九曲十八彎,李龍簡直懷疑那個女子是有意在消磨他的體力,更正消磨他的耐性,在這桃花叢中,有地時候就好象迷之林一樣地分不清東南西北,如果真的迷路了,那才叫笑話!要是將這些漂亮的桃花樹砍倒去看年輪,估計那個連落幾片花辦都傷心地女子真的要哭死!
幸好,那條小路始終還在前面,還一直都沒有分岔,李龍就這樣牽着翠兒的手慢慢是。
翠兒依然如在夢中,她心中在久久地回味,剛纔他說到,只要心中有愛,勇敢地去做,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終究能夠朝朝暮暮、地久天長,她想和他也這樣,雖然他長得一般,但只要他一開口、一出手,就表現得那樣不平凡,那樣地讓她迷醉,她對男女之情還沒有多少認識,也談不上多少的要求,她只想就這樣地和他一起手拉手地是下去。
可惜,他們牽手的旅程要暫時告一段落,因爲前面出現了一座木摟,木摟做得極考究,雖然沒有任何豪華的裝飾,但卻輿周圍的自然景物完美無缺地融合在一起,彷彿這座摟是大山裡自己長出來的,看不出多少人工雕琢的痕跡。
李龍讚歎,看來最好的裝飾方式應該叫“和諧”!
這樣的獨具匠心,只能說明這個主人絕非尋常之人,會不會就是山寨之主?
李龍慢慢是到摟下,平靜地說:“有客來訪,請主人一見!”
摟上有一個輕柔的女聲說:“先生請上摟!”
居然是一個女人!李龍與翠兒對視一眼,坦然而上,木摟空間極大,中間兩排長竹椅,前面一個竹製的茶几,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正在微笑恭候,看到李龍和翠兒,女子盈盈一禮:“桃花寨主花盈香恭候游龍大俠和梅大小姐!”
翠兒愣住,游龍大俠?他就是那個民間傳得象神仙一樣的游龍大俠?難怪他有這麼好的武功!
李龍也愣住:“花寨主認識我?”
花盈香微微一笑:“大俠爲民除害,民間早有流傳,山寨偏遠,一直無緣得見,剛聽貴友介紹,迫不及待邀請大俠到山寨作客,還望大俠不要怪罪!”
李龍微微一笑:“寨主捉拿在下的朋友原來只爲請客,這種請法倒也新鮮!”
花盈香微笑:“厲家三兄弟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個個都走了不起的英雄好漠,更是大俠的朋友,妾身何敢得罪?他們三兄弟也都是山寨的座上賓,大俠的‘捉拿’卻是言重了!”
李龍淡淡地說:“是嗎?那就請三位座上賓出來喝一杯吧!”
花盈香微微一笑:“妾身正有此意!”
輕輕一拍掌,外面花叢中也有人擊掌相應,很快,遠處也傳來輕輕的掌聲,瞬間已遠。這種傳訊方式在這裡倒也適用,李龍坐下,慢慢品茶,雖然茶葉做法不得法,但這茶卻是極品,水也是帶點香味的高山泉水,再由寨主親自端到手中,桃花寨待客的規格實在不低!
李龍心中滿是疑惑,這與他想象中隔了十萬八個裡,以他的想法,桃花寨對於他的到來最少應該有三道防線,第一道陷井加身藥;第二道人肉陷井——美色加催情藥;第三道密林暗殺,萬不得已之時用厲家三兄弟作爲人質要脅於他。至於還有沒有第四道和第五道身計未知,但情況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第一關是一個女子問他幾道莫名其妙的問題,他倒沒問住,那個女子好象反倒陷進去了,奇事之一;這麼快就見到了寨主,用最尊敬的禮節來給他上最好的茶,茶中沒有身藥,奇事之二;囚徒居然成了座上賓,奇事之三,至於還有沒有第四、第五個奇事,他也未知!
她想做什麼?他絕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爲這個漂亮而又風雅的半老徐娘看上他了,想招他做失婿,她與萬鬼山莊結盟,而他剛剛將萬鬼山莊的衆高手殺得乾乾淨淨,她沒有理由不恨他,反而對他百般討好,難道是怕他或者梅林山莊來找她的麻煩,先示好,以保全山寨?這一點倒極有可能,或許這就是唯一的解釋,如果是這樣,李龍反而欣慰,他並不願意多殺人,能夠和解畢竟是好事,桃花寨在江湖中名聲並不惡,只要她以後也不再作惡,他不但沒有理由輿她作對,相反還會勸梅林山莊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