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明進了病房,夏老太太已經好多了,正靠在牀頭閉目養神。見他進來,就睜開眼說:“她走了沒?”
夏正明拿凳子坐在病牀旁邊,輕聲道:“沒有,在外邊呢。”
“其實說起來都是我的錯,我寵她太過了。”夏老太太深深的嘆氣,“當年送走兩個孩子,回來的只有一個,我這個心啊碎了一樣。天天擔憂你小妹是不是在被人打罵,是不是正在經受苦難。”
夏正明握上她的手,這種心情他是能理解的。他也有孩子,要是夏瑩或者夏翼丟了,他肯定也天天擔憂的睡不着。
“她在身邊,”夏老太太又道:“我就不由自主的事事順着她,沒想到結果卻成了這個樣子。”
“她都四十了,都有自己的孩子了,您就別再管了。”夏正明道。
“不管了,再也不管了。她有手有腳,當年她結婚的時候也給了不少嫁妝,她總不會生活不下去。”說起給夏媛的嫁妝,夏老太太又道:“我也不偏心,當年給她多少就給你小妹多少。你跟你媳婦也別介意。”
夏正明道:“我不會介意,海蘭什麼性子您也清楚,她也不會在意。”
兒媳婦嫁到家裡這麼多年,夏老太太自然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又道:“我跟你爸給夏瑩和夏翼留着東西呢。”
夏正明見她不再說夏媛,就聽着任她說。
夏老太太說了會兒累了,夏正明扶着她躺下。見她睡着了才推門出去,正好馮海蘭過來了,手裡拿了些住院用的東西。
他道:“我還得去單位,你在這兒看着媽,別讓夏媛進去。我下了班就過來。”
馮海蘭點頭,“你去吧,我在這兒看着。”
夏正明嗯了一聲,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大步往外走。剛出醫院門口,夏媛就把他攔住了,“哥,我知道錯了,你幫幫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們要是想把她認回來我也不管了,我以後跟她好好相處行不行。”
夏正明的心真是寒的不能再寒了,他道:“夏媛,媽被你氣的住進了醫院,你現在卻擔心你自己的事情。你真是自私到家了。”筆趣閣
說着他走到自己的車邊拉開車門上了車,夏媛愣在了那裡。她沒有不關心母親,只是她的情況已經穩定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她自己的事情嗎?
她怎麼自私了?
夏媛又回到夏老太太病房門口,但剛站在那裡,一個護士就走過來說:“同志,患者家屬已經說過了,不允許您探視。”
馮海蘭怕夏媛來了非要進病房,到時候吵起來,就跟護士站的人說了不讓夏媛探視。醫院的人自然知道住在這裡的老太太身份不一般,所以阻攔人的時候也很盡責。
“裡面住的是我媽,我爲什麼不能見?”夏媛不可置信的說。
她沒想到病房門她都進不去了,是不是以後家門也不讓她進了。
“你跟我嚷什麼啊?家屬不讓你進,我們也沒辦法,你還是走吧。”護士道。
周圍的人已經都在看她了,她丟不起這個人,只能快步離開。騎着自行車到了家裡,但在家門口看到了蹲在地上的邵雲涵。
她頭髮凌亂,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整個人跟無家可歸的貓兒一樣。
“你怎麼了這是?”夏媛問,然後彎腰把她扶起來。
“媽,我不上學了,不上學了。學校的同學都在看我的笑話,說我是個假天才,根本沒辦法跟粘豆包比,嗚嗚嗚……”
夏媛此刻也正是最脆弱的時候,她覺得全世界都拋棄了自己。見到邵雲涵哭,她也哭了起來。
同層樓的鄰居見到她們母子這樣,就過來問怎麼回事,但夏媛覺得人家是在看她笑話,冷冷的說了聲不用你們管,就拉着邵雲涵進屋了。
“媽,我不上學了,我等着明年直接去上大學不就行了,我不上學了。”邵雲涵又拉着夏媛說。
夏媛抹了把眼淚,說:“不上就不上,明年直接去上大學。”
“那粘豆包呢?她會跟我一個學校嗎?我不想跟她一個學校。”邵雲涵畢竟是真的十二歲的小孩兒,經歷了這麼大的事,心裡早就怕的不行了。甚至,她現在想起粘豆包這個名字,心裡就打鼓。
“涵涵,你聽我說,”夏媛拉着邵雲涵認真的說:“顧思晴的媽媽就是你外婆丟的那個女兒,媽媽沒辦法讓她退學。”
“不可能!”邵雲涵一臉的抗拒,“她怎麼可能也是外婆的外孫女,不可能,不可能…”
“涵涵,我們現在得面對現實了,你外公外婆和你舅舅,都不…”
夏媛的話說了一半,邵玉和推門進來了,看到邵雲涵在家裡,他鬆了一口氣。剛纔學校打電話給他,說邵雲涵逃課了,他連忙出來找人。
“夏媛,跟孩子說話你注意些,不該說的不要說。”邵玉和冷着臉看夏媛。
夏媛做的事情爆出來後,不僅僅夏媛丟人,他也是。而且,夏媛還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還在孩子跟前說話毫無顧忌。
你在孩子跟前說你孃家人的不好,對孩子能有什麼好處?
“爸,我不想去現在的學校上學了,我明年…”
“行,”邵玉和拉着她的手坐下,“我給你轉學,你還去上初中,我們不當那個天才少女了,我們恢復正常。”
邵玉和早就想這麼做了,但她的話剛說完,邵雲露就狠狠的甩開了他的手,“不,我要去上大學,我明年直接去上大學。”
邵玉和頭疼的很,她又拉住邵雲涵說:“涵涵,假的就是假的,早晚有一天會被人戳穿。到時候你怎麼辦?”
“我…我不讓人戳穿。”這幾年來,邵雲涵早就習慣了被人誇獎被人追捧,她沒辦法再回到普通孩子的生活。
“你不想被戳穿就不被戳穿嗎?你媽媽做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她做這些都是爲了把你包裝成天才少女,她的事情敗露了,你是假天才的事情還能瞞得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