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明軍?呵呵,我可是聽說吳三桂在雲南那邊抓住了永曆皇帝,明朝已經沒有了吧?你們明軍還不是和我們一樣被清廷稱之爲流寇亂賊,有何必五十步笑百步。”這董江竟然知道永曆皇帝被抓一事,看來有點來頭。
“非也非也,廈門城有國姓爺延平郡王坐鎮,又何來流寇亂賊一說,況且王爺手下兵強馬壯,更兼水軍犀利,清軍也不是對手,就算是不能堅守廈門,明軍依然可以撤往海上,繼續進行反清復明的大業,只要明軍還有一兵一卒,便不能說我大明朝已經覆滅。”
“既然如此,我倒是對於你們有點好奇了,若要讓我加入你們也可以,只是我手下的兄弟們不能分散,還有莊裡的百姓也必須妥善安置,答應我這兩個條件,我們可以繼續談下去,否則的話你就回去讓你家將軍準備開戰吧!我董某人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何安點頭示意自己會如實稟報,然後提出了進入莊裡查看的要求,董江也沒有拒絕,差不多一個多時辰之後,何安和兩名士兵纔回到了明軍陣中。
衆人早已等候多時,有擔心何安他們一行會有危險,所以這時見到他平安歸來也都十分高興。
何安將自己和董江談話的內容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項玉微微有些皺眉,保留他的軍隊不是什麼大的問題,但是還是由着他帶着自己的部下的話在自己軍中容易形成小的團體,到最後形成尾大不掉的形勢就不好了。
何安察言觀色,知道了項玉的想法,連忙說道:“將軍,我倒是認爲可以接受他的這一條件,日後我軍肯定要擴編,倒是後再將他的軍中的一批軍官抽調出去,換上另一批軍官安插進去,也就行了,或者倒是後找一個理由將董江調離,那時候我們人多,局勢也好控制的多了。”
項玉點了點頭,這時候先把董江的這邊問題解決了再說,他擔心戴帽山那邊的土匪會趁着明軍守備空虛重新進攻戴帽山,因此急着解決這邊的事情好騰出手來解決那一個隱患。
何安於是再一次來到董江軍中,將項玉的意思傳達給他,董江見明軍答應了自己的條件,自然十分滿意,說實話,自從秦明三番兩次打劫明軍糧隊之後,已經有好幾個營的明軍已經把目光放在他們身上了,萬一這些明軍打過來必然會傷及無辜,他不想這些跟着他的百姓受到傷害,因此接受招安,或者遠遁他鄉成爲了擺在他的面前的兩種選擇了。
這個時候清軍正在向福建一帶調兵遣將,他這邊人口又多,很難走出多遠,因此他的危機其實已經十分嚴重了。
項玉帶着大軍進了奇峰山,跟董江見面之後安排好剩下的事情,主要是要將董江這邊的東西都搬運轉移到明軍的營地中去,因爲鄭成功馬上就要出征臺灣了,所以奇峰這邊自然是不能再留人了。
交代和處理完一些事情之後,項玉留下一部分士兵,帶着剩餘的士兵趕回戴帽山。
其實那五百多名土匪在回山的路上遇到之前逃出的敗兵,那些敗兵將明軍的火器吹得神乎其神,加上夜黑看不清明軍的數量,於是越傳越多,最後傳出明軍有上萬人,幾千杆火槍,上百門大炮,又說明軍殺人眨眼,生吃人肉喝人血,嚇得那批土匪魂飛魄散,哪還敢回去找明軍的茬,自己就先跑的遠遠的。
等項玉率軍趕到之後文明情況,這才知道是自己擔心多餘了,不過也好,既然土匪跑了那就抓緊時間搬運東西吧。
戴帽山的東西稍微少一點,搬起來也快一些,明軍在廈門城裡面徵集了許多馬車和牛車,花了兩三天的時間才把戴帽山上面的餓東西全部搬走,至於土匪的營地則一把火全部燒了,靈應寺是一座有着悠久歷史的寺廟,項玉不忍心破壞,於是也就沒管它了。
難處理的是董江那邊,由於老百姓數量衆多,所以有大批的雜物,加上人員的遷徙,足足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纔將東西都處理完,項玉之前下令是說讓百姓們撿重要的東西帶上,但是大家一件都不捨得扔,鍋碗瓢盆什麼都帶,項玉也沒辦法只好由着他們了。
明軍的大營本來就不大,這時候新加了董江的部下,一共是四百三十一人,營地已經住不下了,因此又重新搭建了一批營帳,擴大了營地。
由於明軍馬上就要出海作戰,因此這些百姓也會在之後跟着他們到臺灣上去定居,所以項玉並沒有下令搭建房屋,而是在明軍的營地的旁邊搭建了一大批帳篷,暫時供給民衆們居住。
董江的軍隊編入泉州軍之後,項玉安排董江單獨成立一個營,令他擔任統制,又將之前淘汰下來的一批火繩槍裝備給他們,不過這些士兵用冷兵器用習慣了,對於火器倒不是十分感興趣,有人仍然使用刀劍等武器。
這一次剿匪行動繳獲了許多糧食,但是這個時候明軍不僅人數增加了一倍有餘,而且還有兩千多人的百姓跟着,糧食負擔依舊很重。
何安在項玉的授意之下,帶着一批士兵將這批百姓做了一番登記,這批百姓中一共有兩千一百八十二人,共有四百五十戶,其中青壯年男子的數量在五百五十三人,婦女則有六百七十六人,十二歲以下的兒童有四百五十六人,剩餘的都是老人。
這批人按戶數登記之後記錄在冊,方便以後分配田地,臺灣島上的漢人數量這個時候並不是很多,大致和島上的本土居民數量齊平,只有漢人的數量上去了之後漢人的統制才能夠穩固,項玉深知這一點。
但是一想到明軍登上臺灣島之後清軍的海禁政策,項玉還是感到一陣頭痛,清廷實施海禁之後不僅切斷了明軍的一大物資供應,而且還等於是切斷了明軍的兵源補給,清軍可以在全國範圍之內招募士兵,而明軍則沒有這個條件,打一個少一個,最後只會被清軍拖死。
雖說在後世大清的閉關鎖國政策遭到了許多人的炮轟,但是在這個時間段,對付鄭成功的明軍來說,海禁策略是成功的。
這些天項玉一直在忙着處理營地裡面的大小事務,加上董江的軍隊也需要操練,所以他也沒有經常往廈門城裡面跑,只是之前剛打完土匪的時候進城道兵部去備過一次案。
這時已經到了三月份,項玉這天接到了廈門城的通告,通知他前去參加軍事會議,他明白這是鄭成功想要出兵了。
這一次項玉到的時候鄭成功已經坐在首座之上了,臺下諸將依着軍職就坐,項玉軍職不小,但是軍隊人數太少,因此還是排在了最末尾的座位上,他倒是也沒有介意,找到自己的位置做了下來。
鄭成功見將領們都來的差不多了,於是開口說道:“清廷以琢公爲將,日夜操練水軍,陸地上更兼有耿精忠的大軍虎視眈眈,因此本王決意提前出兵徵臺,諸位將領可有何徵臺策略,不妨就此機會說出來大家一起商討。”
鄭成功一開始就定下基調,這次開會是商討徵臺的方案,堵住了手底下的將領反對徵臺的話。
鄭成功的話落下很久,明軍諸將並無一人接話,項玉瞟了一眼,見許多人都眉頭緊鎖,面有難色,似乎對出兵臺灣並不認同。
劉國軒和馮信兩人坐在主座下面一排,兩人皆是一副老僧入定的神情,並沒有開口的打算。項玉忽然有了一種明悟,似乎出兵臺灣也是鄭成功對內清洗和奪權的一種手段啊!
這時坐在第三排左邊的一名將領站起身來,項玉看了一眼,識得這人是水軍將領吳豪,吳豪走到正廳,向鄭成功行了一禮,說道:“末將曾到過臺灣島,島上風水習俗跟大陸差異很大,末將擔心士兵們過去之後會水土不服,喪失作戰能力。況且從金門島臺灣,沿線礁石遍佈,臺灣的水港又淺只怕停不了大船。”
吳豪說完,身邊的一人站了起來,這人項玉也認得,名叫黃庭,是陸軍的一員提督。
黃庭上前說道:“王爺,吳將軍言之有理,凡陸軍士兵坐久了戰船之後,會喪失掉大半的戰鬥力,加上對島上的水土不服,恐怕會有更多士兵喪失戰鬥力,若是洋人堅守不出,或者趁機偷襲,我們此戰便難上加難了!”
鄭成功聽完之後面有慍色,顯然十分生氣,正要開口訓斥兩人的時候,坐在第一排的馮信站了起來,說道:“王爺,末將以爲兩位將軍所說的不無道理!”
鄭成功大怒,正要大聲責罵馮信的時候,馮信繼續說道:“只是王爺所說的也是必然趨勢,我大軍久拖不利,徵臺勢在必行,末將建議不如在諸位將領中間挑出員上將,領精兵一支,是爲先鋒,先去島上探探虛實,大軍再發兵不遲!”
他在說話是眼睛不時的瞟向坐在右邊的劉國軒,暗示鄭成功應該拍劉國軒帶軍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