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變化
(?)
李亞峰一看到沈遲他們四人來就嚇得瑟瑟發抖,可惜根本沒人關注他，沈流木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惡意地衝他笑了笑，李亞峰一下子就嚇得失了禁！
可憐他被食人花的黏液灼傷,手腳疼得受不了，喉嚨更是吐不出半個字，想告訴別人也有心無力，更何況,他根本就不敢說,那一大三小根本就是惡魔吧？
楊榮輝已經沉下心來,開始仔細觀察四周，身爲腦域異能者，他的分析能力和觀察能力毋庸置疑。
沈遲慢慢彎起脣角笑了笑，指指李亞峰說，“你們還是先把這位處理一下吧，他正在污染死亡現場呢。”
研究所的人滿臉厭惡地將他擡了出去，就這麼讓他蓋着一條半溼的棉被坐在擔架上，擔架直接扔在雪地裡。
顯然，他們這時候都沒有心情照顧李亞峰這個廢人。
“餘雅，是你先看到鬆白的——是吧？”
“嗯。”一個女性研究員神色驚惶，“我、我聽到敲門，就醒過來了，迷迷糊糊就看到、看到……”
餘雅？沈遲不着痕跡地蹙了蹙眉，仔細朝那個女人看去，果然是個熟人，似乎是餘慶的侄女？
冷冷一笑，決定今天就是她了。
楊榮輝皺着眉擺擺手，“好了，我知道了。”
這是一間密室，無論是窗戶還是門都關得緊緊的，以他這個腦域異能者超乎常人的觀察力和分析力，都沒有找到絲毫破綻，這個地方就好似沒有任何人來過。忽然，楊榮輝一步踏出門外，雪已經停了，但銀白的雪仍然覆蓋着大地，楊榮輝盯着地上那些亂七八糟的腳印，在聽到消息之後，跑來這裡的人不是一個兩個，腳印疊腳印的情況下，哪怕是用專業分析，要分離出這些腳印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楊榮輝卻只憑着眼睛一會兒就完成了全部的解析。
這就是腦域異能者，他的異能本來就是偏向分析和精神控制方面的。
他甚至注意看了一下窗下，窗下不遠處有一塊大石頭，因爲在樹下的緣故，並沒有多少雪落在上面，楊榮輝用樹枝輕輕將窗下地上表層的雪掃去。
毫無發現，除非來人會飛，否則不會這樣沒有留下任何腳印。
雖然在末世會飛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和他們在一起的異能者裡，飛鳥型的變形人就有三個，小梨的白隼，還有一隻灰梟，一隻山鷹。但他們能飛，可不能穿牆。
竟然是他們研究所的自己人嫌疑最大，可是除了自己和鬆白之外，其他幾個人明明都是普通人啊？
楊榮輝沉着臉回到室內，“不管是誰！我都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哪怕向鬆白死的樣子有些驚人，但這些異能者都是見慣了死亡的，並沒有多少人爲他感到悲傷，他們自己的同伴在這一路上多多少少都有死亡，不少人在心中甚至有些別樣的快意。
因爲他是研究所的人。
楊榮輝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那些人臉上的幸災樂禍刺痛了他，沈遲臉上微微的冷嘲反倒不是那麼明顯了，他安慰自己，他是爲國家做貢獻，哪裡是這些平凡人可以理解的！
但雖說如此，他仍是氣得沒有吃得下早飯。
沈遲煮了粥給三個孩子吃了，又拿出每日需要吸收的元晶給他們，如果是其他人看到，恐怕要驚訝死，因爲沈遲一抓就是一把c級元晶！
c級喪屍的數量並不算太多，可沈遲他們輾轉去北京的時候，去的都是各個城市喪屍密集的中心地帶，碰上c級喪屍的概率就要高得多，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c級元晶儲備是所有異能者都無法想象得多。
沈遲自己也看着一枚c級元晶在自己的掌心緩緩消融不見，心中忽然微微一動。
這些年來，他不同於前世，從未落下過元晶的吸收，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無法進階，只是技能的距離和傷害緩步提高，有了這種變化，哪怕不能進階也是無所謂的，反正他也是一步步在變得強大。
卻想不到，原來自己也不是一直如此平緩的！
喜意充盈胸口，他閉着眼睛，感覺那種微妙的變化，好似有什麼藩籬被一下子打破，那些被限制在框架裡的技能忽然有一個技能掉了出來，完完全全成爲了他自己的！
化血鏢！
這個名字一看帶着些許血腥，但實際上卻是遊戲中一個十分普通的持續性技能，傷害並不怎麼高，只有在遊戲中打需要打很久的boss時才需要用到，到末世之後，沈遲幾乎從未用過，可如今，這個技能已經沒有了技能描述！
它已經變成了真正的化血鏢。
沈遲自己都覺得有些神奇，他的掌心出現一枚半透明的飛鏢，薄如蠶翼，輕若無物。
上午九點，所有人集合，這裡是喪屍的巢穴，可不是什麼安樂之地，成海逸他們留下來保護楊榮輝等人，其他人卻可以自由進入白帝城中狩獵，大部分隊伍都決定結伴而行，畢竟這裡面有d級喪屍的存在，只憑借自己的力量，其實很多團隊都沒有把握能擊殺d級喪屍。
見到楊榮輝的時候，沈遲悄無聲息地扔出一鏢，那枚薄如蟬翼的化血鏢輕輕刺入了楊榮輝的脖頸，卻根本沒有任何人發覺，甚至連他自己都只覺得微微刺癢了一下，抓了抓後頸沒有在意，而他的後頸留下一道又淺又淡的小傷痕，好似自己的指甲抓傷得一般。
還沒等沈遲他們走到門口，楊榮輝就是一陣劇烈地咳嗽，咳着咳着就吐出一口鮮紅的血來，嚇了所有人一跳！
“博士！”幾個研究所的人都齊齊圍了上來。
沈遲不着痕跡地笑了笑，這就是化血鏢，以楊榮輝異能者的身份，化血鏢一時不會致死，卻會慢慢化去他的血液，他自己永遠找不出緣由，卻會日日吐血，慢慢衰弱，除非這個世界有和他一樣帶着技能來的解狀態的人救他，否則，此“病”無解。
可是，沈遲不會讓他活着離開山城重慶，但見不到他深受折磨慢慢死去的一天，真是可惜了。
沈遲向來不想有更多的麻煩，楊榮輝此人危險係數太高，還是讓他死在這裡的好，以免回到北京之後如魚得水，發生什麼意外。不過，沈遲可不打算讓他輕易死去。
這一天沈遲的精神狀態特別好，在化血鏢發生變化之後，他才知道原來自己還能有這樣的轉變，總有一天，他會擺脫遊戲給他的桎梏，徹徹底底地將這些能力都變成自己的。
“沈哥，不如和我們一起走吧。”小梨一直鍥而不捨地說。
沈遲搖搖頭，“算了吧，你回去和祁小姐他們說，我們早已經習慣單獨行動，和別人合作恐怕不太方便，這幾個孩子都不是能和別人和平共處的人。”
小梨瞥了一眼抱着木偶娃娃乖乖站在沈遲身邊的紀嘉和正晃盪着手上小棺材的明月，猶豫了一下還是退了回去。
她一走沈流木就撇撇嘴，“爸爸，我們走吧？”
“嗯。”
白帝城到處都是喪屍，不需要特別尋找就能獵殺到許多，外圍是普通喪屍，偶爾能碰到b級喪屍，再往裡一點就能碰到c級喪屍了，原本他們是一百出頭的陣容，或許能清理到最裡面，到研究所只剩下八十六人，已經不太可能將白帝城的喪屍清理乾淨，如今只剩下六十四人，顯然更不可能了，所以這些小隊已經做好了沒法得到d級元晶的準備，只有其中三支小隊聯合起來，希望能到深處碰一碰運氣。
巨大的木偶雲豹從他們頭頂越過，他們只能帶着羨慕嫉妒恨的眼光看着它直接往深處跑去，他們的木偶不同於車，如果是車開進去，恐怕早就被喪屍撕開打壞，b級喪屍就足以撕開鐵皮了，但對於花梨木做成的雲豹木偶，喪屍們卻好似沒有看到一樣，根本沒有圍上去。
因爲全封閉的小云讓它們根本聞不到生人的氣味。
研究所的小女孩就是d級喪屍，而且是沈遲第一個對付的d級喪屍，這已經不是普通一個技能能夠殺得了的了，他不容許沈流木他們亂跑，這三年多的時間裡，四個人已經形成了固定的殺傷模式，從小云中出來，沈流木首先就構築了一片綠洲，這種清新的氣味對高級喪屍而言是一種非常不舒服的刺激，能夠起到吸引高級喪屍的作用，紀嘉的木偶小鳥飛出去探測情況，大黃負責殺傷普通喪屍，安着張凱一眼睛的木偶娃娃力大無比，一雙利齒足以咬下一切，它直接嘴大大裂開，好似蛇的下顎一樣猛然張到很大，直接咬下喪屍的半個腦袋，這樣能把元晶先裝到它的肚子裡最後交給紀嘉。
明月精於符籙，在四周佈下小小的困靈符陣，將小鬼們放出來吞噬喪屍身上的屍氣怨息，更能起到限制喪屍防止它們逃跑的作用，說起來三個孩子的殺傷力都不弱，卻大多仍是起着輔助的作用，沈遲纔是主力攻擊手，如果沒有沈遲，恐怕他們根本就沒辦法保證這麼多天天天都有足夠的元晶來吸收。
因爲沈遲的殺傷是大片大片的，若給人看到，恐怕要驚得下巴都掉下來。
在天羅詭道的心法之下，羣殺技能能夠輕易殺傷大片b級c級的喪屍，他們這一天的運氣並不怎麼好，在白帝城中轉了兩圈都沒找到d級喪屍，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d級喪屍已經有了相當高的智慧，也可能是察覺到了危險蟄伏不出，這讓沈遲相當失望。
在天黑之前，他們回到了住處。
“怎麼樣，沈哥收穫不錯吧？”立即有個酸溜溜的聲音傳來。
沈遲看去，卻是金系異能者柯濤，沈遲笑了笑，“收穫了兩個c級元晶而已。”真實情況是乘以十都不止。
這個收穫算不得很高，身爲自然系異能者的柯濤這一天也收穫了一枚c級元晶，聞言心裡舒服了一點，“你們到深處沒有見到d級喪屍嗎？”
沈遲搖搖頭，“連根d級喪屍的毛都沒看到。”
“唉。”他嘆了口氣，指了指不遠處一羣低氣壓的人，悄聲說，“他們碰上了，可惜力量太弱，死了兩個，其他人好不容易纔逃了回來。幸好陳益是個土系異能者，才保住了其他人的命。”
沈遲詫異，正想說些什麼，就將成海逸匆匆走了過來。
“沈同志，你先來一下。”
沈遲挑了挑眉走過去，成海逸瞥了不遠處的人羣一眼，壓低了聲音，“不知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
“楊博士他們現在情緒很不穩定，想找些人和他們一起住……”
“真不好意思，我和三個孩子是不可能離開小云住到別的地方的。”沈遲直截了當地拒絕了。
成海逸一噎，苦笑着說，“我也不想來拜託你，只是其他小隊多多少少和北京的一些關係有些糾葛，只有你們四個人背景最清白，今天楊博士分析了各人的情況，到最後他覺得對他們而言最安全的只有你們……”
“那我也不會答應。”沈遲一邊對楊榮輝得出這個結論感到十二分的可笑，一邊不客氣地說：“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你給我再多報酬我也不幹，那個向鬆白死得這樣詭異，他本身也是個二階的光系異能者，更別說楊博士還是精神相當敏銳的腦域異能者，向鬆白死了，楊博士絲毫沒有察覺，這樣的對手我可不敢招惹，我只是殺傷力大一些，三個孩子更是沒多少應對這種事的經驗，捲進去絕對得不償失，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比孩子們的安全更重要。”
成海逸又勸了他半天，見沈遲不爲所動，只能無奈地離開了。
站在沈遲身邊的沈流木忽然開口，“爸爸，他們是笨蛋嗎？”居然說他們四個人是最值得信任的？
……別開玩笑了……
“不，他們只是過於依賴自己的經驗，這些人有心機想得多，想的越是多越是複雜，就偏離真相偏得越是遠。”沈遲輕輕說，“真是想得太多了。”
不過，這種情況對他們也有利不是嗎？
看成海逸對那三個俄國人的態度，顯然對他們也有了懷疑。
真好，這潭水越渾越好，他們纔可以渾水摸魚。
這一晚，目標是餘雅，餘慶的侄女，後來能夠一個人主持一個實驗室的女強人，雖然不是異能者，卻主宰着許多實驗品的生命，其中不乏異能者，真是諷刺。
夜深了，這一晚研究所衆人幾乎都不敢睡，最後成海逸還是沒去拜託其他人，只能他自己和項靜一起陪着研究所剩下的五個人。
“咳咳……”楊榮輝又咳了兩聲，吐出一口鮮紅鮮紅的血，其他人的眼中都帶出了幾分驚異，因爲他已經咳了一天吐了一天的血了，這種狀況可不妙。
“博士。”餘雅猶豫了一下才說，“會不會是一種新型疾病？可是異能者本來就很難被感染……”
楊榮輝擺擺手，“沒事的，來，將這幾味藥給我熬一下，喝了藥應該就會好。”在很久以前，他也曾經是一名中醫，不過那已經太久了，可直到現在，他的身邊總還是帶着一些常見的中藥。
餘雅點點頭，看了看外面說，“我親自去吧。”
在剩下的人裡，楊榮輝最信任的只剩下餘雅，她親自去無疑最讓他放心。
項靜無奈地站起身來，“我陪你一起去。”
“謝謝項小姐了。”餘雅禮貌地說。
項靜先出門，因爲不下雪，只有昨日留下的殘雪，這天夜裡要比昨天黑得多，餘雅跟着出來之後，項靜覺得寒風吹得她從裡到外都冷透了，趕緊回頭關門，免得凍到裡面的人。
“這鬼天氣，真是冷死了——”她關完門話還沒說完，就一下子僵住了。
寒風瑟瑟，空蕩蕩的院子靜悄悄的，項靜只覺得血液都要凝固！
竟然只是一回頭的功夫，餘雅就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