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萬程知道,這時候,自己再不出頭,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他就對道姑說:“道長,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您這麼不打招呼,就把我媳婦給拐跑了,這是犯罪你知道不知道?”
不給道姑反擊機會,又回過頭來說徐潔:“你這麼不聲不響地就跟着人家跑了,你讓我怎麼辦啊?”
他故意繞開道姑是徐潔大姨這個話題,就是提醒徐豔,不認這門親。要不然,你妹妹就得當道士去!
不料,道姑這時候說話了:“劉萬程,別拿世俗那一套忽悠我。我非僧非道,你拆十座廟,你就是拆一百座廟,跟我也沒關係!”
劉萬程說:“我是說您拆廟,不是說我拆廟,你不要弄混了好不好?”
道姑問:“我沒事幹拆廟幹什麼,我吃飽了撐的?”
嘿,這雜毛……大姨,這不胡攪蠻纏嘛!成,這本事老子拿手,不服咱就比比!
劉萬程就看徐豔:“還是姐你跟她說吧,我跟她說不明白。”
徐豔就問道姑:“你說你非僧非道,大夏天的你弄身道袍子穿着幹嗎?捂痱子嗎?”
道姑就瞪眼說徐豔:“你個熊孩子,好歹我也是你媽的姐姐,怎麼跟我說話呢?”
徐豔當然不服了:“什麼是出家人你懂不懂?出家了,就是和世俗沒關係了。你就算是我們大姨,現在也不是了。就算我們承認你是我們大姨,你也不能承認了。你連出家人的規矩都不懂,算什麼出家人?再說,出家人有拐賣婦女的嗎?就算你可以拐賣婦女,你怎麼忍心拐賣你外甥女呢?你連一般婦女都不如,毒如蛇蠍,你也配當出家人?”
劉萬程差就給徐豔鼓掌了。這胡攪蠻纏的本事,徐豔比她大姨厲害多了。
道姑袍袖一揮說:“我懶得跟你掰扯。”
徐豔可不依不饒:“你不我大姨嗎?你不掰扯清楚了,我怎麼知道你是真是假?有大姨拐賣外甥女的嗎?”
道姑忍不住分辯說:“我什麼時候拐賣她了,我是幫她你懂不懂?”
徐豔說:“不懂。我妹妹有老公,夫妻恩愛,日子過得好好的,你突然跑來,拐着她就走,還說是幫她,這不笑話嗎?”
道姑氣急了說:“我妹妹挺通情達理一個人,怎麼生出你這麼個胡攪蠻纏的來?”
徐豔立刻就回嘴說:“我媽當然是好人,就你不是好人。披出家人的皮,幹拐賣婦女的勾當!”
徐潔終於忍不住,衝着徐豔喊:“你別搗亂了好不好?”
徐豔就衝着徐潔去了:“是我搗亂還是你搗亂?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沒事找事!公司正在轉型,多少事得幹?這下好,大傢什麼也不用幹了,都陪着你玩!”
道姑總算騰出空來,就對劉萬程說:“劉萬程,你還想不想解決問題?你要想解決問題,就讓這熊孩子閉嘴,聽我說。”
剛說到這裡吳曉波來了。公司所有保安都出動了,還能不驚動他?
他推門進來就說:“你們不把這妖道弄派出所去抓起來,還在這兒墨跡什麼呢?”回頭就說徐潔,“你也別怪我這當姐夫的說你。你跟着萬程這麼多年,就是傻子也能讓他給變成人精吧?你怎麼能讓一個道姑給騙了呢?你可真行啊你!”
劉萬程就不高興了:“我說你這話什麼意思啊?合着暗含着罵我是不是?”
吳曉波說:“我哪兒敢罵你呀,回頭你再算計我。我又沒你心眼多,還不吃虧呀?”
又來一個碎嘴子,這下就徹底亂套了。
劉萬程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徐豔和吳曉波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劉萬程知道啊。這道姑絕對不像神經病,沒兩下子,能把徐潔給弄跑了嗎?
他不能讓道姑守着徐豔和吳曉波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那就麻煩大了。
他就假裝煩了,站起來說:“就這麼着吧。折騰一下午,大家也都餓了。”就說徐豔,“那什麼,要不你們兩口子先回去做飯吃飯?有我在徐潔跑不了,你們放心吧。”
徐豔可不想走,對劉萬程說:“你不知道吧?這道姑厲害!大成子跟我說,剛纔在車站,十幾個壯小夥子都被她給放倒了,你還敢留她在家裡?”
劉萬程說:“她不咱們大姨嗎?總不能害我吧?”
徐豔還是不信,道姑就說話了:“我要想走你們也攔不住。徐潔要不願意跟我走,我纔不會強求她。你們兩口子趕緊走吧,省得在這裡煩我。徐豔你這輩子怎麼跑回來了,你不在北邊嗎?”
劉萬程一聽要壞,這道姑好像知道的比他還多。他趕忙打岔說:“我姐早回來了,這個您就別操心了。”一個勁揹着徐豔給徐潔使眼色。
徐潔拉道姑一把,道姑就不說話了。
好歹的把徐豔兩口子打發走,劉萬程重新坐下來,外面天都要黑了。
他就問徐潔:“咱們是先吃飯還是繼續接着談?”
徐潔說:“吃飯,我餓的前心貼後心了。”
劉萬程就恨恨地說:“活該,看你以後還跟不跟我搗亂!”就又看道姑,“道長您呢?”
道姑說:“廢話,幾點了還不吃飯?”
劉萬程就笑:“您不神仙嗎,還用得着吃飯啊?”
道姑惱怒問他說:“誰告訴你我是神仙的?我就是隱居的修士,道行比一般人高點。”接着就又問他,“你是從哪裡看出來我是道士的?你叫我道長,你這不罵人嗎?”
劉萬程還第一次聽說,稱呼別人道長是罵人。他愣怔半天才說:“您不是道長,您穿道袍幹嗎?”
道姑這個氣:“徐豔那熊孩子沒見識,你也沒見識?道袍是中間開襟的,我這個是嗎?我這是自己做的外袍,過去人都這麼穿!”
劉萬程還真沒注意:“噢,您沒有出家?”
道姑說:“我出個屁家!你小毛孩子知道什麼呀?什麼叫出家?出家是爲了修行,不是那般臭雜毛弄個道觀,擺兩個人像供着騙人錢財,你懂不懂啊?當初是有修行者在僻靜之處建造個遮風擋雨的屋子,在裡面修行,他們自己恐怕都不知道那樣就是道士。後來就被這幫不肖子孫給說成道士。道士道士,有道之士,現在哪裡還有道士?我都不敢稱道士,他們算什麼呀?”
劉萬程聽了就不斷點頭說:“道長,噢,不。那我叫您什麼呀?”
道姑說:“我是徐潔的大姨,你說你叫我什麼?”
劉萬程說:“你既然是徐潔的大姨,你爲啥又要拐騙她呢?我叫你大姨,你騙我媳婦,你這大姨我怎麼叫啊?”
大姨這個氣:“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無賴呢?你問問徐潔,是我騙她的嗎?”
劉萬程馬上就反駁她說:“你不出現,她會跟着你跑嗎,不是你騙她還是誰騙她?”
徐潔就喊:“你還做不做飯啦,你想餓死我是不是?”
劉萬程就乖乖做飯去了。
吃罷了飯,三個人繼續關在書房裡,大姨就給他劉萬程講關於靈和這個世界的關係。
講到最後,大姨說:“這個世界原本就是空的。佛道原來的那些高人,早就把這個道理說明白了,佛道原本就是一理,真理也只有一個,只是後來這些所謂的佛道後人,根本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在那裡瞎折騰。”
劉萬程聽半天,還是弄不明白,就問:“那我這一世和上一世不一樣是怎麼回事?時間上怎麼會是一致的,爲什麼我有上一世的記憶?”
大姨翻白眼:“你問我我問誰去?對靈來說,根本就沒有時間這回事。本來徐潔修煉的好好的,卻總是忘不了你,十年了還一個勁嘟囔不知道你過得怎麼樣了,這樣子她連自己的靈在哪裡都感受不到。我也不知道她惹着誰了,早上起來,我就找不着她了,再放出靈來一看,這裡和當初不一樣了,我就知道不對,果然她自己回來了。”
劉萬程就看徐潔:“你自己回來的?”
徐潔說:“我哪有那個本事?我連有沒有過去都鬧不清楚,我根本就沒有一點感覺自己是在兩個世界裡活過。要不是大姨來了,幫着我恢復了記憶,我也想不起來自己還活過那麼一段啊。”
大姨就說:“估計不知是哪個巨靈作怪。改變時間對他們來說,又不是什麼難事。我只是可以感受到它們,能和它們交流,比起它們我還得修煉幾世呢。”
劉萬程將信將疑,可事實擺在面前,這不科學卻是事實,這可咋整?
大姨就說:“你不信是吧?那這世上有感應尋人這個說法,你知道吧?”
這個劉萬程倒聽說過,但他認爲那都是糊弄人的。
大姨就說:“有好多人忘了前世自己的修行,這一世卻保留了前幾世的本事,他們就能感受到自己的靈,還是能從身體裡出來。你不信,我就給你示範一個。”
說罷,大姨就閉上眼睛,過一會兒睜開說:“這會兒徐豔帶着她家那個保姆,在小區裡散步,吳曉波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還摳腳丫子。你可以打電話問一下,看對不對?”
劉萬程疑惑地拿起手機,先給徐豔打,一點不錯。他又給吳曉波打,問他在幹什麼?
吳曉波說:“我在家看電視啊,又出什麼事了?”
劉萬程問:“你摳腳丫子了吧,我怎麼吻着一股臭味呢?”
吳曉波嚇一跳,問他:“你在哪?跑我對面樓上了?不對呀,我拉着窗簾呢!你在我家裝監控了!我跟你說劉萬程,沒有這麼鬧的!”
劉萬程就把電話掛了,一臉懵逼。
大姨一笑說:“這回信了吧?還有‘過陰’,和死人對話,你要不要見識見識?”
劉萬程立刻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了。那個太嚇人了,還是算了吧。她再把徐潔她爸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