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內塔運氣真好,因爲他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貴人。
所謂貴人,不一定非得是上位者,不是非得提攜一把的才能算是貴人。
就高毅這樣的,在帕內塔遇到問題的時候,隨手就給他辦了,在帕內塔遇到困難的時候,高毅順利就給他解決了。
甚至在遇到未知的危險時,高毅都能無意中給碰上。
這世間最大的恐懼源於未知,最大的威脅也是未知,把未知的威脅變成已知,對帕內塔來說就是天降福音般的好消息。
而高毅還能給帕內塔把危險消滅在萌芽之中,這要還不是帕內塔的貴人,那貴人這個詞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現在,高毅要讓帕內塔知道發生了什麼。
打電話,就當着拉納的面打這個電話。
“是我,我在洛杉磯,我現在和拉納.加朵在一起,拉納已經承認了她是花信風。”
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很平穩,很平淡,但是高毅的話題異峰突起,一下就讓帕內塔把心提了起來。
“拉納的家裡有九個人,他們是歐洲處秘密潛回的人,目標是針對你,微風也回來了,但我們的行動稍微早了那麼一點點,現在微風收到信息在逃。”
帕內塔還在消化高毅這番話的信息量。
“什麼?你說……微風回來要幹掉我?他還糾集了一幫人?而這些人還全都是冒着叛國的罪名潛回美國要對付我?”
帕內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爲這種事情在CIA的歷史上還沒發生過,如果他真的被人搞下去了,或者被幹掉了,那就成了CIA歷史上最大的笑話。
“是的。”
高毅的回答夠直接,然後他沉聲道:“如果他真的找到了什麼對你不利的證據,那麼他們潛回本土的行爲可就成了被你迫害下的正義之舉。”
“你不用給我解釋這些,我懂。”
帕內塔呼了口氣,他有些感慨的道:“事情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微風很厲害啊,他竟然真的能鼓動這麼多人,微風……微風!”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形容細雨的詩句卻能很好體現微風的作用,微風就是這樣子的,聽起來很平和,也沒有什麼破壞力的樣子,但是颶風和龍捲風做不到的事情,微風能做到。
高毅低聲道:“現在我和花信風談的很好,只要你能抹除她在CIA的一切痕跡,她願意跟我們配合抓住微風。”
“她想退出?”
“是的,徹底的退出,餘生不受打擾的那種。”
高毅說的夠直接,而帕內塔陷入了沉默。
拉納顯得有些緊張,她很擔心帕內塔不肯答應她的條件。
其實拉納這就是又在自己嚇自己了,花信風對帕內塔又沒用,帕內塔想要的是徹底滅了自由風,徹底消除自由風的威脅,而不是把自由風化爲己用。
終於,帕內塔低聲道:“這件事,有點難,我可以刪除拉納在CIA內的所有記錄,但我不知道梅森是否有把花信風的資料放在白宮,你懂我的意思吧,如果你承諾了,而最後沒能完成承諾,這樣就不好了。”
高毅扭頭看了看拉納,低聲道:“是的。”
拉納輕輕的吁了口氣,道:“我可以接受差一點的結局,只要跟CIA沒了關係就行。”
帕內塔繼續很嚴肅的道:“其實,有些事情隱藏不如公開,有些秘密一旦暴露,反而就沒有了威脅,間諜這個身份很難擺脫,就算花信風不再是CIA的間諜,可摩薩德找她的話,她又該如何面對?如果歐洲那些情報機構聯絡她,她又該怎麼拒絕呢?”
高毅低聲道:“公開?”
“是的,讓全世界都知道拉納是間諜,但又無法得到證實,沒有證實就是謠言,可暴露的效果卻是一樣的,只要我們不去調查她,那麼她就不會有任何問題,然後摩薩德不會用一個已經暴露的間諜,任何一個間諜機構都不會再用一個徹底暴露的間諜。”
高毅看向了拉納,道:“你同意嗎?”
拉納有些發楞,她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道:“主動暴露,失去價值……”
拉納思索了片刻,然後她一臉堅定的道:“好!我願意!”
帕內塔立刻道:“我讓人釋放流言,然後讓人詢問摩薩德這個消息是否屬實,控制好程度,摩薩德會知道是什麼意思的。”
“很好,那就只剩下了一件事,抓微風,我現在需要有關微風的一切資料。”
高毅是對着拉納說的。
拉納呼了口氣,她低聲道:“我不知道微風會化妝成什麼樣子,但我知道,微風有DNA信息檔案。”
高毅低聲道:“已經拿到了。”
拉納想了想,道:“我可以現在聯絡微風約他見面,可我覺得微風不一定會上當。”
“試試,現在把你放回去,把所有人都放回去,就好像這次事件只是一個正常的辦案流程,你覺得可能嗎?”
拉納猶豫了一下,然後她搖着頭道:“你們出現的速度就不正常,所有的一切都顯得不正常,怎麼可能讓微風相信這是一個正常的案件呢。”
高毅想不出更多的選擇了,而信風這時候突然道:“恕我直言,你提出了條件,我們滿足了你的條件,但是你……似乎沒有跟我們談條件的本錢啊。”
是啊,如果拉納什麼都做不了,那麼她又怎麼配和高毅談條件呢。
拉納低聲道:“我會盡力配合,這還不夠嗎?”
“抱歉,不夠,你得想想怎麼才能抓住微風,否則……”
信風攤手做了個無奈的手勢,然後他很認真的道:“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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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毅不想把拉納逼的太狠,但信風打算壓榨出拉納的全部潛能。
拉納陷入了深思,她低聲道:“讓我想想,微風……微風……微風真的是個完美的間諜,他是個非常細緻的人,他並不親自負責獲取情報,但他是個很好的指揮官,我們所有人都要按照他的指揮行動。”
信風無奈道:“我也是自由風的一員,我知道微風的指揮風格,還有他的能力。”
拉納嘆了口氣,她使勁兒想了想之後,突然道:“微風有個好習慣,但也可能是壞習慣。”
“說。”
“他很謹慎,如果遇到危險的話,他的第一選擇是立刻撤離,不等危險發生,發現有不好的苗頭時就立刻撤離,但是我覺得有時候他過於謹慎了。”
拉納認真的說着自己的想法。
謹慎是個好習慣,過於謹慎,有些時候不是好習慣,因爲可能會錯過很多良機。
但是就現在的情況來說,微風發現情況不對就立刻遠遁,這無論如何也算不上壞習慣。
高毅剛要開口,卻聽拉納繼續道:“微風有自己的撤離渠道,他在到一個地方之前,至少會安排好兩條以上的安全路線,在歐洲,他一定會準備一輛車供他近距離機動,然後在機場裡一定有他能夠立刻可以登上的飛機,他還會了解火車的時刻表,通常而言,他不會選擇藏在當地,任何可用的交通工具他都會提前準備好。”
會走,而不是立刻就地隱藏,知道微風這個習慣,其實還是挺重要的。
高毅道:“繼續說。”
“微風從阿拉斯加過來,這不是他告訴我的,而是我自己的判斷,他在出發之前跟我有過短暫的通話,我聽到了機場裡的廣播,所以我才斷定他是從安克雷奇起飛的。”
拉納確實夠配合,可她提供的信息好像沒什麼太大的作用,不過高毅並不擅長找人,所以他無法判斷這信息是否足夠重要。
高毅看着信風,信風一臉的深思狀。
拉納低聲道:“從安克雷奇來的航班,下飛機之後開車去我的家,中途接到電話,知道發生了意外,想一想,微風會選擇什麼交通工具撤離呢?”
“開車,不會再返回機場,洛杉磯的交通很便利,開車可以直接離開洛杉磯,然後隨便選個城市機場乘坐飛機離開。”
信風說完了,然後他搖着頭道:“甚至我懷疑微風讓你聽到機場廣播都是故意的,他根本就不是從安克雷奇起飛的,他只是想讓你認爲他在阿拉斯加。”
拉納低聲道:“那他就是一直防着我,利用一切機會誤導我,我覺得……他不太可能這麼做,沒有這個必要。”
“你認爲沒有這個必要,不代表他也這樣認爲。”
信風說完了,他看着高毅,一臉無奈的道:“可以認爲我們現在得到的一切信息都是無效的,沒用,如果按照這個線索去找微風絕對找不到他。”
高毅撓了撓頭,然後他極是無奈的道:“總得做點兒什麼,讓我想想,從洛杉磯逃離,還要逃的很遠,唔……他會不會開車去墨西哥,從墨西哥再坐飛機逃離,反正要是我的話,我會這麼選。”
拉納略顯不安的道:“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麼發現我的,因爲我的身份真的隱藏的很好。”
高毅低聲道:“從俄國那邊得到的線索。”
高毅不會說出普列諾夫的名字,他就是簡單的提一句,也算是給拉納一個面子了。
拉納愣了一下,道:“俄國?怎麼會,俄國怎麼可能知道我的身份,我在俄國根本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走了。”
高毅和信風同時發覺了這句話的異常之處。
信風張大了嘴巴,他愕然道:“法克!微風是……”
“聲東擊西!”
還是成語的信息量大,信風想要說清楚可就費勁了,而高毅一句話概括全部。
高毅一臉駭然的舉起了電話,他對着一直沒掛斷電話的帕內塔道:“微風目標是你!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誘餌!你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