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組別中,龍組的人最厲害,狼組的人最弱,而鴿組的人都是有特殊技能的,力量不是衡量他們的標準。
既然最弱,那就得要求組員要比其它人更狠,更懂得協作,這也是狼組的由來。
狼組的小團隊以兩人一組居多,三人、四人、五人一組的也不少,七八人一組的也有幾個。誰與誰組合,先是由頭狼根據每個人的特點指定,然後在實踐中檢驗,兩人既合拍,效果又不錯,一般情況下,組合便會被確定下來,很少再有更改。
在狼組,陳鵬是個遭人恨的角色,恨他的人不爲別的,只是因爲恨趙欣雅爲什麼不是他們的搭檔。
能成爲特工的,性格自然不能太張揚,但有些人天生就有兩張臉,在一個地方張揚並不妨礙在另一個地方陰沉,熊天賜就是這樣的人。
這兒不比血戰隊,血戰隊中多是軍中真正的熱血男兒,狗屁倒竈的事兒要少得多,狗屁倒竈的人一般都呆不下去,給他們直羅鍋的人到處都有。如果熊天賜在血戰隊,行事風格不改是絕然呆不下去的,但這兒不一樣,這兒的人事不關己,大都高高掛起。
陳鵬懷念血戰隊,懷念血戰隊的戰友,但如果要他回去,他卻不會同意。這不僅僅是因爲趙欣雅,即便沒有趙欣雅,他同樣不願意回去。
冒險也會上癮的,陳鵬原以爲他不愛冒險,但這個結論顯然是錯了,與這兒相比,血戰隊的生活有點過於平靜了。
陳鵬越來越享受那種生死一發間的感覺,除此而外,他也享受與熊天賜的賭約。熊天賜並不知道賭約的存在,這個賭約只有陳鵬自己知道。陳鵬把熊天賜當作了涵養心性的磨刀石,不管熊天賜如何挑釁,他要求自己一是能忍,二是能園,三是能化。
兩年來,陳鵬把“忍”字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園”字稍微差了些,但總體效果也還不錯,至少面子上能過得去;至於“化”字就差多了,陳鵬始終也沒別過那股勁,他既沒能化解熊天賜對他的敵意,更沒有化解自身對熊天賜的厭惡。
“哈,俊男美女度假回來了!”看到陳鵬和趙欣雅進來,熊天賜從沙發上轉過頭,誇張地喊了一聲。
陳鵬的眉梢不由挑了挑。
熊天賜說這句話本身並沒什麼問題,問題是熊天賜說話的神態,尤其是熊天賜掃過趙欣雅的目光。
今天陳鵬超級不爽,他既想打人,也想被人扁自己一頓。賭約是想都想不起來了,在熊天賜對面坐下,陳鵬一笑,道:“唉,熊兄,我真不是度假的料,才歇一天,就渾身難受,真想找個人好好練練,鬆鬆筋骨。”
說到“熊兄”這兩個字時,陳鵬的嘴稍微有點瓢,聽上去就和“熊熊”的發音一個樣。“熊熊”是熊天賜在世界上最厭憎的兩個字,何況還是被陳鵬以那種輕忽的神態說出來的。
大廳裡或坐或站,有四十多人。雖然沒人笑出聲來,但人人也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
臉騰地一下脹成了紫黑色,熊天賜嘿嘿乾笑兩聲,三角眼中放出兩道兇光:“嘿,巧了,陳兄,兄弟我也渾身有點發癢,也正想找個人練練。”
堂堂國家安全局怎會容許私下鬥毆?但切磋自然不在此列,所以每逢發生這種事,不管雙方打成什麼樣,傷得有多重,也只是在對練時失手而已。
這是潛規則,違背者不但會被上峰嚴懲,還會遭衆人唾棄,所以雙方可以放開了打,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熊天賜這種人的人緣不可能好,二十個人裡,十九個會討厭他,剩下最後那個即便不厭惡,卻也不會喜歡他。陳鵬人長得文文靜靜,行事又低調,從不與人爭什麼,但他不拍馬屁,又總與大家保持一定的距離,看樣子很高傲,再加上趙欣雅的因素,所以喜歡他的也不見得比喜歡熊天錫的人多。
現在,陳鵬一改往日的風格,要偶爾露一下崢嶸,公然挑戰熊天賜,衆人對此自然都喜聞樂見。
這兩個人幹一架真他媽太登對了,要多登對就有多登對,好,狗腦袋打出他媽豬腦袋纔好呢!
這是廣大人民羣衆的心聲。
衆人之中,唯一真正替陳鵬着急的就是趙欣雅了,但陳鵬既然把話說了出去,這會兒想阻止已然晚了。熊天賜人雖然差了點,但身手絕對不差。和熊天賜比,陳鵬差了兩個等級,在其它人眼裡,陳鵬敗多勝少。趙欣雅雖然知道不是這麼回事,但真動起手來,鹿死誰手,她心裡也沒底。
趙欣雅知道陳鵬爲什麼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開始的那一瞬間,心頭感到一點不舒服,但不舒服的感覺轉瞬即逝。
趙欣雅跟在陳鵬身旁,向11號練功室匆匆走去。
練功室是圓形的,很大,足有八百平米,牆壁、頂棚和地面都一色純白。中央是一個高兩米、直徑八米的方形拳臺,拳臺中央繪着一個大大的“武”字。
“武”字是古樸的隸書,顏色像血一樣鮮紅,它給人的感覺,既像一團烈焰飛騰,燃燒在純白的世界,又像一灘鮮血在膨脹,似乎隨時要飛濺出去,奪人魂魄。
陳鵬換了一身天藍色的練功服,熊天賜的是草綠色,兩人站在武字邊緣相對而立。
“熊熊,今天務必要不吝賜教,小弟早就想向熊熊學兩招。”陳鵬神態莊重,沒有一絲嘲諷之意,但嘴卻更瓢了。
陳鵬人一向沉靜,雖不大合羣,但行事處處謙恭退讓,很少與人起爭執。這兒人人都是千挑萬選進來的,窺一斑而知全豹,他們這才極爲驚訝地發現,原來陳鵬竟是如此桀驁不馴的人。
可以想見,如果陳鵬嘴瓢而神色是嘲諷的,那熊天賜還能好過點,但陳鵬偏偏總是一本正經,不論嘴瓢,還是不瓢。
顯然,陳鵬根本就不在乎他,根本就是把他當猴耍。恐嚇是沒有用的,說狠話只能落人笑柄。熊天賜缺少點急變之才,什麼也說不來,他只是道:“好好,陳兄請!”
這種爭鬥還有一條不成爲的規矩,就是隻能動拳頭,要想傷人只能拳頭到肉,而決不允許把內勁凝實傷人。拳頭基本是可控的,而內勁一旦凝實離體,那就不是可控的了,稍一不慎,就會發生意外。
實際上,這種架打起來才過癮,不過,對於陳鵬和熊天賜而言,這條規定對他們毫無意義,因爲他們都還沒有那種能力。
熊天賜早已收起了對陳鵬的輕視之心,淡淡的金色光芒迅速從全身每一個毛孔溢出,又迅速形成了一層寸許厚的護體光罩。
與熊天賜不同,陳鵬的護體光罩是藍色,而且厚度也要比熊天賜的光罩薄得多,只有一釐米左右。
看到陳鵬的護體光罩,熊天賜心立刻開始虛了,而臺下的趙欣雅則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瞭解陳鵬,知道陳鵬要幹什麼。
工業文明發展起來以後,什麼都要講標準化。七百年前,經絡、內氣等等的神秘面紗終於被揭開,由此,武學得到了空前的大發展,傳說中的神功奇技都逐漸變成了現實。於是,自然而然的,一個人的修爲高低要有個明確的衡量標準,因爲社會有大規模的需要,在很多地方,修爲高低直接和待遇、提升等切身利益掛鉤,所以必須得有一個衡量標準。
衡量習武者的修爲高低,有三個大級別,天界、地界、人界;每個大級別又分三個小級別,比如人界之中又可分爲上、中、下三品;三品之中,還要細分爲高、中、低三階。
人界之下的武者最多,但不入流,因爲幾乎人人習武,所以這些人就是普羅大衆,基本沒什麼用。
天界之上還有更高級別的武者,但極少,這種人已經不需要讓別人來評定級別。天界之上的武者沒有評定的標準,但還是有差別的,他們被稱之爲超天界武者、仙界武者和神界武者。
陳鵬記錄在案的修爲級別是地界中品低階,而熊天賜則是地界中品高階,他們之間差了兩個級別。不過,武學這種事是沒辦法進行絕對的量化衡量的,等級並不能代表絕對的戰力,像陳鵬和熊天賜,由於級別相差不大,結果的確定性並不大。
衡量修爲高低最基本的標準是力量,是攻擊力,它是硬指標,然後在攻擊力的基礎上,再由參與評定的專家組綜合考慮申請者其它方面的能力。
護體光罩是區分武者級別的重要衡量指標,尤其是高級別的武者。
上天界的武者,護體光罩已和他們的身體完全融在一起,根本看不到;中天界和下天界的武者在戰鬥時一般也看不到護體光罩,他們只有在打擊力超過某種界限值後纔會出現。
戰鬥時,護體光罩是顯是隱,是天界武者和地界武者的指針性數據;有沒有護體光罩,是地界武者和人界武者的指針性數據。
護體光罩的厚薄意味着防護力的強弱,但修爲是一定的,防護力強,必然會弱化攻擊力。陳鵬也能凝成一寸厚的護體光罩,但現在卻只有一釐米厚,而這就意味着陳鵬要拼了。
見陳鵬擺出拼命的架勢,熊天賜嘴裡有點發苦,氣勢立刻在無形中落下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