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七章再殺
雙方這一交手,幾乎就在甫一交接的瞬間,奧登格日勒便被自己手中的大棍倒撞,穿胸,貫體,眨眼間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如同這等單純的力量比拼場面,以王越現在的體力和爆發力,實在也是正騷到了癢處。試想以他如今數十倍於常人的體質,力量該是何等的巨大?驟然勃發之下,力如山崩,一棍之力就算是一具銅澆鐵鑄的精鋼之軀也能生生捅個窟窿出來,更別說是奧登格日勒這麼個“肉人”了。
是以,就在剛剛的那一刻,儘管奧登格日勒已經盡起渾身之力,自以爲窺到了王越身形騰空腳下無依的“弱點”,在第一時間佔據了地利,以逸待勞。手中一條大棍更是人借馬力在奔行中,舉火燒天朝上一頂,已是算準了王越接下來的落點。
這樣的算計和眼光,不但是老辣之極,而且明顯也是經驗豐富深諳馬戰其中的三味。只憑這一點,尋常人等和他交手,只怕就這一個照面,便要落盡下風,不被當場打死,肯定也支持不了幾個回合。
但可惜的是,他和王越之間的實力到底還是差的太遠了。
就算是王越並不精通馬戰,對眼下這種如同古代冷兵器時期的沙場鬥將也並不熟悉,但此時此刻兩人之間的這種交手,實際上也和他熟悉的那種搏殺爭鬥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個勝者爲王的道理罷了。最後還是要分出生死的。
因此,從這一點上講,奧登格日勒雖然人快馬疾,已經將肉身鍛鍊到了大鬆大軟,有了幾分化百鍊鋼爲繞指柔的意思,但畢竟也只是有了那麼幾分意思而已,還遠沒有達到那種地步。而王越此時的身體則是早已經過了這個階段,並在劍器青蓮無時無刻的潛移默化之下,始終朝着這一界人體理論上的巔峰極限前進着。
而雙方之間這樣的一種差距,單在體力上就如同是一道天塹,根本不可能是以他眼下任何所佔據的優勢所能彌補的。
天時地利的優勢,佔據了固然可以搶佔所謂先機,但是在絕對力量的差距下卻依舊起不到什麼用。
就好像是眼下的這個局面一樣,趙禎費盡了心機,甚至不惜以身犯險來引王越入局,事先都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人力和物力,來安排各種的陷阱,種種佈置可謂處心積慮。而且算計的一環套一環,對於王越的瞭解也異常深刻……。
毫無疑問,爲了達到目的,給自己的兒子報仇雪恨,趙禎幾乎已經是把自己手中如今可以立刻調用的力量全都動用起來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手,已經將整個巴斯底獄的裡裡外外盡數包圍。經此一役,赤紅龍旗隱藏在日不落幾十年培養出來的力量,差不多就已經浮出了水面。
可是,這麼多的佈置,在面對王越的時候卻絕大多數落在了空處。在面對着王越直搗黃龍般的這一擊的時候,不管是箭如雨下,還是頭頂落下的天羅地網,顯然都是意外的失效了。
王越這一個人,呼嘯而來,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古代戰場上十蕩十決單騎衝陣的大將軍,甫一接觸之下,便殺了奧登格日勒這員對方的軍中猛將。簡直摧枯拉朽,勢如破竹!
噗!
眼見着奧登格日勒一馬當先的衝出去,緊跟着去的快,回來的更快,轉眼間人就像是一個破了的水袋般倒飛着摔在地上。一瞬間,血肉飛濺,在場中的氣氛頓時一陣凝固,然後倒吸冷氣的聲音猝然響成了一片。
生和死之間的距離,就是這麼短短的一剎那,然後一個大活人就變成了地上的一灘爛泥。
王越剛剛這一起一落,簡簡單單一手按死奧登格日勒的功夫,用的是六合拳中“圈手”的一個變招,在借力飛騰中先卸去對手棍頭上的爆發力,然後手往下一落,運勁成圓,掌心一滾,再打出來就是圈勁兒了。而這股勁再配上手中的那條大棍,轉回頭也就成了六合大槍中“梨花擺頭槍”,看着只是伸手往下一按,實則內含槍意,奧秘全在手腕上。
在他往下按的同時,手腕輕輕一旋,奧登格日勒手中的棍子就已經轉着倒撞了回去。就好像炮彈出膛,一樣是旋轉着轟出去的,力量之大,委實無法想象。
不過,奧登格日勒雖然死了,可就在他拍馬衝出來的那一刻,在他旁邊的那個滿腦袋都是小辮子的賈拉里卻也已經緊隨其後在另外一側,出刀如電,一刀照着王越斜肩鏟背劈了下來。
但比他更快的則是還在原地一步未動的裴滿!這一位趙禎麾下號稱第一的神箭手,他的箭術當真是有射鵰之能,足以百步穿楊。一見王越身形凌空,如鷹下擊落下,幾乎下意識的便彎弓搭箭,如果不是奧登格日勒先出手,多少遮擋了一些視線,他害怕誤傷友軍,手下慢了一慢,只怕就在剛纔等着王越的就不僅僅只是奧登格日勒的那一條大棍了。
而以他的箭術,一旦和奧登格日勒形成互補,勢必也會牽制住王越的幾分精力,令他在很難如同眼下這般一竟全功。到時候,說不定奧登格日勒還能撿條命回來……。
就彷彿是現在一樣,隨着奧登格日勒的屍身倒跌於馬下,那邊賈拉里人馬如風,把手中一口七尺長的斬馬刀猛烈的向上彈起,須臾間割裂空氣,憑空一轉宛如一道閃亮的電弧般朝着王越劈殺下來的同一時間……。
崩!崩!崩!
弦如霹靂,三支手指粗細的破甲箭便已經後發先至般的到了王越身前。
而直到此刻,這利箭破風的聲音才堪堪來遲,速度之快,三十米內竟是比狙擊步槍射出來的子彈也差不了多少了。
“又是你,真是找死!”
根本不用細看,只憑耳際傳來的這股熟悉的破風聲,王越就知道這是由裴滿射出來的箭。這個裴滿的功夫雖然未必有多厲害,但就是這麼箭術卻實在是令人歎爲觀止,就好像是現代部隊中裝備了最先進武器的狙擊手一樣,裴滿的殺傷力顯然是遠遠高出他本身的武力值的。
甚至就算是以王越的功夫,也不能無視。尤其是在這種情形下,他的箭術和同伴相互配合,一遠攻牽制,一近戰搏殺,彼此之間所形成的這種合力,明顯就已經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了。
雖然也未必會對他造成多大的威脅,可卻實在是惹人生厭!當下坐在馬背上,只能將抓住銅棍的手向上一提,把棍身斜着橫在身前,同時肘尖啪的向後一抖,原本因爲膨脹手臂撐裂開來的那條衣袖頓時發出裂帛般的響聲。
下一刻,無數布條繞着他的胳膊呼嘯着反捲而上,一下就將已經堪堪射到他身上的那三支破甲箭纏了個結實。
與此同時,賈拉里的斬馬刀望空急旋如電,也已經如期而至,一刀劈下來,上砍王越的脖子根,下砍一路到對側的胯骨。真要被他這麼一刀得手,正常情況下莫說是人,就是人腰粗的大樹也能幹乾脆脆一刀兩斷。
這就是古代騎兵的馬刀衝殺的厲害之處,人借馬勢,根本不需要用多大的力量,只要速度夠快,就能人過屍分,把對手輕輕鬆鬆的剖成兩半。更何況,賈拉里還不是一般的騎兵戰士,他是真正的軍中大將,手中的這口斬馬刀,長有七尺有餘,重三十六斤。
並且他這一刀下來也不是硬砍平剁,而是縱馬如飛借勢飛旋的一記斬首刀。人在馬背上完全是順應了馬勢,人旋刀,刀隨馬,只在頭頂上一個盤旋,往下一落便帶着一股子旋轉的勁,就好像那種圓盤的電鋸一下子飛了出來,沿途所至,但有阻擋都會被一分爲二。
這是正宗的馬戰砍殺刀術,沒有任何的花巧,但殺傷力卻驚人的巨大。
“大漠鐵騎流的飛沙刀?”
賈拉里的這一手斬首刀,來勢凌厲無比,一瞬間給王越的感覺似乎有些熟悉,隨後他很快的就想起了那個曾經和溫莎一起圍殺過他的那個北方軍區輕騎兵部隊中的傳奇人物“阿布都勒”。
據說這個阿布都勒練的就是傳承自古代匈奴騎戰技法的大漠鐵騎流的飛沙刀,刀術之精湛,曾經一刀削斷過十三根排成一線的鐵樺木的木樁,刀過如切豆腐。委實是給當時的王越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儘管這個人用的是彎刀,和賈拉里手中的這口巨型斬馬刀用法完全是兩碼事,但他們身上的那股勁和氣勢卻是驚人的相似
但是王越的精神敏感,哪怕不用眼睛看也能將身前左右的一切動靜鉅細無遺的映照在心裡,是以對方的一舉一動其實早就被他知道,並且每每都能先行一步做出最恰當的反應。
同時他也知道,賈拉里的這一手斬首刀的厲害,可不比之前奧登格日勒自以爲是的以逸待勞,一旦被他得手,刀砍在身上,哪怕他真的是鋼筋鐵骨,只怕也會被當場切開,就算不死半條命也沒了。比起現代化槍械火器的威力,這種冷兵器的近身搏殺無疑是更加的兇險男廁,也更讓他心生警惕。
於是,就在他抖手以破爛的衣袖剛剛捲住裴滿射出的那三支破甲箭的一瞬間,他先一步斜着橫在身前的那根銅棍頓時向外一崩,立刻就在間不容髮之際擋住了賈拉里的斬馬刀。
然後,下一刻,他後撤到了極點的手肘突然向外一掃,嗚的一聲,大棍翻起,一團黃光就彷彿衝出地平線的熾熱火球,一下就跳了出來。
砰!
奧登格日勒的這條棍子,足有鵝蛋那麼粗,一人多長,可被王越一隻手持了卻好像拿了一根等草棍似的,只這麼隨手一掄,前方空氣瞬間擠壓炸裂,棍身快的簡直看不清形影。落在眼睛裡,就只剩下了那麼一團,一片,如球般,似扇形的黃光。
半點都不容得對方躲閃,賈拉里剛一刀劈下去,緊跟着就被這一棍自下而上打在了身體一側的肋下。
烏龍攪海!肘後反抽,單手大槍樁!
於是剎那間,又是一陣骨斷筋折的可怕響聲傳來,護身的鐵甲恍如白紙一樣被抽碎,面容冷厲的賈拉里頃刻間就被王越這一棍打的半邊身子骨肉成泥。如果不是兩隻腳還踩在馬鐙中間,只這一下就能把他打的和奧登格日勒一樣直接飛出去十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