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後白客就將升入小學四年級了。
想着可以戴三道槓了,白客就挺興奮。
上一世,白客連紅領巾都是快升入初中時戴上的。
更別提一道兩道三道槓了。
回來後,趁着還沒開學,白客先了解一下建築隊的情況。
以前瞭解建築隊的情況,白客得跑到工地去。
眼下方便了,表姐鳳君掌握着財務數據,跟她一打聽就能知道工地的最新情況。
剛走進院子,就聽到一陣狂吠。
一個黃色身影撲過來,白客剛要躲閃。
狂吠聲變成了哼哼唧唧的聲音。
餵過幾次後,大黃已經認識白客了。
每次看見白客就流着口水撲過來,即便沒有食物也要磨磨唧唧親熱一番。
眼下遍佈城鄉的都是這種土狗。
也就是學名說的中華田園犬。
這狗忠誠又好養,實在沒東西喂的時候,隨便弄點刷鍋水也能打發了。
可一旦人們的生活狀況越來越好時,就漸漸忘記這個老朋友了。
到了八十年代中期以後,越來越多的家庭開始養狼狗了。
諸如狼青、黑背之類的。
到了九十年代以後,有錢人又開始養各種更洋氣的狗了,土狗也更加不招人待見了。
甚至在遠郊鄉村都難覓其蹤跡。
白客正和大黃親熱着,表姐鳳君從裡屋迎出來。
“白客你回來了?”
“是啊。”
“瞧給你能耐的,這麼小都跑到京都去了。姐長這麼大,還沒去過市內呢。”
“離得也沒多遠,有空就去溜達溜達嘛。”
“哪有時間啊,這院子怎麼離得了人。”
這半天大表姐鳳巖還沒出來,多半跟那個公子哥約會去了。
白客打量着院子。
出去一個多星期,院子裡的倒置房已經起來地基了。
院子裡原本建起來收拾建築工具的臨時棚子也不見了,那些建築工具也都收拾走了。
院子裡顯得更加乾淨利索。
白客把從京都帶回來的禮物——幾雙絲襪遞給鳳君。
鳳君興高采烈地接過來了,摟着白客向屋裡走去。
屋裡的炕桌上,正放着賬本,看來剛纔鳳君還在擺弄着。
白客低頭翻看着。
鳳君記錄的並不是正經的財務賬。
眼下,不要說東山建築隊這樣的農村集體企業。
連國營企業的財務都很不正規。
到了1980年的時候,全國的十幾個大城市的國營企業纔開始試點“利改稅”,財務制度才漸漸正規起來。
但這種豆腐帳倒也簡單,收入支出什麼的全都一目瞭然。
就像闞大叔說的那樣,關鍵是認真負責。
鳳君毫無疑問最符合這項標準。
鳳君只有初中文化,字寫的不算漂亮,但還算工整。
尤其她的阿拉伯數字寫的挺漂亮,圓潤而不臃腫,纖巧而不幹癟。
其實白客光看院子裡就知道,闞大叔已經買好場院了,把建築工具都搬過去了。
畢竟眼下的土地極其便宜。
一兩千就能買一大片地。
但白客還是問一問鳳君:“場院買好了是吧?”
“是啊,還買了三臺攪拌機。兩臺正在工地使着呢。”
白客又翻了翻賬本。
鳳君記的賬果然詳實。
連工地的飯錢,還有民工工傷的醫療費等等都歷歷在目。
鳳君有些不好意思:“記得有點亂。”
“挺好啊,我小學水平都能看懂,闞大叔他們更應該沒問題了。”
正說着,院子裡傳來一陣喧鬧聲。
從窗戶看去,一個年輕姑娘指揮着兩個民工推着車子走進院子。
車子上裝着水泥之類的建材物資。
看來他們幾個人剛纔出去採購去了。
鳳君起身出去,白客也連忙跟了出去。
年輕姑娘正指揮着民工把建材物資堆放到地上。
鳳君主動打招呼:“小溪,你回來了。”
小溪轉身也連連點頭:“二姐!”
這個小溪跟白宗年齡彷彿,個子有一米七多。
長得劍眉朗目,面貌俊秀。
上身穿着白襯衣,下身穿着小喇叭褲。
從頭到腳透着一股子英姿颯爽的勁頭。
剎那間,白客感覺自己心跳加速,臉也不由自主地紅了。
不由得嚇了一跳:我還不到十二歲呢,怎麼開始對女孩子有感覺了?
鳳君連忙介紹:“這是闞明溪……”
不用說,白客就已經猜出來了,這是闞大叔的小女兒明溪。
闞明溪連忙招手:“小白客吧?”
白客心裡嘀咕:還小白客,你只比俺大五六歲而已。
但臉上還是笑嘻嘻地:“小姐姐好!”
闞明溪甚爲歡喜:“小傢伙,嘴巴真甜吶。”
說着大步過來。
白客眼下有一米四幾,闞明溪走過來時,胸口的兩團凸起正好向他的臉懟過來。
白客嚇得往旁邊一閃,躲了過去。
但對方的手卻沒躲過去。
闞明溪一把捏起白客的臉蛋:“真可愛。”
白客心裡罵罵咧咧:“你這是在騷擾老子!後果自負!”
鳳君也在一旁笑嘻嘻:“俺老弟老聰明瞭!”
闞明溪點頭:“聽俺爹說了,俺村子裡好些人都說他是半仙兒。快老實交待,你是不是仙兒?”
說着,闞明溪貓腰湊過來。
她的烏黑髮亮的眼睛,溫潤的雙脣,還有身上散發出來的少女特有的那股子馨香,都讓白客愈發緊張,心跳加速、面紅耳赤。
白客連忙伸手撥開闞明溪,從兩個女子身體之間鑽出去。
“俺還有事,先走了。”
說着,白客穿過院子,一溜煙跑掉了。
闞明溪愣了下:“這小東西,還會害羞呢。”
鳳君在一旁說:“俺老弟平時可大方了。”
白客離開辦事處,又來到自己的另一套院子。
這套院子在城中心,面積略小一點。
當初是跟辦事處那個院子一起買的,價格還略貴一些。
白客眼下用它來存放除了銀元之類外的各種古董。
比如傢俱、青銅器、瓷器、舊書籍之類的。
雖然這類東西不怎麼招賊,但白客還是小心翼翼,平時就派彪子看着這個宅院。
彪子收破爛回來後,也經常堆放在這個院子裡。
白客剛走進院子時,彪子正堆了一地的圖書報紙雜誌,在晾曬擺弄着。
看見白客回來,彪子挺高興,笑的口水都流出來了:“您回來了?”
“是啊,這幾天都收啥了?”
“你看,這麼多呢,哈哈。”
白客知道彪子智商比較低,所以也沒指望他收點啥好東西。
每個月給他二三十塊工資,還有一兩百塊錢的本錢,就讓他挑古舊的東西亂收一氣。
白客低頭看看他收的東西,絕大多數都是沒用的報紙雜誌書籍。
白客蹲下來挑了一會兒,挑出一套文革前出的小人書,還有幾本解放前的線裝書。
然後扒拉扒拉:“行了,剩下這些都賣給廢品收購站吧。”
“好咧。”彪子挺高興。
“你的錢花沒花完?”白客問的是給彪子的本錢。
“沒呢,還有好多呢。”
彪子說着打開衣襟,拿出一疊疊的錢。
有二十來張大團結,還有很多一元兩元,一毛兩毛的錢。
彪子在外面收廢品的時候,不總能收到老物件,還經常收到廢銅爛鐵、破報紙之類東西。
這些東西按照白客的吩咐,他都給賣給廢品收購站了。
這麼一來二去的,竟然也小有盈餘。
連彪子自己的工資都能賺出來了。
“給你!”彪子說着,點出十張大團結遞給白客。
彪子這是上交利潤呢。
彪子雖然智商低,但也略微會算點賬,甚至知道一點盈虧的道理。
白客嚴詞拒絕:“留着,繼續當本錢!”
彪子不樂意了:“俺不要這麼多本錢,俺已經有這麼多了。”
“好吧,好吧。”白客笑着接過來了。
說起來,彪子也是有福之人啊。
他這輩子就算賴上白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