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後,全校進入年終總結狀態了。
不論老師和同學,臉上都洋溢着節日般的喜悅氣氛。
白客剛開始幾天,也跟他們一樣。
可是等佈置寒假任務時。
白客頓時傻眼了,這纔想起。
當年的小學生寒假過得一點也不輕鬆啊。
寒假作業還好,但卻有些奇葩的任務需要完成。
開學回來後,每個同學要交100只蛆蛹、三籃子糞肥。
白客記得上一世的時候,爲了找到100只蛆蛹,近郊農田的糞坑前,小學生們經常爲了爭奪蛆蛹大打出手。
結果開學後就會出現各種奇葩事情。
比如,正數着蛆蛹的時候,有一隻蛆蛹變成蒼蠅飛走了,結果沒完成任務。
或者有的同學乾脆把蛆拿來頂事兒,弄得教室裡雞飛狗跳。
估計交蛆蛹這事兒,是更早年間的除四害的延續。
折騰完大人又來折騰孩子。
100只蛆蛹不好湊,3籃子糞肥也更難找。
小縣城的馬路是真正的馬路。
因爲路上跑着的大多是馬車。
偶爾有牛車、驢車之類的。
於是,一到小學生放假的時候,就會出現一個奇觀。
許許多多的小學生,一手拎着平頭鐵杴,一手挎着糞籃子,在翹首以盼着。
那時候的馬車、牛車之類是不戴糞兜的,直接把糞拉到馬路上。
每當這一時刻到來時,早已等候的小學生會立刻撲上去。
要是下手晚了,很快就有別的小學生趕來。
每當有馬車在路邊停着,也有小學生湊過去,就等大馬一甩尾巴,一揚**兒,拉出一串“蛋糕”出來。
由於每天盯着牲口拉糞。
孩子們都總結出一套順口溜了。
馬拉蛋糕,牛拉花捲,羊拉豆兒,羊拉豆兒!
若干年後,人們再看這些孩子,或許會覺得他們過得太狼狽了,簡直就像一羣叫花子。
可同時期的大人們也同樣過得不輕鬆。
在北方地區,人們爲了買到冬儲大白菜或者幾斤元宵,常常半夜就得起來排隊。
爲了弄到燒爐子用的紅土,也經常大打出手。
甚至每年都有人在挖紅土的過程中,塌方致死。
不過,白客不打算這麼狼狽。
既然交蛆蛹是爲了完成除四害的任務,那麼打老鼠應該也可以吧。
白客親自到教導室問了一下。
果然,能打到老鼠更好,兩隻老鼠就可以頂100只蛆蛹。
白客他們學習小組六個人,打12只老鼠就可以完成任務了。
至於糞肥,交給黃福江好了。
他老爸的養豬場裡有的是豬糞。
寒假學習小組每週集中兩次。
頭兩次,白客都定在藍軍他老爸的糧庫了。
因爲糧庫有老鼠,很多老鼠。
爲了打老鼠,白客拖着大哥白宗到體育用品商店買了把氣步槍。
上一世的時候,白客20來歲的時候才玩過幾天氣步槍,還沒過足癮就趕上禁槍了。
先說辦槍證,等大家都辦槍證了又說替大家保管。
最後把獵槍、鳥槍、氣步槍、炸子槍等等統統都收繳上去了。
反正才十幾塊錢一把槍,5毛錢能買一大堆子彈。
當白客揹着跟他差不多高的氣步槍,來到卓瑪家院子時,腿肚子都被槍托子敲腫了。
卓瑪的媽媽看見了,忍不住笑了。
卓瑪的媽媽很美,皮膚白淨,不胖不瘦,說話輕聲細語,臉上也總帶着笑容。
上一世的時候,白客總是很羨慕卓瑪有個好媽媽。
他嫌棄自己老媽性格野蠻,言語粗魯,不會做飯,也不會織毛衣。
但這一世看看,自己的媽媽沒有那麼不堪,卓瑪的媽媽也沒有那麼的光芒萬丈。
卓瑪的媽媽看起來有些病懨懨的,眉眼間也有些鬱鬱寡歡的感覺。
沒一會兒,卓瑪出來,推起他們家的28自行車。
由於卓瑪的老爸老媽上班都近,他們家的自行車經常放在家裡。
到了路上,卓瑪推着車子溜了一會兒,一下子插檔上去了。
白客氣喘吁吁地追了會兒,總算跳到了後座上。
到了放假的時候了,街上到處都是插檔騎車的孩子們。
這個時候,家家戶戶的自行車都很大,都是28的。
對這個時候的人們來說,自行車不光是交通工具,更是運輸工具。
白客個子還矮,還沒法插檔騎車。
其實,在上一世的時候,白客就沒學會插檔騎車,甚至連溜車都不會。
到了半大的時候才用雙腿跨着26的自行車,慢慢學會騎車。
路上車子很少,卓瑪騎車也猛。
十來分鐘就竄到西郊的糧庫了。
藍軍、黃福江已經在糧庫門口等着了。
跟白客一樣,藍軍也揹着把氣步槍。
幾個人又等了一會兒,紀偉騎着車,馱着李青也過來了。
大家一起說笑着,向糧庫裡走去了。
糧庫規模很大,到處都是高聳的大水泥罐子。
甚至有專用的鐵路和站臺。
藍軍的父親表面看起來好像沒有劉縣長官大。
其實職權不小,而且更有油水。
上一世的時候,白客跟藍軍有交集,卻沒有來往。
因爲他跟藍軍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藍軍十七八歲的時候便已經在縣城裡大名鼎鼎了。
成了外號藍公子的地方一霸。
只是後來因爲太嘚瑟,被一個叫孟繁明的獨行俠砍成了殘廢。
幾個人在空曠的大院子裡走了一會兒,一輛電瓶車開了過來,在他們身邊停下。
車上下來三個人,跟藍公子說了幾句,其中兩個過來幫着把自行車推到一旁的車棚裡去了。
大家則紛紛爬到電瓶車上。
電瓶車開了一會兒,在一個大倉庫前停下來。
開車的叔叔介紹說:“這個倉庫里老鼠最多,不過你們要小心點,別崩到人。”
叔叔離開後,白客和藍軍都開始給自己的槍上膛,裝子彈。
大家小心翼翼、凝神靜氣走着,果然聽到牆角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卓瑪眼尖:“那邊。”
不遠處的牆角,三隻半大的老鼠來回跑着。
白客和藍軍分別瞄準一隻。
“砰!砰!”兩聲過後,老鼠都跑掉了,沒有一隻倒下。
紀偉在一旁打圓場:“那個,動的不好打。”
卓瑪撇嘴:“你的意思老鼠老實待着等你打?”
幾人又鴉雀無聲繼續搜尋,沒一會兒又發現一隻老鼠,正爬在一隻鐵桶上東張西望。
這隻老鼠看起來又大又肥,眼珠子賊溜溜的。
“這隻我來。”白客當仁不讓。
卓瑪到他前面幫他扛着槍,他小心翼翼瞄準着。
“砰!”老鼠栽下去了。
“打中了!”小夥伴歡呼着,一起衝過去。
氣槍子彈力量很大,老鼠身上流血,在地上掙扎着。
黃福江上去一棍子,把老鼠拍扁了。
卓瑪過來剪掉老鼠尾巴。
黃福江又拿出小刀要解剖老鼠。
李青在一旁捂臉:“哎呀,幹什麼,怪嚇人的。”
“看看有沒有小崽。”
剛離開,藍軍就端起槍說:“這回該我的。”
這一次,在糧垛子上發現了一隻老鼠正在探頭探腦。
藍軍剛要舉槍,白客小聲說:“靠近一點。”
藍軍緩緩靠近過去,槍聲響過老鼠被打傷了,掉到地上,翻滾着想逃跑
黃福江撲上去一棍子打倒了,照例解剖一下,卓瑪則過來剪尾巴。
就這麼在糧庫裡四處轉着,轉眼就打到五隻老鼠了。
大家漸漸忘乎所以了,開始嘻嘻哈哈大聲說笑起來。
老鼠被驚到了,紛紛四下逃竄。
白客剛要舉槍,卓瑪便伸手過來:“我試試吧。”
牆上正有幾隻老鼠在跑着,卓瑪擡手略一瞄準。
“砰!”的一聲還真打下來了。
這麼一來,大家索性不再小心翼翼了,而是大聲說話,時不時跺跺腳。
老鼠紛紛逃竄,白客和藍軍追着打。
沒一會兒白客就又打到兩隻老鼠。
而藍軍放了三槍只打中一個。
紀偉訕訕地伸手:“要不我試試吧。”
藍軍氣哼哼地把槍遞給他了。
結果紀偉小心翼翼打了一槍,也沒打中。
白客看看老在一旁給人打下手的黃福江,便將氣槍遞給他:“你也試試吧。”
黃福江果然不負衆望,沒一會兒就打到兩隻老鼠。
此時已經是中午了,開電瓶的叔叔過來接大家。
開着電瓶車把大家拉到了糧庫的食堂。
糧庫主任的兒子果然受到優待。
炸肋脊、櫻桃肉……還有精粉兒饅頭。
這些都是白客重生歸來,頭次吃到的好東西。
午飯過後,大家又打到兩隻老鼠,便再也打不到了。
大家也對玩氣槍這事兒有些懨懨了。
最後,還是黃福江發現了一窩老鼠崽子。
割掉尾巴後,終於湊足了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