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位戰友也聽得入神,因爲在他們的潛意識當中,泰拳也無疑是顆隱形的炸彈,誰也不能保證,在以後的競技角逐循環賽中,不會遇到泰拳高手。
凱瑟夫的到來讓我感到有些意外,當他出現在我們房間的時候,我們都爲之一驚。
他沒有敲門就進來了。
凱瑟夫手裡拿了一瓶塑料瓶裝的可樂,放蕩地喝了一口,晃了晃可樂瓶子,衝我道:“趙龍,感覺怎麼樣?”
我反感地道:“什麼感覺怎麼樣?”
凱瑟夫道:“還能有什麼,就是比賽的時候唄。你的表現有些精彩,連續幾場秒殺對手,我不得不相信,你的實力的確很強。”
我湊過去,笑道:“凱瑟夫侍衛長,不會只是來讚美我的吧?”
凱瑟夫歪着腦袋道:“當然不是,除了讚美,還有提醒。因爲我知道你下一戰面對的是泰拳高手,你應該知道泰拳的厲害。不是嗎?”
我道:“這好像跟你沒什麼關係吧?”
凱瑟夫道:“都是朋友,我當然希望你能贏。如果你需要,我倒是有打敗泰拳的經驗和方法,我希望你能戰勝樊百度。那是個狂妄的傢伙,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凱瑟夫這話倒是讓我感到很意外。在我的印象中,他似乎從來沒這麼友好過。
但凱瑟夫接着又說了一句:“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進入最後的決賽,要不咱們就沒機會公平公正地來一次綜合性了斷了!”
綜合性了斷?
這算是什麼新名詞?
我瞬間明白了凱瑟夫的意思,他仍然將我視爲自己最大的敵人,他想要用拳頭教訓我,所以不想讓我在決賽之前被KO掉,這纔是他的真正本意。
確切地說,我真的不想跟凱瑟夫鬧的這麼僵硬,非得藉着交流會競技的時候了斷私仇恩怨。我們之間有什麼恩怨?難道,瑪瑞詩亞的事情,會成爲我和凱瑟夫之間一生的芥蒂嗎?
這一切,能怪我嗎?
於是我懷着既氣憤又不滿的情緒,對凱瑟夫道:“凱瑟夫侍衛長,你放心,我會撐到決賽的,是時候領教一下你的功夫了。”
凱瑟夫冷笑道:“我也盼望着,所以,我不希望你被中途被人KO掉,那樣的話我就會少了很多樂趣。我日盼夜盼想要跟你切磋切磋,這次終於來了機會,所以我不想出什麼差錯。我只希望你能進入決賽。到時候,我會用拳頭告訴你真正的道理。”
我也回之一笑:“很想領教。”
凱瑟夫晃了一下可樂瓶子,笑道:“用不用我教教你破解泰拳的招數?”
我搖頭道:“不勞凱瑟夫侍衛長費心了。我自己就能做到。”
凱瑟夫搖頭晃腦地說:“那好,既然這樣,那我祝你好運。希望你不會被泰拳手打殘,那樣的話,實在太遺憾了!”
我說:“託你凱瑟夫的福,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凱瑟夫說:“那就好。”然後拂袖而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攥起了拳頭。
當天晚上,沈夢陪我到外面走了走,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冷風吹拂,燈光輝煌,繁華的鬧市頗有一番風味。
沈夢嚼着泡泡糖,開口道:“趙龍,這次回國後我幫你介紹個女朋友好不好?”
我笑着說:“你翻來覆去怎麼就這麼一個話題啊,你整天吵吵着給我介紹女朋友,怎麼現在也沒見到對方的影兒?整天忽悠我吧你就。”
沈夢故意拖着腳後跟走路,聽那高跟敲地的聲音,邊走邊說:“本姑娘這次是動了真格的了,保準能幫你介紹。”
我笑道:“你光介紹有什麼用啊,人家那姑娘能相中咱不?”
沈夢故弄玄虛地衝着我的胸前一比劃說:“必須得相中嘛。這小夥,帥呆了,酷斃了,簡直無法比擬了,什麼樣的女孩看了不動心?”
我趁機追問道:“那你動心不?”
沈夢搖頭說:“不動。”
我掃興地耷拉着腦袋,自顧自地加快了腳步。
沈夢輕輕一笑,突然輕哼着唱起了張信哲的歌:“有那麼一點點動心,一點點遲疑,不敢相信我的情不自禁。我對你有一點動心,不知道結果是悲傷還是喜,有那麼一點點動心,一點點遲疑,害怕愛過以後還要失去……”
這首歌,似乎蘊含着異樣的韻味兒。
走了一會兒沈夢又對我道:“趙龍,你這次要是能進入前三甲就好了,進入的話,沒準就能得一個二等功,如果沈局長高興,再給你掛顆星都說不定。”
我堅定地說:“我的目標是第一名。戰場無亞軍,只有成爲第一名,纔有資格活着。”
沈夢反擊道:“照你這意思,人家後面名次的警衛都得去自殺了?什麼什麼呀,就第一名有資格活着,見鬼!”
我解釋道:“要是在戰場上呢?兩個人搏殺,輸了的能活下去嗎?”
沈夢想了想,點頭說:“說的也是。但是現在是和平年代,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殘酷。”
我義正詞嚴地對沈夢說:“沈夢你這種思想就是嚴重的錯誤。軍人的字典裡,沒有風平浪靜,只有‘打仗’和‘準備打仗’兩個概念。軍人就得爲國家的主權和領土完整,爲全國人民安居樂業,時刻準備着上前線。作爲咱們警衛人員,也是如此,雖然表面上顯得風平浪靜,但是很多隱形的,看不到的隱患,比如說恐怖分子、勢力、武裝等等,都在時刻盯着咱們的警衛目標,咱們必須得時刻做好戰鬥的準備,不能有半點兒馬虎……”
沈夢憤憤地埋怨道:“切,還給我上起政治課來了!有必要這麼義憤填膺嗎?像你這種覺悟,就該去野戰部隊磨練磨練!”
我說:“我磨練得還不夠多嗎?”
沈夢說:“還差得遠。”
……
我和沈夢在外面轉了一圈兒後,回到了公寓。
當天晚上,我琢磨着破解泰拳的招勢,一直到深夜才勉強入睡。
讓我感到詫異的是,我竟然夢到了Y國女侍衛瑪瑞詩亞!
一個奇怪的夢,讓我瞬間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次日上午,80晉32的循環賽繼續進行。九點鐘,便到了我要上場的場次了。
我的對手是泰國的泰拳王樊百度。樊百度長得黝黑,身體不算魁梧,但很強壯,渾身上下充斥着一種逼人的野性氣息。
樊百度看起來年齡要比我大一些,估計大約有三十多歲。他對我似乎有些蔑視,上臺後他衝我輕聲問道:“中國小子,有二十歲了沒有?”話語中彷彿蘊含了一種嘲笑。
我輕聲回道:“這好像跟比賽沒關係吧?”
樊百度施展了幾記膝頂動作,炫耀地道:“那麼,這個應該跟比賽有關係吧?我會讓你嚐嚐我的泰拳!你放心,我不會因爲你年齡小就故意讓着你的。”
我笑道:“那樣最好。”
漂亮的舉牌小姐在擂臺上舉着“第一回合”的牌子,轉了個圈兒,然後比賽正式開始。
樊百度邁着穩健的步子緩緩走來,就像撲擊前的叢林之虎。他攥緊了拳頭,咬着牙,似乎想在第一時間把我打倒。
我率先飛起漂亮的高鞭腿,樊百度在招架的同時還以顏色,竟然以一記勁狠的低掃擊中我的支撐腿。
我受到重擊,臉色卻無變化,急忙向後退步。我心想:這個樊百度還真有兩下子!
樊百度乘勢追擊,用毒膝利肘將我逼在角落裡狂轟濫炸。我似乎有些應接不暇,竟然接連受到了猛烈的攻擊,身上捱了重重的幾拳。對於樊百度的廝打,我似乎在瞬間沒有了還手的餘地,就連防守也顯得格外脆弱,樊百度像是一頭髮瘋的野狼,拼命地追擊着,他的拳頭在我的身上開了花。只是,我的重點部位卻並沒有遭受到任何的攻擊,樊百度所能襲擊到的部位,都是我抗擊打能力比較強的部位。
然而,即使如此,我的劣勢已經越來越明顯,樊百度的攻擊也越來越強烈,最後兩個人竟然揪打成了一團,樊百度拼命地施展着膝擊,我則用掌拍防着。
臺下的觀衆瘋狂了,瘋狂地吶喊着,有的在爲樊百度喝彩,有的在爲我加油。
樊百度的教練和隊友們歡呼雀躍。而我的隊友們則在拳臺下急得大聲嘶喊:“趙龍,穩住,穩住打,不要着急,注意他的膝肘,注意他的膝肘!”
這時候,裁判衝上去將撕扭在一起的我們用力分開。
樊百度一臉狂放,向我惡狠狠地揮舞着拳頭。
我卻還他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舒展了一下身體,並沒有絲毫的心理壓力和受挫感。我趁機望了望臺下的隊長和隊友們,那是一張張驚愕而又焦躁的臉。
裁判重新一打手勢,樊百度趁着剛纔的勁頭和優勢,衝到我身邊準備繼續猛烈攻擊。
我見他來勢洶洶,突然一個撤步,身體迅速騰空,騰空的同時轉體、擺腿,樊百度用有力的胳膊攔住了我的快腿,但是幾乎同時,我的另一隻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踢中了樊百度的下巴。
這讓樊百度始料不及,正想反擊時,我又施展了一個騰空擺腳,接連擊中了他的太陽穴和右臉頰。
動作一氣呵成,之後,樊百度不堪重擊,倒在了地上。
確切地說,比賽一開始,我就故意隱藏了實力,故意讓樊百度先逞一會兒英雄,然後再施展真功夫,徹底將他降服。我之所以這樣做,不是找着捱揍,而是想趁機試探一下泰拳究竟有多大的爆發力和殺傷力,進而分析泰拳手的綜合實力。有時候我的確是個怪人,我的想法跟別人不一樣。面對樊百度這樣一個強者,我所表現出的,是欲擒故縱。一方面試探了一下他的出拳力度和膝肘力度,一方面已經在他攻擊的時候,迅速地找到了他的破綻。
第二回合我在防守的同時尋覓機會,在後退到圍繩的時候迅速抱起樊百度的腿,將對手摔出拳臺,這一精彩的場面令全場沸騰。在比賽重新開始後,我頻頻使用中國功夫中的傳統摔法,屢次將樊百度摔倒在地。
第三回合,我改變打法,更多的使用了拳頭和腿上功夫,比賽中場時出其不意的一記勢大力沉的右拳擊中樊百度的面部,樊百度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臺下觀衆熱血沸騰,他們都站起來高喊爲我喝彩,此時樊百度仍躺在拳臺上還沒有起來,他似乎是已經昏闕,現場醫護人員迅速走上拳臺,將他擡出了場地。
整場比賽除了第一場我故意捱打外,幾乎毫無懸念。
就這樣,接下來兩天時間,我又連續過關斬將,連克四名對手後,順利地晉級16強。
但是不幸的是,我國的喬本超在與日本警衛、空手道選手鬆下純一對手時,不幸落敗,無緣16強。
如此一來,中國警衛代表當中,只剩下我和宋世國二人,繼續浴血奮戰。
在16強爭進8強的循環比賽中,我力克俄羅斯警衛買布哈夫,將與日本空手道選手鬆下純一爭奪晉級資格。
松下純一穿着一身潔白的空手道道服,將他本就壯實的身材突顯的更加威武,腰間纏着根黑色的緞帶,氣勢恢宏地跨上了擂臺。
對手是日本人,這讓我心裡的激情油然而生。我對日本有所偏見,恨不得一拳將這位松下純一打殘!
但是我還是壓抑住了情緒,裝出友好地跟他互致禮節,松下純一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用英語輕笑道:“咱們又見面了,大日本警衛和中國警衛之間的決鬥,想象會很有意思。”
不知爲何,我一聽到日本人自稱什麼“大日本”“大日本帝國”,我心裡就覺得好笑。在世界地圖上,中國和日本兩國的形狀和位置看得很清楚,如果把中國的領土形狀比作是一隻雄壯的公雞的話,那麼,日本只是一條被公雞啄食的小蟲,面積那麼小的一個國家,竟然口口聲聲稱自己“大日本”“大日本帝國”,可笑程度可想而知。
於是,我帶有諷刺韻味地對松下純一道:“麻煩你以後說自己國家的時候,把大字去掉好不好?大字用來修飾日本,讓人覺得好笑。”
松下純一顯得有些氣憤,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攥緊拳頭道:“你竟然蔑視我們日本人?”
我接着說:“我不喜歡蔑視任何人,但是我保留蔑視某些動物的權利。”
我這句話帶有強烈的辱罵意味,因此說出來之後我有些後悔。我想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竟然在擂臺上如此羞辱對手?有些時候,我也在自我反思,爲什麼會對日本人如此的憎恨呢?難道僅僅是因爲他們在七十多年前發動了一場史無前例的侵華戰爭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日本人除了發動了那場侵略戰爭外,還做了很多對不起中華民族的事情。比如說支持***、參拜靖國神社甲級戰犯、厚着臉皮說*是日本的領土,等等。如果是一個有良心有道德的民族,會這樣做嗎?
當然,我之所以如此痛恨日本人,還有其他的原因。我小的時候,據我爺爺生前告訴我,我的曾祖父就是被日本人殺害的。當時我的曾祖父才二十七歲,正在田間勞動,一隊日本人闖了過來,跟我曾祖父嗚嗚哇哇地一通盤問,我曾祖父聽不懂日本話,結果那位日本軍官急了,揮刀就將我曾祖父的頭顱砍了下來……試問,這麼殘酷的手段,這麼不講理的民族,除了日本人能擔此大任,還有哪個民族能夠如此兇殘狠毒?
自從聽了爺爺講的事情之後,我就已經開始種下對日本仇恨的種子。直到現在,那種仇恨仍然沒有褪去。
它已經根深蒂固了。
但是松下純一竟然沒有聽懂我的話,只是愣了一下,呢喃道:“你在說什麼?我沒聽明白。”
看來,這傢伙的英語水平,差勁得要命。
我只是回之一笑,卻沒回答。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松下純一突然從嘴角里崩出了極細的四個字。這四個字聲音雖然很低,但是卻被我敏銳的耳朵聽得清清楚楚。也正是這四個字,讓我心裡的憤怒燃燒到了頂點。
松下純一說的四個字是:東亞病夫。
試問一下,天底下還有比這四個字更加令中國人悲憤的嗎?
據記載,東亞病夫的由來是:1936年第11屆柏林奧運會。中國申報了近30個參賽項目,派出了140餘人的代表團。在所有的參賽項目中除撐杆跳高選手進入複賽外,其他人都在初賽中即遭淘汰,最終全軍覆沒。中國代表團回國途經新加坡時,當地報刊上發表了一幅外國漫畫諷刺中國人:在奧運五環旗下,一羣頭蓄長辮、長袍馬褂、面容枯瘦的中國人,用擔架扛着一個大鴨蛋,題爲“東亞病夫”。從此,“東亞病夫”就成了洋人尤其是日本鬼子對中國人的蔑稱。
這個記載不論是真是假,都是一段國恥。而日本人竟然將“東亞病夫”這個稱謂,沿用成了一句對中國的貶義辱罵之詞。其中的蔑視令人痛恨。我曾經在很多影視劇裡見過這個詞,而且用這個詞來諷刺侮辱中國人的,大多是日本人。我最喜歡的一段電影,就是精武門裡日本人罵中國東亞病夫,陳真讓日本人吃紙的片斷,不管這段鏡頭有沒有歷史根據,但是卻鼓舞了無數的中國人,讓我們爲之熱血沸騰。
但是此時,松下純一竟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