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可按袁顥琛的體會,他的春宵之夜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身爲小侯爺的他,從出生便享受數不盡的榮華富貴, 擁有許多人擁有不到權力和財富, 他想要的東西哪次不是被人眼巴巴的送上來巴結自己, 可就是這樣天生貴胄的他偏偏在娶妻一事上吃盡了苦頭。先是他爹看上的那個白芳華, 是他不喜歡的, 自然也就退婚了,再來就是那個玉梓嫣,攤上她竟然還被人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頓。再如今反而成了安樂公主的駙馬, 誰人不知安樂公主自小便飛揚跋扈,她說一容不得別人說二, 皇室公主裡他最討厭的就是這個安樂公主, 脾氣那叫一個臭, 然而卻成了他的娘子,幸好相貌還是不錯的, 娶回家也不算虧。
然而啊,然而,成親當日只不過是要親近親近她,卻被她罵的狗血淋頭,末了還被刺了一刀。
那是把極爲鋒利的小刀, 顯然安樂那女人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她這是要謀殺親夫啊!偏偏人家是公主, 打不得罵不得的, 只能有苦自盡往嘴裡咽。
袁顥琛此時正在京城最出名的青樓裡借酒消愁, 大腿上的傷口依然隱隱作痛,喝下一口悶酒, 拉起懷中佳人共度歡好。
聽得身下之人連連發出的嬌喘,袁顥琛以爲這纔是女子應有的表現,而不是像安樂那樣高高在上飛揚跋扈的模樣。想到成親之後的種種麻煩事,袁顥琛心裡全是悶氣,動作越發激烈,希望能夠藉此抒發這些日子的鬱悶。
數次歡好,袁顥琛終於滿意的沉沉睡去,沉睡之前嘴上還不忘罵安樂幾句。
就在此時的公主府裡,安樂公主見駙馬還不回府纔將房中能摔的都摔了個遍,聽到府中侍衛來報駙馬已經宿在青樓氣的差點一把火把公主府給燒掉。
紅櫻見慣不慣,冷靜吩咐侍女打掃屋裡,一邊候在安樂身邊,她知道她的公主一定會有一些重要的吩咐。
果然,侍女們麻利的收拾了屋子退了出去,安樂開口了。
“紅櫻,傳本宮的命令,將駙馬給本宮捉回來。”她眼裡的狠毒讓紅櫻毫不懷疑如果袁顥琛不是駙馬一定會被公主親手殺死。
“是,只是公主可想過如此做的後果?”紅櫻好心相勸,當然那是爲了自己的未來。
安樂來了興趣,看着紅櫻,“此話是何意?他竟然敢眠花宿柳,眼裡是沒有本宮這個公主,本宮一定會給他好看!”
紅櫻被安樂的目光一看,抖了抖,隨即道:“駙馬在那些個地方的確是不對,但究其根本只怕皇上到時也要怪罪公主您。”
安樂眼裡閃過厭惡,要她跟袁顥琛那樣的無賴同房簡直是要了她的命,她一心傾慕的人竟然一夜之間成了她的表哥,嫁娶再由不得他,但這不代表她要嫁個像袁顥琛那樣的廢物!
“那又如何!那個廢物還不配!”安樂氣的隨手又抄起茶几上的茶壺砸了個粉碎,彈起的碎片恰好滑過紅櫻垂着的手,鮮血順着傷口滴在地上,紅櫻似是毫無察覺。
紅櫻阻了聽見聲音準備進來的侍女,自己蹲下身子撿起碎片,一邊撿一邊說:“公主乃是千金玉體駙馬確實配不上,但傳了出去只怕對公主的聲譽有損,駙馬又日日在外,被他人知道還不知如何的詆譭公主與駙馬。駙馬可以有很多個,但公主只有一個。”
安樂一驚,細細咀嚼紅櫻的話,她一心只想着要懲處駙馬卻從未爲自己的未來打算,要她和袁顥琛過一輩子是不可能的。
紅櫻見安樂神色稍稍動容,知她一定是聽進去了,繼而道:“公主不如聽奴婢一言,駙馬喜好女色,公主不如讓駙馬納幾房侍妾,一來可以抵了公主不願與駙馬同房的意願,二來則可以將駙馬從那煙花柳巷給拉回來,這樣一來別人也找不出錯來,可抵悠悠衆口。”
“可...”安樂還有些猶豫。
“奴婢知公主對這門親事從頭至尾都是不願的,何不借此機會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身,以尋他日能嫁給...”紅櫻想了想,依然按着心中的意思說:“嫁給榮王殿下不是公主一直的心願嗎?”
安樂猛然一望,紅櫻立刻垂下頭不敢再說一句。
過了半晌,安樂的聲音才重新響起,“今日不早了,本宮且先休息,至於美婢的事兒就交給你去辦。”
紅櫻一喜,應下後連忙吩咐侍女進來伺候安樂就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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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袁顥琛一無例外的準備出府,還未走出內院卻被紅櫻給擋下。
紅櫻他是認識的,生的脣紅齒白的,倒是有一番風情,不過他也知道什麼人能動什麼人不能動,安樂公主身邊的人他還沒打算染指。
“莫不是你家公主有吩咐?”袁顥琛開門見山,話裡是毫不隱藏的不耐煩。
紅櫻柔柔一禮,“回駙馬爺,公主今日特地爲駙馬準備了一份禮物。”
袁顥琛下意識的不相信,說是禮物不如說是□□,不過看着她公主的身份表面上也不好說什麼,但當看到十名相貌出衆,身段妖嬈的女子時,袁顥琛一顆心早已被迷得七葷八素。
“這是公主給本駙馬準備的禮物?”袁顥琛有點兒難以置信。
紅櫻一看便知袁顥琛十分滿意自己的安排,笑答:“是,公主還有話轉告給駙馬,公主說駙馬若是喜歡青樓那阿紫姑娘也可接進府中來,但公主希望駙馬不要再去青樓。”
娶安樂之前,侯爺就將袁顥琛房裡的一甘侍妾通通給趕走了,是以袁顥琛前些日子不敢輕易動府裡的丫鬟,只好出去尋樂子,如今有了這麼些個美人,哪裡還用得着青樓女子,而且看面前這十名女子,隨便一個都已經優出阿紫許多。再者說,就算是他願意接青樓女子入府,他爹也不會同意,不過就是不去青樓,這還不簡單。
袁顥琛心裡滿意,一口答應下來。
紅櫻喚了聲“連雲。”隨即有一身着紫紅八福湘裙的女子娉婷走出,只見她蓮步生風,美目留情,十足十一個美人。
袁顥琛的魂兒早就被勾了去,又聽紅櫻在一邊說:“駙馬,這是連雲,是公主特意挑選出來送給駙馬的。”
連雲亦是福身一禮,“連雲見過駙馬。”
在這冬日裡,這聲音直教人想到春風綿綿。
“好好好。替本駙馬好好謝謝公主的美意,本駙馬很是滿意。”袁顥琛一連說了幾個好,拉起連雲的手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連雲羞得臉紅的可以滴出誰水來。
紅櫻滿意的看着兩人離開,目光觸到連雲時微微朝她點頭,示意她安心。
離開之前,剩餘幾名女子紛紛投去羨慕的目光,但在紅櫻的凌厲目光下都收了回來。
“公主一視同仁,今日是連雲,明日便是你們其中的一個,以後有的是你們享福的日子。”紅櫻嚴厲的說。
幾名女子不敢多言,只得紛紛一福,答是。
然而她們預想中的日子並未出現,因爲連雲自那日後便是專房之寵,袁顥琛日日宿在連雲屋裡,很快便將連雲提升爲妾室,府中人也都稱她爲一聲雲夫人。
連雲如此盛寵,吃味兒的人不免幸災樂禍,連雲如此搶了安樂公主的風頭,安樂公主還不得暗地裡收拾連雲。可是誰也沒想到,連雲日日到公主院裡請安,日日完好無缺的離開,甚至公主的賞賜還不斷的送到連雲府裡,此舉讓人摸不清門道,就連袁顥琛聽說之後都好奇安樂竟然是如此大度之人。
連雲得寵,最高興的莫過於紅櫻。剛剛送走連雲,紅櫻收到前院侍衛送來的信立刻轉身進得屋中,將信呈給安樂公主。
安樂看完信,避開紅櫻遞來的目光將信燒掉。
“想看?”安樂一雙眼滿是精光的打量着紅櫻。
紅櫻嚇得直接跪在地上,直道:“奴婢不敢。”
“不敢?”安樂隨意一說,隨即拿起桌上的糕點吃了一塊兒,然後才道:“紅櫻你也是本宮身邊的老人了,本宮對你如何?”
“公主對奴婢是大恩大德,奴婢這條命都是您的。”紅櫻知一定是她的心思被看穿,如今只能求饒。
“既然如此,你何必瞞着本宮將連雲帶進府?!”語調變高,安樂氣的將桌上的糕點扔在紅櫻的臉上,糕點的酥香霎時瀰漫開來,紅櫻感覺最多的還是頭上的疼痛,但她不能哭只能連連磕頭求饒。
“公主明鑑,連雲是奴婢的妹妹,奴婢只希望連雲能夠過上好生活纔將她帶進府裡,奴婢並無二心,連雲也同樣以公主您爲主,有連雲在其她女子也不會入了駙馬的眼,對公主是好事啊。”
安樂不開口,紅櫻只得跪着上前,一張臉已經哭的梨花帶雨,“公主,奴婢自小跟在您身邊,您應該明白奴婢的心啊,奴婢做什麼也不會做傷害公主您的事啊。”
紅櫻是何爲人安樂再清楚不過,但是她不能容忍紅櫻擅作主張,連雲進府專寵其中她不知花了多少心思。
“紅櫻,本宮就饒你這一次。不過,下不爲例。”
“奴婢謝公主不殺之恩。”紅櫻磕頭答謝,對於死裡逃生鬆了口氣,她早知會被安樂發現,但只要連雲能飛上枝頭她就不後悔。
安樂眼裡閃過厭惡,但紅櫻擡眼時只看到她的大度,“紅櫻,待會兒替本宮將信送到太子府上去。”
太子府...平日裡公主似乎和太子走的不近,怎麼今日會讓自己送信到太子府,紅櫻雖然心頭詫異,但面上不敢露出疑惑,只聽從安樂的吩咐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