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裡,當事巡捕指着監控視頻在面對記者採訪時說的話,讓此時TOP餐廳裡的衆人嘻嘻哈哈的。
李智笑着問陸兆祥,“老陸,沒看出來哦,你這麼一副幹星兒身體,打起架來那麼猛啊!”
陸兆祥哈哈笑着,“青鉤子娃娃也敢攔我?沒被老子打死算他命好!”
“老陸,你就吹嘛!要不是保鏢把他架起來,你早就趴地上了!”
桌上的人,完全不把這個當個事。
爆出來又怎樣?
只要TOP給這個地方有上億的稅收貢獻,有幾千人的就業崗位,這種小打小鬧的事情就不可能會拿他們怎麼樣。
頂天了,自罰三杯,賠禮道歉罷了。
“誒!老宋,我現在才發現,你眼光還真毒!說實話,坐了這麼多次飛機,就那個空姐長得最俊!
怎麼樣,那對籃球的手感還想的起來不?”
眼睛盯着採訪裡哭得梨花帶雨的那名有着一副好身材的漂亮空姐,陸兆祥撞了撞宋儒華的肩膀,不自覺的舔了舔嘴脣。
他覺得,只要TOP這次翻身成功,事態平息後,讓人把那個空姐送到別墅裡,大家一起玩玩都沒問題。
頂天了,宋主席先玩嘛。
宋儒華乾笑了兩聲,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這事,確實小。
但是背後代表的含義,並不小。
爆出來,代表西蜀地方完全不想壓制了。
搞不好……
到時候會數罪併罰的。
猥褻婦女、襲警,都是很彈性的刑期,最低拘役。
但是合併計算的時候,都是直接數年頭的。
宋儒華覺得現在有點蛋疼。
好不容易找到翻身的機會了,現在西蜀地方又要搞他。
就在宋儒華想要出言讓大家冷靜下來商量對策的時候,包廂的門突然被推了開來。
推門進來的是楊炳南,《TOP典章》中規定的6號人物,名義上主管後勤,實際上是TOP的安保頭子。
見桌上的都是自己人,楊炳南關上門後便直接說了起來,
“主席,事情不對!就在剛剛,網絡輿情上,出現了關於我們公司大量的負面消息。”
核心層裡,只有楊炳南一直稱呼‘主席’。
宋儒華不慌不忙的扔過去一支菸,“還有什麼負面消息?”
接過煙的楊炳南聽着電視內容熟悉,偏頭掃了一眼,
“首先便是這件事,現在鑫浪、天之涯等各大論壇,全是聲討我們公司的聲音。”
戴禮輝笑了笑,“一羣閒的沒事做的屁民!還有呢?”
楊炳南搖了搖頭,“戴總,這次的事情真搞大了!
這次不僅僅是一羣屁民,還有很多大學的女生會加入進來聲討,連帶着很多大學的BBS都把這件事置頂了。”
戴禮輝有點懵,“那又怎樣?學生嘛,等他們鬧就是了。”
又不是沒讀過大學,學校裡面學生的聲音再大也沒用。
宋儒華點燃了煙,“老楊的意思是,這事變成了全國事件,而不是西蜀一個省的事。
沒事,這個按照危機公關流程處理,那些門戶網站嘛,該給錢給錢。
然後我們該道歉道歉就是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楊炳南猶豫了一下,而後咬了咬牙繼續說着,
“第二,就是《21世紀經濟報道》剛剛緊急出了特刊,說我們……我們其實是在金蟬脫殼。
說老李已經受命開始組建新公司了,還說老宋命令老李洗了一部分錢,轉往了國外,說老宋有外逃的可能性。”
說罷,楊炳南神色複雜的望着宋儒華,一聲不響的將手裡的報紙遞了過去。
旁邊的李智瞪大了眼珠子,失聲叫到,“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組建新公司,在座的都清楚。
但洗錢、外逃,知道的,只有他和宋儒華兩人而已。
他心理一慌,趕緊想向宋儒華解釋,他絕對沒有對外透露過一句。
但是卻見手裡拿着報紙的宋儒華身子一歪,斜斜的就要往旁邊倒下去。
身邊的戴禮輝趕緊扶着宋儒華,只見宋儒華兩眼翻白,一副人事不知的模樣。
餐桌上的衆人神色各異,搶過報紙紛紛看了起來,竟然沒有一個人想着去救宋儒華。
報紙上TOP集團本來秘而不宣的自救措施,一個個的被披露了出來。
甚至宋儒華對他們秘而不宣的舉措,也被神通廣大的記者給挖了出來。
《TOP轉型保健品產業?還是大玩“金蟬脫殼“?》
“數字慈溪?TOP集團的又一個‘洗腳城’項目?是慈溪地方對信息化產業的重視,還是宋儒華騙術的勝利?”
“IT業已經不景氣了?彭祖山保健項目,意欲何爲?開發景區還是開發保健品?
如果是開發保健品,宋儒華先生是不是想學石玉柱做‘腦白金’這一招?
抑或是透過TOP神秘的下屬公司“金蟬脫殼“,行轉移資金之實?”
“TOP的血脈是IT,也聚集一批有實力的IT人才,在IT業應當能夠做好,IT職業教育就做得不錯。
TOP的行業應用軟件比如稅務,可以做得更強;
即使在操作系統,TOP也可致力於Linux做出成績來。
TOP有這麼多軟件園,完全可以成爲華國最大的軟件外包企業。但TOP最終卻是一事無成。”
《21世紀經濟報道》的記者劉涓涓在長達數月的調查過程中發現,
“雖然宋儒華與彭山的合作項目是以TOP集團的名義進行,TOP集團的高層也大都親自前往參加新聞發佈會,但是最終與彭山簽訂意向協議的公司名稱卻是‘錦城海思凱’。
這是一家神秘的公司,而其公司董事長正是TOP的二號人物李智先生。
而李智先生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卻否認公司與TOP有密切關係,他說‘TOP集團只佔有海斯凱極少的股份’。
隨後本報記者在錦城市工商局查閱到的相關資料顯示,海斯凱,原爲錦城華僑高科技產業園股份有限公司。
2003年7月4日,該公司向CD市工商局核名,申請變更公司名稱、股東情況,且同時申請增加經營範圍。
海斯凱公司股權關係穿透數層後,將其加總,實際控制人,正是宋儒華。
既然海斯凱的實際控制人就是TOP集團的法定代表人宋儒華,那麼海斯凱爲什麼還要藉由TOP集團的名義去拿彭祖山景區的開發權呢?
在這樣錯綜複雜的股權關係當中,本報記者採訪到的業內人士這樣評價:
有理由懷疑這是TOP在面對四處撒網既得利益卻甚少的情況下,玩的一招金蟬脫殼的遊戲,利用股權關係,將TOP的資金通過其他途徑轉註到錦城海斯凱身上。
甚至,我們在查詢錦城海思凱公司的時候,意外發現其還有一家漂亮國子公司的存在。”
記者的這意外發現,也真夠意外的。
國內的工商竟然可以查詢到漂亮國?
呵呵!
楊炳南搖了搖頭,走過去從戴禮輝懷裡把宋儒華託過來,伸出手去使勁按着他的人中。
半響,宋儒華便醒了過來,只是兩眼綠油油的盯着李智,不發一語。
豬隊友啊豬隊友!
李智剛剛那一叫,就是在衆人面前,坐實了自己想要獨自外逃的可能。
此刻,李智還向他慌忙解釋着,“大哥,你是知道我的!這事絕對不是我乾的!我絕對不可能背叛你。”
陸兆祥哈哈了兩聲,“是啊,老宋是知道你的,你不可能背叛他。
我們纔是有可能背叛他的,所以這些事情根本也不給我們說。”
作爲公司的核心層,他們比記者瞭解的更多,很多公司裡面不合理的事情只要一串,便能推出脈絡來。
高雲秋甚至立刻便估計出了宋儒華洗了多少錢出去。
戴禮輝拍了一下桌子,怒喝到,“陸兆祥!少說兩句!老宋這麼多年虧了你不成!
老宋這麼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宋儒華心裡苦笑一聲,特麼的,一個個都是人精。
他還以爲可以接着此刻身體不適可以矇混過去,戴禮輝看似教訓陸兆祥的話,卻把他堵在牆根了。
衆人也是不傻,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宋儒華嘆了一口氣,平靜的說道,“首先,這個事是真的。
我確實準備在事有不諧的時候跑出去,至於錢,我已經洗了幾千萬出去了。
不過,這是建立在我們無法翻身的情況下,而且……”
說到這裡,他悲涼的笑了起來,直到眼淚都出來了,才低聲說道,
“我這一跑,你們就安全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可以推到我頭上來。”
說罷,他輕笑了一聲,目光從在座的人臉上緩緩滑過。
讓他心裡五味雜陳的是,眼前的衆人,除了李智以外,個個臉上都是掛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也確實應該如此,都不是當年的教授、老師了。
一個個在商業場上摸爬滾打了十一個年頭,早就奸猾如鬼了。
宋儒華輕嘆了一聲,繼續說着,“不要以爲我在騙你們,爲啥我會讓老高把憑證集中起來,放在我那一層樓?”
他嗤笑了一聲,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老子特麼的連點火都準備自己點!”
而後他望着這羣人,很是真情流露,“當年剛起步的時候,你們都不願意拋頭露面。
個個端着大教授的架子,捨不得在外面去丟人現眼。
老子蹬着三輪車在電腦城到處跑,賣苦力給你們發的第一個月工資!
現在有事了,我一個人跑出去,憑證一燒,讓你們把髒水隨便往我身上潑。
老子宋儒華對得起你們!”
想起當年的創業史,陸兆祥等人都有些恍惚。
宋儒華縱有千般不是,但只要不反對他,他一直都對得起他們這些老弟兄。
戴禮輝拍了拍宋儒華的肩膀,打着圓場,“老宋做的是最壞打算,無可厚非。
不過,老宋,不要那麼悲觀嘛。這不是幻想都說了準備和我們合作了嗎?
我們這下一步怎麼做,你心裡有章程沒。”
宋儒華心裡鬆了口氣,至少面上圓過去了。
至於他們信不信的,沒半毛錢關係。
真有事了,自己得跑快點。
看來隊伍裡面有叛徒啊。
洗錢,明面上雖然只有李智和他知道。
幾千萬,在TOP集團每年千億級的資金往來流水規模面前,說多不多。
李智又是拆分成小筆金額,中間至少倒了十來次纔出去的。
但是實際上,至少主管財務的高雲秋應該能推測出來。
畢竟每天的資金日報,高雲秋是掌握的。
桌上的有好幾個都有權限,誰都有可能。
而且,現在已經在漂亮國的那幾個人,也可能會泄露。
在經歷上個世紀的那次內亂後,宋儒華骨子裡便對任何人都抱着一分懷疑的心理。
人心隔肚皮的。
不過現在不是追查的時候,也不是翻臉的時候。
他還得靠着這羣人翻身呢。
畢竟,再好的元帥,也得需要指揮官來爲他上傳下達作戰指令。
“既然消息走漏了,我們乾脆大張旗鼓的公開吧。
老朱,你是管宣傳的,讓門戶網站撤新聞的時候,可以多吹吹風,說我們已經和幻想達成協議了。”
說罷,他對着戴禮輝說道,“老李,華亭交易所那邊,晚上發個公告說暫不掌握情況。
虛虛實實,不要讓智柳覺得我們好拿捏,在後面的談判上面獅子大開口。”
“老楊,聯繫機場、巡捕局,就說我們願意當面道歉賠償,我的底線是截止到登報公開聲明。”
“老李,抓緊時間,逼着彭山那邊趕緊簽約,啓動保健品戰略,告訴彭山,如果三天之內地方資金不到位,我們去就項目落在周公山那邊。”
“老周,你那邊也是一樣的,逼周公山,話和老李那邊反起說,現在是搶時間的時候,哪個地方先答應,項目就落哪個地方。”
“銀行融資那邊,老高你先去對接,一旦我們和幻想達成協議,我這邊立刻便會有在手訂單。實實在在的訂單融資,問題不大。”
隨着他的安排,衆人的心理也紛紛的安寧了起來。
在座的,每個人手裡都或多或少有點事,真出事了,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細細想來,宋儒華真跑出去了,對他們來說,那確實是最好的結果。
都可以洗白。
楊炳南接了一嘴,“老宋,剛剛還有一件事,我們以前離職的員工,在天之涯論壇上搞了一堆帖子說我們公司的壞話。”
說罷他猶豫了一下,“現在還在公司的員工,也有在裡面跟帖的。”
宋儒華聞言冷冷一笑,“那……還客氣什麼?拿老子的錢,說老子的壞話?誰特麼的給他們臉的!
在職的,通通拘起來,離職的……能找到的,也請回來!”
說到這裡,宋儒華彈了彈手裡的報紙,看着楊炳南笑道,
“上次沒收拾她們,這盤又來了!當我們好欺負嗎?內衛找幾個人,給這位記者大人一個狠狠的教訓。”
楊炳南的臉上浮起一抹冷厲的笑容,“我這就去辦。”
衆人也笑了起來。
相比起賬面上那些他們也說不清楚的資產,TOP的安保組卻是出了名的實在可靠。
在華國裡的歷史上,從來沒有哪家公司的安保,像TOP安保一般能征慣戰,闖下赫赫威名。
雙流機場事件,其安保的戰鬥力便可見一斑。
宋儒華嘿嘿笑着,“老子以前就不怕啥的,現在更是什麼都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