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的,在自己家門口居然也能再次遇到這個狂妄又自大的冷麪男人!
烈鸞歌暗自哼了哼,一想到這紫衣男當日在山洞裡說自己只夠資格做他的通房,這氣就不打一處來,直恨不能撲上去狠狠揍他一頓。
不過她眼下是女扮男裝,這紫衣男肯定不認識她,未免自曝身份,也只能把氣憋回肚子裡,當自己什麼都沒看到。
想到此,烈鸞歌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重又提步往外走。與紫衣男擦肩而過的時候,那紫衣男驀地伸出大手來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其力道還不小。
“你幹什麼?”烈鸞歌蹙眉看了紫衣男一眼,用力掙了掙沒掙開。只能神色不耐地瞪着他,示意他鬆手。
紫衣男——也就是北辰炫,不理會烈鸞歌面上的不耐和氣惱,徑自說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看起來好眼熟!”
烈鸞歌暗罵一聲“眼熟你妹”,面上卻是佯作茫然和陌生,語氣淡定十足地說道:“這位公子想是認錯人了,在下從未見過公子,又怎麼會讓公子覺得眼熟呢?”
“是麼。”北辰炫不置可否地微勾了下脣角,而後緊緊地盯着烈鸞歌的臉,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將她的五官給打量了一番,一雙深邃而漆黑的眼眸,猶如閃耀着羣星的夜空,晶亮剔透,又凌厲如劍,還自帶着一股冷酷懾人的寒意。
烈鸞歌被他這探照燈般冰冷而又犀利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虛,卻也只能硬着頭皮任他打量,目光沒有絲毫閃躲。
北辰炫忽而掃到了烈鸞歌的耳洞,以及領口下那明顯不同於臉上的雪白細膩肌膚,雙眸不由微微眯了起來,眼底深處有一抹精光極快地閃過。
見他半晌盯着自己不說話,烈鸞歌再次皺了皺眉,陰沉着臉色說道:“這位公子,你到底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就請鬆手,在下還有事在身,恕不奉陪!”
北辰炫壓制住心底洶涌起伏的波瀾,不動聲色地說道:“抱歉,是我認錯了,還請小公子見諒!”話落,他鬆開自己的手,而後抱拳施了一禮,“小公子請便!”
烈鸞歌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道:“希望這位公子下次認清楚了人再動手動腳,否則的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爲。”說罷,大步走了出去。
北辰炫眯眼看着她的背影,心忖道:鸞歌,本太子可不會認錯人!你可知,本太子每個夜裡都是摟着你的畫像入睡的?
所以,即便是你化成了灰,本太子也絕對不會將你認錯!
想到鸞歌對自己的不假辭色和故意裝作不認識自己的冷漠態度,北辰炫暗自握緊了雙拳。不過,這也不能怪鸞歌,誰讓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因爲自己的狂妄霸道而鬧得那麼不愉快呢。
得想個辦法將鸞歌對自己的不良印象給轉變過來才行!
北辰炫蹙眉尋思了一會兒,很快便有了計策。原本是特意來這個纔開張不到一個月、卻廣受百姓好評和宣傳的泰和堂看一看的,這會子也沒有這個心思看了。
出了泰和堂,北辰炫疾步來到一處僻靜無人的街角,叫出自己最得力的兩個屬下兼暗衛,對他二人耳語吩咐了一番,便獨自尋着烈鸞歌的蹤跡去了。
而正主烈鸞歌此刻正好心情地走在繁華熱鬧的大街上,東看看,西看看,早把那個煞風景的紫衣男給拋到了腦後。
半個時辰後,她的腳步停在了全京城最有名氣的銀樓——金福樓前。還記得百花宴時,老太太賞給她的那兩套精美頭面,就是在這金福樓裡爲她定做的。
那兩套頭面烈鸞歌都很喜歡,早就想親自來金福樓裡看一看的。眼下剛好有了這個機會,她自然不會錯過。
“這位公子,請問您要買什麼首飾?”店裡的老闆一看到衣着考究,氣質不俗,且容貌俊美非凡的烈鸞歌進門,立刻便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
烈鸞歌看了眼熱情無比的老闆,淡淡笑道:“我沒有特別要買的東西,只是進來隨便看看。若是看到喜歡的,再買也不遲。”
“好嘞,那小公子請隨便看。我們樓裡的首飾樣樣都是精心打製出來的上品,保管會有小公子看上眼的。”店老闆笑着說了兩句,而後退到一邊。
烈鸞歌走到陳列着各類首飾的貨架前,放眼望去,珠釵步搖,銀簪金鐲,項圈耳璫,種類齊全,應有盡有,而且每一樣首飾都有其別緻獨特之處。
難怪這金福樓被譽爲京都第一銀樓,的確是名副其實。
烈鸞歌看着樣樣都喜歡,卻又沒什麼購買慾。笑着搖了搖頭,正想離開的時候,目光突然被貨架頂層一個精美別緻的錦盒吸引住了。
取下錦盒,打開一看,烈鸞歌不由愣住了。
只見黑色的絲絨錦緞上靜靜地躺着一枚玉佩,玉佩由極品的藍田玉精雕而成,晶瑩剔透,毫無瑕疵。
烈鸞歌右手顫抖地拿起玉佩,細細看了看玉佩正面雕刻着的飛龍在天圖紋,又細細看了看反面刻着的“濯”字,以及那兩句“死生契闊,與子成悅”的愛情誓言。
“哥哥……”喃喃低喚了一聲,烈鸞歌心底一陣痠疼,眼中便有兩顆晶瑩的淚珠滴落下來,剛好砸在“死生契闊,與子成悅”這幾個小字上。
店老闆見她神色有異,且愣在原地半天不動,忙走過來問道:“這位小公子是怎麼啦?”
烈鸞歌迅速擦了下眼睛,而後勉強笑說道:“呵呵,沒什麼,剛纔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飛進了眼睛裡,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哦,小公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店老闆點頭陪着笑容。
烈鸞歌穩了穩憂傷難過的情緒,將緊捏在掌心的玉佩攤到店老闆面前,語氣隱帶幾分急切地問道:“老闆,能否告訴我,這枚龍佩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店老闆定睛一看,忙呼道:“哎喲小公子,這枚玉佩眼下還不是老朽的,暫時可不能賣。”說着,就欲伸手將龍佩拿過來。
烈鸞歌迅速收手,讓店老闆拿了個空。蹙了蹙眉,聲音有些冷沉地說道:“老闆,麻煩你快點告訴我,這枚龍佩你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
店老闆見眼前這位氣質清貴獨特的俊美小公子似乎有些不耐煩,心莫名的緊了一緊。
暗暗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如實說道:“小公子,兩個月前,有一個身穿白衣、氣質脫塵如謫仙的俊美公子來老朽的店裡訂製了一支價值六千兩銀子的鸞鳥纏枝步搖簪。後來步搖簪做好,那位公子來取貨的時候卻說自己銀子不夠,便取下了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這枚龍佩作抵押,還說三個月內必湊夠了銀子來贖回龍佩。”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眼下已經過了兩個半月,也不知那位俊美脫俗得跟天界神仙一般的白衣公子會不會按期來贖。”
不過,就算那白衣公子不來贖,他也不會吃一丁點兒虧。因爲這枚龍佩的價值,遠在那支鸞鳥纏枝步搖簪之上。
烈鸞歌聽罷店老闆的話,鼻間酸堵得厲害,半晌才微啞着嗓音說道:“老闆,這枚龍佩抵押了多少銀子,我幫那位白衣公子付給你。”
“哎喲,這怎麼能行。”店老闆連忙搖頭擺手,“小公子,這枚龍佩是那位白衣公子的,要贖也只能由他本人親自過來贖,老朽可沒有權利擅自做主。”
烈鸞歌雙眉一蹙,正想強行贖走龍佩,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將龍佩重新放回錦盒,而後遞給店老闆,神色鄭重而又冷漠地說道:“老闆,我剛纔是跟你開玩笑的,這枚龍佩還是放回你這裡。不過,我想請老闆幫個忙。”
店老闆邊接過錦盒,邊道:“什麼忙,小公子先說說看。”
烈鸞歌冷眼看着店老闆,不急不緩地說道:“老闆,若是那位白衣公子按期來贖這位龍佩,煩請你打發個人去司徒府知會府裡的三小姐一聲,司徒三小姐必會重謝。”
聞言,店老闆一臉好奇又不解,但也不便多問。想了想,覺得這也算不上什麼難事,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烈鸞歌說了聲謝謝,又留下兩錠銀子,隨後轉身離開了金福樓。
再次走在喧鬧繁華的大街上,烈鸞歌卻感覺不到任何新奇,反覺得那此起彼伏的吆喝叫賣聲吵得她有些心煩意亂,也讓她愈發魂落魄。
雙手捂了耳朵,烈鸞歌驀地快步跑了起來,只想遠離鬧市的喧囂。
當耳邊再也聽不到任何吵鬧的人聲,烈鸞歌才停下奔跑的腳步。擡眼四顧,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僻靜無人且光線暗淡的死衚衕內。
暈,她這是跑到了什麼鬼地方?
烈鸞歌撇了撇嘴,正想走出去的時候,兩個身形健碩且黑衣蒙面的男人從天而降,高大的身軀一左一右地攔住了她的去路。
怔了片刻,烈鸞歌冷冷開口道:“不知兩位兄臺有何賜教?”直覺上眼前擋道的這兩個黑衣蒙面男人是來者不善,但又想不通自己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