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城有很多有名的小吃。
比如坊間傳聞說絕不會有一隻雞能完整的離開沈城。
雞架,必吃。
冷麪、燒烤、吊爐餅…數不完。
陸曦獨愛牛板筋。
吃辣不行非倔強的沈凝飛也是。
倆姑娘嘶啦嘶啦吸着涼氣,吃得嘴巴紅嘟嘟的都不停。
方圓冷不丁地鉗一口,瞧着她們…可愛極了。
徐安然在吧檯裡啃豬蹄兒,小嘴兒也油漬麻花的。
陸曦把好吃的抱過來的時候,豬蹄兒無處安放。
方圓朝陸曦眨眨眼,偷偷指指徐安然。
陸曦心領神會,把豬蹄兒送了過去,徐安然起初不好意思要。
後來,陸曦把豬蹄兒放在微波爐一熱。
嚯,那香味兒。
陸曦聞了捂鼻子,徐安然捂嘴。
徐安然悄悄問徐清淺:“餓…就吃一個行麼?”
見狀,方圓不住嘖舌。
他認識的姑娘裡,有三個吃貨,楚楚、李響和她。
前兩者是能吃,徐安然是饞。
這得虧徐家以前家底兒硬,給小丫頭供得上糧食,否則……極有可能在這個文明社會中出現一根糖葫蘆拐走小女孩兒的真實事件。
陸曦擼起袖子,纖秀的小手敲開方圓伸來的大手。
“方圓!你不許吃了,我和飛飛都沒吃夠。”
“一斤半不夠你倆吃?!這麼辣,你倆吃多了小心回去……”
沈凝飛和陸曦一起瞪他一眼,把他的下半句瞪了回去。
陸曦捏了一小堆兒,放在方圓面前的塑料袋上。
“就這些,我說好給安然和清淺留一些呢。你就吃這些好了,下週我媽還給我郵,再給你吃。”
“摳門兒。誰稀罕似的,我不吃啦,都給你們留着。”
方圓“切”了一聲,摘下手套,走去吧檯加熱了四杯剛剛上市一年多的高端牛奶——特侖蘇。
兩杯給徐家姐妹,徐清淺也吃着牛板筋,一向胃口很小的她,竟也有停不下來的趨勢。
剩下兩杯拿給陸曦和沈凝飛。
“喝點兒,溫的,解辣。”
雪小了一些,但完全沒有要停的架勢。
下午一點,食堂大叔拎着一兜子盒飯過來,方圓付了錢,送給大叔一杯熱咖啡。
大叔穿着圍裙,握着一杯冒着熱氣的拿鐵,迎着雪走了。
方圓找了個空座吃飯。
陸曦悄悄和沈凝飛說:“你家方圓真色。”
“啊?”
“他剛纔色眯眯的看你。”
“嗯?”
“喝牛奶的時候,你舔嘴脣的時候,他那表情……咦,色色的。”
“哦,我看到了,他也看你來着。”
“……”
陸曦遙遙剜他一眼,方圓正巧看見,撓撓頭,心道:莫名其妙。
腦中還在回想美女喝牛奶的畫面,怎麼形容呢…上嘴脣沾了點兒,舔了舔,嘖嘖嘖。
他覺得是時候推出冬日特飲——熱牛奶了。
吃完飯,繼續學吉他。
兩點半,店外傳來嘀嘀嘀的喇叭響。
穿着“跑得快”制服的小哥在店外抖乾淨身上的積雪,在門口蹭了蹭鞋底,走了進來。
“跑得快,跑得快,跑得真是快。方圓方先生的快遞,請簽收。”
接過同城加急郵件,方圓簽了字,小哥轉身就走,小摩托嘀嘀嘀闖入雪中。
“咳。”
清了清嗓子,方圓站在吧檯邊撕開大大的文件專用信封。
裡面裝着麼麼茶淡金色的特種文件紙。
看了幾眼,方圓嘴巴立即大張,幾乎能塞下一個網球。
接着捂嘴叫道:“我的天,咱們店前兩週竟然獲得全市銷冠……”
“真的呀?!”徐安然高興地叫了一聲。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們看。”
徐清淺在圍裙上抹了抹手,接過文件,姐倆的腦袋湊在一塊兒仔細看。
方圓說:“總部獎勵銷冠新店的福利政策也下來了,下面有寫,單店獎勵兩萬元,直接撥到收銀賬戶裡了。清淺你查查。” 銷售冠軍店的業績裡多少也有自己一份功勞,徐清淺感到很高興。
聞言,她忙不迭地在電腦裡查了查,然後驚喜道:“真的有,半個小時前到的賬戶餘額,標註了不計入品牌方分成,兩萬元。”
“嘖嘖,兩萬塊啊,相當於一週的流水直接都是我們自己的了。”
徐安然突然小心翼翼地問他:“你…會給我發獎金嗎?”
方圓砸吧砸吧嘴說:“當然,軍功章上也有你們的一份。”
徐安然喜道:“分我們多少呀?”
方圓似極認真的想了想:“500?一人500?”
徐安然更高興了,拍着小手跟姐姐說:“咱倆人就是一千塊了。”
徐清淺笑笑,點頭。
全程圍觀的沈凝飛也很替方圓他們高興。
陸曦卻問她:“你覺得方圓會給她們多少?”
沈凝飛笑着說:“不會只有五百。”
“我現在就去取錢,先發給你們。清淺記得把那兩萬提到我的卡呀。”
說完,方圓興沖沖地從後門跑出去,活動中心大廳就有提款機。
過了不到五分鐘,方圓拿着一萬五現金回來。
當着徐家姐妹分成三份。
在她倆驚詫的眼神中,把兩份遞過去。
“拿着吧,四個人,一人五千,不偏不倚。”
方圓繼續教兩個學生彈吉他,徐安然看着一摞百元大鈔呆滯了半晌。
徐清淺用胳膊肘碰碰她:“這麼多錢,收起來呀,擺在這幹嘛?”
徐安然回過神,瞅瞅抱吉他的男生,瞅瞅錢,又瞅瞅微笑着毫無波瀾的姐姐,她搞不懂了。
趴在徐清淺耳邊說了幾句話後,徐安然也跑了出去。
不大一會兒,抱着一大兜子好吃的回來,魷魚絲分成了四份,膨化食品和小零食一堆。
愣愣呆呆的徐安然把好吃的都放在VIP的桌子上,魷魚絲遞給方圓、沈凝飛和陸曦。
“給你們,你們都愛吃這個。”
又單獨看着方圓說了聲:“謝謝。”
方圓看着一堆小食品,笑了。
“這下可好了,這一週都不用進貨了。”
——
晚上回寢的路上,陸曦和沈凝飛相互挽着。
走到半路,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邁上滿是積雪的臺階。
陸曦戳戳沈凝飛,說:
“他的戲好假。”
“啊?什麼戲?”
“你忘了我們前兩天跟安然和清淺聊天啦?她們家裡出事兒了,生活費很少的。”
沈凝飛似乎明白陸曦的意思了,卻說:“這很好呀,她們一下多了一萬塊。”
陸曦想說纔不是,她就是總有一種方圓是色狼的感覺,話到嘴邊,又想起自己的僚機身份,果斷收了口。
沈凝飛說:“他很善良。”
……
善良的方圓躺在牀上,在覆盤兩萬塊花的值不值。
半個多月,麼麼茶的銷售額是四萬八,毛利百分之五十六多一點點,也就是不到三萬塊的利潤,刨除三個人的工資和一點點水電費以及銷售提成一萬出頭……
媽的,估計還要再一週才能打回本,這個月基本掙不了多少錢,算是略虧。
虧錢,沒虧心。
方圓小小安慰一下自己。
翹着腿,枕着胳膊,陽臺外依然是映着燈光的簌簌雪花。
今晚註定沒有月亮,他卻想起了那年的星光。
‘哥哥姐姐,我的電話和錢包都被偷了,你們能借我一百塊錢買車票麼?’
那晚的高鐵站外,一個背書包的小姑娘攔住了方圓和沈凝飛,怯怯地問。
方圓想走,沈凝飛卻從包裡把僅有的三百現金都給了出去。
接過錢的小女孩高高興興地走了,
方圓卻說這就是騙子,隨便找個警察局就能聯繫上家人V信轉賬過來。
沈凝飛卻說萬一是真的呢?也許是孩子記不住家長的電話。
方圓說那也可以帶她進站,直接買票送走。
沈凝飛說那她可能就會被壞人抓回去捱打。
方圓很無語,說傻媳婦是聖母心。
沈凝飛說只是因爲遇到了,想到了,然後去做覺得對的事情,第一莫欺心。
回憶到這,方圓莞爾一笑。
至少,那個時候傻媳婦還沒爲二百元錢的高仿鞋感到委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