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組走了,可是阿霸州的官場卻靜不下來,考察組組長的那句評語“持之以恆”讓所有暗中使勁,希望張巖重重跌上一跤的人心裡寒氣直冒,姚長興也不再頻繁往省裡跑,而是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成天關着門,也不知道想要做什麼。
而反張的主力-周自強雖然面子上還是一幅鎮定自若的樣子,可是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來,他臉上的笑容是多麼的僵硬。想想也是,本來以爲是打死老虎,沒想到這隻老虎竟然還是帶翅膀的那種,這下週自強是騎虎難下了。
當官就怕站錯隊,這一次阿霸州上下大部分都是站錯了隊,這個氣氛就緊張了不少,誰都不知道張巖什麼時候清算自己,連工作都沒心思去做了。一天到晚都是避開組織部的大門,生怕那天撞到組織部部長手裡,第一個丟了烏紗帽。
倒是張巖一天到晚都在忙,見到誰都是笑呵呵的,至於忙啥誰都不清楚,就連王二狗也不清楚,張巖到底在忙些什麼。有一天王二狗就去問:“張書記,咱們是不是應該動一動啊?”
張巖看着王二狗笑道:“動啥?”
王二狗臉漲得通紅:“把前些日子埋汰你的那些人拿下,尤其是那個姚長興,本事沒有多大,埋汰人可太厲害了,這還是你當書記,你要是副書記說不定就讓他埋汰死了呢!”
張巖搖頭:“一下子打倒一大片,傳出去是什麼影響,這些人都是在我任上幹了有一段時間了,到現在都出問題了,別人會不會想,我這個書記有什麼問題,一打一大片,這個名聲傳出去了,以後還有誰敢跟找咱們幹?”
“那就這樣便宜了這羣王八蛋不成?”王二狗惡狠狠的說道,他這也是有感而發。在張巖沒出事的時候,下面那些局的頭頭對他都是畢恭畢敬,熱情的很。可是張巖勢頭不妙的時候,這些局的局長乃至各區區長,都換了一副臉孔,蔑視的看着他。
“現在是姚長興和周自強抱團起來。想要來個法不責衆,躲過這一劫。只不過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怎麼會讓他們如願呢?”張巖冷冷一笑,指着外面唱道:“你看前面黑東東,定是那賊巢穴,帶我殺上前去,殺他個乾乾淨淨!”柳月如把行李放下,看着柳小月。心裡有些奇怪,柳小月看起來神清氣爽,根本不像是受氣包的樣子。走之前。柳月如可是看到柳小月被人擠兌的眼淚都掉下來了,怎麼現在滿臉紅光,快樂地像一隻雲雀似的。
“小月,你這是怎麼了,我還以爲你會哭着喊着要跟我回去呢?”柳月如輕輕地摸了摸了柳小月的鼻子,然後關切的問道:“區長助理沒有爲難你吧?”
“切,就他啊,還敢爲難我,現在見到我都像是一條小狗。夾着尾巴走呢!借這些日子我國的可威風了,巴不得你再晚點回來呢,看你這樣子,是不是沒爭過人家,被人家給踢回來了?”柳小月笑嘻嘻地說道。
“算是吧。我覺得我還是回來比較舒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柳月如挽了挽頭髮。又看了看門外。與走之前不同地是。現在那些人看自己地眼神完全不對了。嫉妒羨慕有之。更多地是那種敬畏。這些人也變化地太快了吧。
“其實也沒啥。就是中組部下來一個小分隊。結果就把我們地張大炮給救了。這說明就算老天爺。也希望瞎家雀找到一點糧食地。”柳小月從副區長地位置上跳起來。快步走到柳月如身邊。給她這個正牌地區長敲背:“月如姐。我才過一會馬區長都要過來向您彙報呢。”
柳月如笑了。一把擰住柳小月地鼻子。斥道:“幾天不打上房揭瓦。你這鼻子是不是癢了。”只不過這次擰地很輕。柳小月就笑着抱住了柳月如。兩個女子鬧成一團。就在這時候。門口突然傳出一陣咳漱聲。柳月如擡頭一看。馬爭有些尷尬地站在門口。眼睛都不知道放哪裡了。
“請進。馬區長這麼早來我這。不知道有什麼指示地。”柳月如和藹地問道。
馬爭搓着手。像是一個犯錯誤地學生。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柳區長開玩笑了。上次你說地那件事情。我想了想。還是要馬上施行。爭取在國慶之前完工。作爲我們區對祖國地獻禮。”
柳月如有點糊塗了。自己哪裡提過什麼獻禮地建議呢?還是柳小月記性好。捅了捅柳月如地腰說道:“就是花卉展地事情。”
柳月如這才明白過來,只不過當初馬爭可是嚴詞拒絕的,彷彿辦了花卉節就是動搖國家根本一樣,把柳月如的建議扼殺在萌芽之中,可是現在又是這個馬爭,熱情無比地幫着柳月如做事,不禁讓柳月如感慨,人多善變了。
既然馬爭趕來示好,柳月如也不好意思當面拒絕,畢竟馬爭還是自己的的頂頭上司,而且又是過來佈置工作的。柳月如就點了點頭:“馬區長,真是謝謝你了。”
馬爭也笑了一下,只不過看上去更像是把臉上的皮拉伸了一下,放鬆一下蹦了多日的臉皮而已,隨即這張臉就變得諂媚起來:“替我向張書記帶好。”說完馬爭好像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一般,快步轉身走了出去
說了這麼多,只有這句話纔是馬爭真正想說的…………。
“州長,你說我們要怎麼辦?”在周自強辦公室內,騰繼理惶惶不安的看着周自強,他地這種不安也影響到了周自強。周自強將手掌拍到桌子上,啪的一聲響,把騰繼理的話拍回了喉嚨:“怕個鳥,他張巖也不是三頭六臂,都是一個腦袋兩眼睛,還能把我們吃了?”
騰繼理苦着臉說道:“斥道是不能吃,就是這陣子,聽說那隻老虎正在打聽佳和公司的事情,說不定有什麼想法?”
“嗯!”周自強的臉色陰沉下來,卻出人意料的沒有發怒,而是站起來,繞着桌子走了幾圈,再站住的時候眼睛已經露出兇光:“佳和看起來是保不住了,叫老五幾個趕快出去避避風,等風頭過了再回來。”
“我跟他說過了,可是他…..。”騰繼理嘆了口氣不敢再說下去。
“什麼?”周自強的眼睛透出了兇光:“他還敢說個不字?!”
“是的,他說了咱們給他五百萬,他就跑路,要不然這麼大一個家業,就這麼白白扔了,他心裡不好受。反正到時候要是真地到了黴,就給他墳頭上燒點紙,咱們這邊地事情,他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老五是好人啊,講義氣夠兄弟,當初我們出了那麼一檔子事情,要不是他直接拿了五百萬把紀委劉書記放倒,我們可能已經完蛋了,老五是個好人啊!”聽了騰繼理地解釋,周自強的眼光溫柔了片刻,掏出了一枝煙,靜靜的等待騰繼理的火機,可是這一次卻沒有以往的默契,騰繼理魂不守舍的掏出火機,不知道爲什麼,騰繼理的手抖得厲害,打了好幾次纔打着,周自強看了他一眼,搶過火機自己點上了煙。
藍色的煙霧慢慢地充滿了整個辦公室,在灰塵中慢慢的變成了灰色的煙霧,周自強吸了幾口之後,就將按滅了,然後伸出大拇指,厚硬的指甲在煙身上一劃,轉頭看了看騰繼理,就轉身離開。
靜靜的辦公室內,騰繼理一個人靜靜地坐着,彷彿變成了一個雕塑,過了好久騰繼理才伸出手,輕輕地碰了碰煙,不知道爲什麼,騰繼理的手毫無預兆的劇烈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