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大同小異

俗話說:“大人盼種田,細娃盼過年。”過年是喜慶的、快樂的、歡聚的。等唐凡丁和點點趕到時,碑高街上已聚集了許多歡樂的人。唐凡飛、虎婆一黨小孩正焦急地等着,他們似乎聽見了龍燈舞獅的鑼鼓聲了。

唐凡丁見小夥伴們準備好,大聲吼道:“過年了,拜年了,家家戶戶福到了!”唐凡飛頭戴南瓜裝扮大頭娃娃,其他小朋友前後衣襟上用別針彆着紅紙剪的“福”字,開始跟點點一起拜起了年,收起了禮。

頭戴大紅花、身披紅布的點點無疑還是主角,唐凡飛算配角,虎婆他們算跑龍套的。唐凡丁自己把時髦的雙肩包背在胸前抱拳向住家鞠躬拜年,並不斷地接過主人家恩賜的錢物菜,貴重的物品往雙肩包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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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年流程和橋段跟去年大同小異,唐凡飛他們收穫了若干瓜子、糖、煙、菜和260塊錢,或許人們真相信是點點帶來了好運,但唐凡丁心裡明白是改革開放給大家增加了收入、提高了福祗。

“分贓”完畢,唐凡丁和點點往中心校的操場擠去,“快讓開,牛撬人”的謊言今年不好使了,人們緩慢讓開了道路,還紛紛把“鹹豬手”摸向了點點的頭、耳、角、身子和尾巴,哎唐凡丁也遭了秧,臉蛋也被人摸了。

好不容易來到八大隊集合的地方,唐凡丁的新衣服髒了,或許是人們的手抓了炒糊的瓜子吧!大家看見唐凡丁的花臉都大笑不止,原來他不止衣服髒了。

“大家不要笑,我跟大家說,雲南佤族在過節的時候大家相互用泥巴摸身上,叫‘摸尼黑’。”

哎,怎麼還是笑不停呢。

終於龐書記按去年的流程主持了運動會才解了唐凡丁的圍。童叔叔由於不再分管宣傳就沒有來,曹燕姐姐卻來了。

輪到唐凡丁和點點表演了,他倆按過年的做了一遍,誰知鄉親們審美疲勞,一再喊再來一個。他只得要了一隻籃球,自己先了一個背後投籃。這個難度其實不高的橋段,讓從沒看過花式籃球的鄉親掌聲不斷。

點點這個人來瘋見唐凡丁半天不動手,急得用嘴拉拉唐凡丁的衣袖。只見唐凡丁做了一個全場噤聲的動作,然後把籃球往籃板附近的點點砸去,點點頭一頂,籃球只碰了一下監板,衆人嘆息。唐凡丁做了一個滑稽的無奈動作,撿球砸向地面,點點看準落點,頭一頂:進了!唐凡丁做出一個誇張的吃驚動作,再來再進,還來還進。這時人們才知道點點這條牛原來是可以投籃的,一下子掌聲熱烈了,嘴中還叫着“再來一個”。

唐凡丁見曹燕姐下來拍照,決定與她開個玩笑。他又對全場做了一個噤聲動作,大聲說:“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做完,一個前摔倒在了地上。他還對點點說:“點點,你居然不爲這麼好看的曹記者傾倒?”

衆人不知道點點聽懂沒有,卻見那牛跟那個唐凡丁一樣倒下了,於是大家樂得前俯後仰,曹燕羞紅了俏臉,卻按下快門記下這一時刻。唐凡丁和點點藉機趕緊起身溜了。

八大隊今年被列爲籃球種子隊,與四大隊至少要半決賽纔會相遇。他們第一個進行的剛好是籃球比賽,一大隊又不幸地成了他們的第一個輸家。第二個比賽是“快種快收”接力賽,成績只比去年快了4秒;第三個比賽是50米迎面接力,唐凡丁主動申請參加了最後一棒,曹燕用她的相機拍下了他快速衝刺的猙獰面孔,這成了他以後無數次被曹燕“勒索”的污點。

第四項比賽是跳大繩,唐凡丁和蔡琴在一旁給大家打氣,提醒注意節奏,成績果然斐然,250個。八大隊的籃球隊後來波瀾不驚地連續擊敗三大隊、二大隊和六大隊。四大隊因廖老師今年被人舉報沒有參賽而實力大減,連決賽也沒有進入。八大隊又獲得了五個第一,然而快種快收、迎面接力的優勢已經岌岌可危了。如果明年仍是這些節目,八大隊的五個第一將是昨日黃花。

見唐凡丁比賽完畢,曹燕過來揪耳朵了。

“姐,這麼多人給我留着面子,再說我臉很髒,會髒你的手。”

“你剛纔痛快了、威風了,我的面子呢?”

“我錯了,你看點點被圍觀了,我害怕它發飆撬人就麻煩了。”

“好,我暫時放過你,等一下再收拾你。”

唐凡丁這個“壞叔叔”對圍觀點點的小朋友說:“你們想不想騎一下點點,一角錢一次。”

哎,於是點點和小朋友都被唐凡丁給出賣了,小朋友坐上去2秒,點點就抖動後背趕他們下來。唐凡丁把3塊多錢放進書包,從中間掏出許多柳州糖果,一人分發一顆,“你們明年一人帶棵白菜,可以騎五秒鐘。”看着小朋友高興地走了,他也感覺十分甜蜜。

——臭不要臉的唐凡丁,連小孩子的一角錢都要騙,我怎麼認識你這麼厚顏無恥之徒?

“唐不凡哥哥,我給你一塊錢,你讓點點帶我玩一下,好嗎?”

“誰呀?哦江雪呀,你哥哥呢?”

“他早上在牛糞上點火炮兒,把衣服弄髒了,被我媽罰洗衣服呢。”

哈哈哈哈,也不知江川跟誰學的,怎麼不學好呢?唐凡丁在心裡暗笑道,渾然不覺就是他教金娃兒和燕娃子在牛糞上放炮仗。

“唐不凡,爲什麼大家叫你唐凡丁呢,你到底叫什麼?”

“我大名叫唐凡丁,唐不凡估計是因爲我不像你哥那樣煩人吧,所以叫不煩。”

“你騙人,我都四年級了,你明明是不平凡的那個凡。”

“好好好,你贏了。我送你回去吧,肚子餓了。”

唐凡丁找到曹燕時,她也基本忙完了。

“喲,這個小姑娘真好看,你叫什麼名字呀?”

“姐,她就是衛部長的千金;江雪,這是那個‘傾國傾城’的大記者。”

“呵呵,姐姐你真好看!”

“唐不凡,耳朵又癢了。”

“姐別揪了,耳朵快掉了。你們午飯怎麼解決?中午應該是鄉上招待你們。”

“莫岔開話題,我氣飽了,中午不吃了。”

嘴上雖這麼說着,曹燕還是把手放下了。

“三表叔,過年好,來十根甘蔗。”

“是相娃呀,莫給錢,三表叔請你吃。”

唐凡丁還是把錢塞給了三表叔,掏出書包裡鋒利的匕首,砍掉下邊兩三節,邊削皮邊跟三表叔說,

“三表叔,拿把刀,人家買了,你幫他削一下皮,吃起來就不費力了,應該更好賣。”

削完,用匕首砍下中間的給了衛江雪和曹燕,把蔗梢留給了點點。

點點讓大家見識了什麼是“囫圇吞棗”,蔗梢五秒就消失在它口中,居然還吃起了別人吐掉的蔗渣。

——唐凡丁,請你記得我只是一條牛,不像你是一個牛人!

唐凡丁讓點點去送江雪回家,自己和曹燕則在原地聊天等着。沒想到曹燕一下子招來了好多人,把三表叔的甘蔗全買光了——這就是“明星效應”。

點點很快嘀嗒嘀嗒地跑回來了,讓曹燕對唐凡丁的自誇十分信服。曹燕跟領導彙報了自己還要留在這裡採訪後,騎着點點跟唐凡丁和他的三表叔往龍洞壩走去。三表叔這次提前給他的幺姑準備了拜年禮物,不像去年一樣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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