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搶
皇上的宴請口諭下來後,二太太便有些坐不住,在園子裡走動着,苦想着要怎樣才能讓謝靜怡越過一羣人的風姿展現自己的獨特呢?
可是她苦思冥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出好的點子。
論長相,謝靜怡比不過貌美的謝靜嫣,就連五小姐謝靜婭,那也是謝靜怡比不過的。論才情,她女兒那點子繡花水平比不起謝靜婷的雙面繡,就連謝靜嫣的刺繡水平那也相差一些。
思來想去,琴棋書畫及相貌,謝靜怡就沒有一樣比起得其他人。
論尊重,謝靜怡現在連謝靜嫣都不過了,不管這嫡出正統不正統,她始終都是謝安邦的女兒,二老爺跟謝安邦的地位那是沒法比的。
想到這些,二太太的心竟然越來越冷了,因爲她越發的覺得這府裡,幾乎就沒有二房的地位了,日後若想着爲謝靜怡謀個好親事,還得藉着大房的光。
當她正在處心積慮思索時,她突然看着旁邊有兩個影子閃來,嘴裡還在說一些事情,出於本能,二太太閃到了旁邊的一棵大樹後,正好可以擋住視線。
那兩婆子議論的便是前兩日謝靜婭與湯雅如遭受的難。
“要我說,也是那慧婆子沒那福氣,原想着去雲山能得了五小姐的青睞,誰知道把命給搭了進去啊。”那婆子穿着藏藍色的衣褲,看她的面相,好像是蘇氏下面的一位嬤嬤。
“是啊,這還就是個命,慧婆子就沒那福氣啊。”說這話的婆子應該也是個二等的,是蘇氏身邊的戴嬤嬤。
“要說福氣,這還真得說五小姐是個有福氣的,出了這麼大的禍事,硬是遇上了貴人相助,一點傷都沒受,平安回了府。”
說着,那穿着藏蘭色衣裳的婆子眼睛望了望四周,瞧見沒人才敢說道,表情還是偷偷摸摸的。
“若是那五小姐萬一沒了,那五小姐大好的親事可就要便宜府裡的其他小姐了!”那婆子對着戴嬤嬤說道。
“啊……”戴嬤嬤一驚,有些疑問地道,“萍婆子,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五小姐若是沒了,親事就會好了別人?”
“說你是個不開竊的,你還真是。”那萍婆子甚是得意地說道,“這皇上指的親,那是不能退不能換的,只有一種情況可以換。”
那戴嬤嬤從她的眼神中突然就領悟道了,“你是說,如若那日五小姐沒了,那這親事就會落在府裡其他的小姐身上。”
“那肯定啊!”萍婆子很是自信地道,“依你看,如若五小姐沒了,哪位小姐最有戲?”
那戴嬤嬤倒是認真的想了想,才道:“按理說,應該是先就着大房的小姐,那肯定是三小姐和四小姐,不過四小姐是個庶出,肯定是三小姐的希望最大。”
萍婆子輕輕地拉了拉戴嬤嬤,更近一步地道,“你這樣分析也是對的,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三小姐貌若天仙,指不定日後飛上枝頭變鳳凰去呢。”
萍婆子這樣一說,那戴嬤嬤一臉恍悟了起來,“還真有這可能,前些個日子我還聽說這大老爺有意培養三小姐,看來還真是另有打算呢。”
“所以啊,這麼好的親事就只能落在四小姐身上了。”
“還有七小姐呢,七小姐也是謝府的小姐,還是嫡出,總比得四小姐高貴吧!”戴嬤嬤隨口說道。
那萍婆子見着戴嬤嬤如此認真起來,便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個死婆子,我開個玩笑,你倒是較真起來,可得仔細咱倆這嘴,若是惹了禍,這皮可就有得受了。”
那戴嬤嬤忙拍了自己腦門兩下,轉而大罵道:“還不是你這個作死的婆子,將我轉進那溝溝裡去,害得我都差點以爲是真的了。”
“所以說,這五小姐還真如那道人說的那樣,是個福貴的,你看這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雖受了些小委屈,可是那國公府的親事卻是鐵釘釘的,誰也搶不去!”
“就是啊,以後咱見着五小姐還是要殷勤些的好!”那萍婆子一邊說一邊拉着戴嬤嬤往那邊走去。
見着兩人遠走,二太太從那大樹後面走了出來,腦子裡卻一直在回味着剛纔那兩婆子說道的話。
她不能否認,她們雖然是無意的說道,可是那都是事實,皇上指的婚約,如若一方因事已故,那便由族裡挑選更合適之人繼續這門親事。
寧國公府,這可真是一門貴親,如若這門親事最後真的落到了七小姐的身上……不僅僅是七小姐得了益,整個二房瞬間就變得重要起來,這趙世子與着自己的兒子謝睿然關係一向交好,有着寧國公府這門姻親,那還怕謝睿然日後在官場上走不穩嗎?
二太太此時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想阻止自己去有那邪惡的思想,可越是阻止偏越想得厲害。不知不覺,她身上的冷汗都冒了起來,可見她對這事情有多上心多緊張,回到自已院子時,她坐到太師椅上,都能感覺到那雙腿還在擅抖着。
二太太並不是什麼心軟之人,死在她手裡的丫環婆子也不是沒有,只過那些人在她看來就是命賤的,死了就死了,可若是死的是謝靜婭,那意義就完全不一樣,畢竟這謝靜婭不只是謝府的五小姐,更是王丞相唯一的外孫女兒,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如若出了一點差錯,指不定倒黴的是她自己。
可是眼前那麼大的誘惑,以前不曾想過不覺得,如今越想越覺得跟真的一樣……
就在眼前的東西,看得見摸得着,可吃不了那是一件多麼抓心撓肺的事情啊!
這一夜裡,二太太翻天覆去,折騰到大半夜也沒有睡,就算睡着也是非常的淺,一會醒一會睡,折騰到天亮,這事藏在她心裡讓她消化不下去。
第二日裡,她眼窩下的黑眼圈,重得有些嚇人,直讓丫環拿冰敷了好長一會才消了一些,然後用厚厚的粉底纔將其蓋住。
謝靜怡滿心歡喜的跑到她的院子裡,嬌聲地喚着:“孃親……孃親……”
當她見着自己母親時,驚訝道:“母親,你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差?是夜裡沒睡好嗎?”
二太太見着女兒嬌俏的臉,心裡稍稍妥了一些。
“沒去給祖母請安,倒是先跑來我這裡了。”二太太見着她那遮也遮不住的喜氣,便知道女兒的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哎呀,女兒是想着跟母親一塊去給祖母請安呢!”她很習慣自然地撒着嬌。
這謝府,若說最沒心沒肺的小姐,那還真是謝靜怡了。
“那就走吧!”二太太拉過女兒的手,便向着謝太夫人的院子裡走去。
謝靜怡掙扎了一小會,對着二太太道:“孃親,你說祖母會帶我去參加那皇宮裡的宴席嗎?”
“你以爲那宴席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嗎?若不是湯小姐在我們府裡,哪能沾了這光。”二太太此刻突然不想自己的女兒去那地方,特別是見着她眼裡的興奮,要知道去那裡的小姐太太們,個個都是身份高貴,謝靜怡也是不讓人的性子,萬一起了衝突什麼的就不是小事了。
“那五姐姐跟三姐姐會去嗎?”謝靜怡擡着頭,小聲地問道。
如若她們倆都去了,偏她不能去,她定是不依的。
“你五姐姐當然是可以去,就算沒有湯小姐,你五姐姐要去參加皇宮裡的盛宴那也是可行的,因爲你五姐姐的外祖母可是一品誥命夫人,所以,你不能跟你五姐姐比。”謝靜怡的攀比心,她何嘗不知。
謝靜怡聽了後,便有些小失落,謝靜婭素來身份比她們尊貴一些她也是知道的。
“那三姐姐會去嗎?她以前還只是個妾生的呢。”謝靜怡憋着嘴回了一句。
二太太見着自己女兒如此說,這話怕是都成了習慣了,若是讓蘇氏聽了去,不知道會暗地裡使些什麼絆子呢。
她忙告誡着自己的女兒道:“靜怡,日後不許再說你三姐姐是妾生,要知道現在她的母親是大太太蘇氏,她跟你一樣都是嫡出。”
謝靜怡聽了二太太的警告,心裡卻是一股子的不舒爽。
“飛上枝頭也不一定都是鳳凰,還有烏鴉呢!”
謝靜怡在謝靜嫣面前,從來都是個嘴上不饒人的。
二太太哀聲嘆了一息,日後若是二房真得在蘇氏的手下討活,這日子得怎麼過?
看着長面的路,二太太突然有些迷茫起來,在蘇氏手下討活,那是她絕不願意看到的日子。
如若想不在蘇氏下討好,那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謝靜怡嫁入高門,另一種是謝睿然中了狀元。
自己兒子優秀歸優秀,可是不是狀元之才她完全沒有把握。
相比之下,如若謝靜怡嫁入高門,夫君家又能提攜謝睿然,這樣是最好的,她望着那通往謝太夫人的路,眼神有些迷離起來,謝靜怡推了她好幾次纔回過神來。
“母親,那日宴會您要向祖母給我說情纔是,女兒很想去見識一番的!”謝靜怡這會只關注着能不能去那皇家宴會。
二太太沒有應她的話,只是笑了笑,便拉着她的手進了謝太夫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