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章霆之還挺尊敬景老太的,畢竟她是前輩,又是女兵出身。
今晚,他突然不想跟景老太說話了。
因爲,他一個晚上,都聽到她不停吐槽唐槐。
章霆之看得清清楚楚,景老太一點都不喜歡唐槐,甚至到了排斥的地步。
他很護短的,他喜歡唐槐,景老太不喜歡唐槐,他就不會去喜歡景老太。
景老太問他話,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低頭喝着完全沒有味道的粥。
景煊偏頭,深深地看了章霆之一眼。
“那個丫頭不錯,看去又有氣質又開朗,你跟他相處個兩三年,她就畢業了,就可以結婚了。”景老太笑道。
頓了頓,她收斂笑容:“聽景敏說,她和唐槐是好同學好朋友,她們倆形影不離的,這樣不好。”
不好?
章霆之挑眉,微眯的雙眼,顯得更加狹長深邃:“不好?”
爲什麼不好?
景煊也微微沉了沉臉,他挺直腰身,緘口沉默地看着景老太。
景老太:“唐槐家境不好,性格也不好,目無尊者,佳佳成天跟唐槐一起,會被唐槐帶壞的。”
章霆之也不怕章軍泰在場,他揚了揚脣,嘴角快速的掠過一抹譏誚:“景奶奶,您這算是在嚼舌根嗎?”
景軍泰一聽,眸光極爲銳利。
章霆之視而不見,繼續低頭,一勺一勺地喝粥。
“奶奶,唐槐並沒您想的那麼差勁。”景煊也沉下了臉,不悅地看着景老太。
景老太畢竟老了,覺察能力不像年輕時那麼強了。
聽了景煊這話,她頓時生氣了:“怎麼沒我想的這麼差勁?佳佳可是城裡人,在城裡長大的姑娘,又漂亮又有氣質,整天跟唐槐混在一起,弄得一身鄉土味,這樣好嗎?霆之怎麼說,也是高級軍官,娶的媳婦兒,一定要見得世面的。”
“景敏也是村裡長大的,她身上有鄉土味嗎?”景煊不悅地道,臉色也不太好。
景敏心口一突,她偷偷瞟向章霆之。
“你這小子,怎麼這樣跟我說話?難不成,你喜歡唐槐?”景老太突然尖叫起來:“景煊,你是不是喜歡唐槐?!”
舒語也緊張地看着景煊,她發覺景煊動不動就幫唐槐說話,他不會真的喜歡唐槐吧?
“我吃飽了。”景煊放下勺子,起身:“一執行完任務就趕回來參加大哥的婚禮,昨天到今天,我還沒合過眼,我回去休息了。”
說完,景煊邁着長腿,大步走出景鴻家。
章霆之也哐咣放下勺子,起身,對景軍泰行了一個軍禮,也大步離去。
景煊還會對大家交待一句,他一句話都沒說,直接走人。
景敏擡頭,心急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他好酷……
“怎麼了?”見兩個青年都走了,景老太一時愣神,很是不解地掃了大家一眼。
忽的,她想到了什麼,頓時老臉大驚:“景煊真喜歡唐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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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槐?”谷佳佳又鬧尿急了。
這是農村,不像她縣城的房子,衛生間都建屋裡。
晚上起夜,或者風吹雨打,都不用跑到往面去。
這裡的廁所,都是在外面,而且還要走很長一段路。
村裡人叫它做糞坑!
不知道睡前是不是喝太多水了,谷佳佳躺在牀上後,都已經跑廁所兩次了。
今晚,她和唐槐,還有唐麗擠在一張硬板牀上。
雖然擠了點,柳肖肖給她們抱來一牀棉被,三人蓋兩牀棉被,又擠在一塊,挺暖的。
谷佳佳聽到了唐麗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唐麗睡得很沉了。
唐槐剛睡着就被谷佳佳推醒了。
唐槐坐起來,黑夜裡的她,睡眼惺忪:“又要去廁所了?”
“嗯。”
唐槐從枕頭下摸出手電筒打開,有了光後,唐槐邊拿過外套穿上邊對谷佳佳輕聲道:“去吧。”
谷佳佳也穿上外套,過來摟着唐槐的胳膊走出房間。
當她們打開門的那一刻,一陣寒風吹來。
“啊啊啊啊,好冷!”谷佳佳抖了抖:“受不了,糞坑怎麼這麼遠!”
唐槐笑:“要是糞坑就在這裡,豈不是把人都薰死?”
“我要摟緊你。”谷佳佳緊緊地摟住唐槐,加上是半夜,她怕。
剛走出屋子,旁邊住戶的狗,就吠了,谷佳佳更是往唐槐身子挨。
“乾脆我揹你吧。”見谷佳佳怕成這樣,唐槐哭笑不得。
有這麼可怕嗎?
“要不是你是女的,我肯定要你背的。”谷佳佳小心翼翼地掃向四周。
除了狗吠,四周都靜悄悄的,黑漆漆的,谷佳佳莫名的,想到了恐怖小說裡的鬼情節。
這麼一想,她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身子一抖,膀胱就憋不住了。
“唐槐,走快點,我很急!”她的身子,又往唐槐懷裡鑽。
唐槐很無奈:“你都擋在我面前了,你不快點我怎麼快?”
“汪轟轟……汪汪轟……”這時,一條狗不知從哪裡跳了出來,攔在了她們面前,衝着她們兇猛的吠。
電筒光照過去,狗的眼睛還反光,配上齜牙咧嘴的表情,很嚇人。
膽子一向大的唐槐,看到這麼大這麼兇的黑狗時,心口都抖一抖。
膽子沒她大的,又沒經歷過大半夜出門被狗吠的谷佳佳,嚇得尖叫一起,趕緊躲到了唐槐身後。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谷佳佳的聲音帶着哭腔:“唐槐,那狗的眼睛很恐怖,我們回去吧,媽呀,嚇死我了。”
“我們每人拿根木棍就好了。”唐槐用手電筒照着四周,去撿木棍。
“這麼大的狗,木棍能打死它嗎?唐槐算了,我們回屋吧。”
“你憋得住嗎?要不,你就地解決吧。就在這裡來,不去茅坑了。”
“我憋不住……”經過這一嚇,谷佳佳覺得膀胱更脹了,再嚇一嚇,她就會尿褲子了。
“我關上手電筒,大半夜了,天又冷,村人都睡了,沒人看到的。”
“……”谷佳佳有些猶豫,關上手電筒,沒人看到,自然是好。
可是,萬一她端下來,剛排出來,狗就撲上來了,她不是邊排邊提着褲子跑人?
光是想想那畫面,谷佳佳就受不了。
何況,她還聽到身後有也有狗靠近她們了。
谷佳佳嚇得快哭了:“前兩次都沒狗過來,現在怎麼圍着我們了?”
“前兩次,還村民出沒,現在,村民都睡了,我們稍微一點動靜,都能驚擾狗。別怕,我關手電筒,你快點解決。”唐槐把手電筒關上,提高警惕,做好狗要是撲上來,她就拉着谷佳佳跑回屋的準備。
沒了電筒光,四周更是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夜晚的風又大,呼呼的吹。
村裡竹林又多,風吹過來,竹葉沙沙地響,聽得谷佳佳毛骨悚然。
她把褲頭脫下,剛要蹲下,就看到前方閃着一點光芒。
前方有人打着手電筒,谷佳佳一驚,又趕緊站了起來,把褲子提了起來。
剛想排,現在又憋回去,她的腿,已經酸得發抖了:“啊,好難受。”
唐槐詫異:“你不解決?”
“前方有人,好像還朝我們這邊過來。”
唐槐早就注意到了,嘆了一口氣:“還這麼遠,解決完了,我們就走,對方知道是誰?”
“算了,我們去茅坑吧。”可是,前後都有狗在吠,谷佳佳又改變了主意:“我們回去吧。”
“憋尿不好,我們去茅坑吧,被你這一搞,我也要上廁所了。”唐槐說道。
她拉着谷佳佳的手,安慰她:“別怕,這樣的夜路,我走多了。”
要不是谷佳佳畏畏縮縮的,她早就拿着木棍,把狗嚇跑,然後到了廁所解決完回來了。
“我不是你,你從小在就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習慣了,我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嗚嗚,真想哭,農村的生活,怎麼這麼艱辛,上個廁所都像在歷劫一樣。
“汪汪轟……”狗吠得更兇了,這些土狗就是這樣,它對你兇吠,你不理它,它就更肆意了。
你要是手拿磚頭,木棍等武器,對它兇,它就不怕撲上來,當然,還會裝出很拽的樣子,邊吠邊往後退,時而退時而進,那想兇人,不敢上前的樣子,特麼真討厭!
但這些土狗,對主人又是十分忠心的,真是讓人討厭又喜歡。
唐槐剛要去找木棍,前方那個打電筒的人,越走越近。
距離她們一百米時,對方故意用電筒光,照着她們了。
這樣的電光,很刺眼的,唐槐看不清對方是何方人士。
那兩條對唐槐和谷佳佳兇的狗,見到有新的“敵人”了,改變了目標,跑去吠那個人了。
那個人一點都不怕狗,大步走過來。
有一條還跑到他面前去,做着要撲上去的動作,吠得很兇。
對方一踢,那狗的身子飛向空上,然後掉了下來。
距離近了,唐槐又開了手電筒,她和谷佳佳看得很清楚那條狗的慘狀。
狗砸下來後,怕了,拼命地跑了,另一條見了,也不敢近了,只躲得遠遠的吠着。
但對方根本就不把它放在眼裡,走過來,站在唐槐和谷佳佳面前。
他拿高電筒,對着她們的臉照。
唐槐和谷佳佳都側過臉,躲開這刺眼的光。
“你們怎麼在這?”很冷,很低醇的聲音。
跟景煊那口磁性悅耳的聲音有點相似,唐槐一愣,趕緊轉過臉,看着對方。
景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