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景老太差點氣得吐血,她指着唐槐,嘴巴抽搐得厲害,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她因爲生氣,呼吸急促,渾身都打着戰慄,臉色憋得通紅。
景軍泰不滿意景老太的大嗓門,馬老太說得也對,沒弄清情況下的,把唐槐是厲溱源女兒這事說出去,會給唐槐帶來很大的影響的。
但他更不滿意這副,淡然自若的態度,總是覺得,她不尊敬長輩。
她是景家的媳婦了,以前跟老太婆有什麼過節,都應該放下成見,對她恭恭敬敬的。
見景老太氣得差點要暈過去,他對景敏說:“景敏,扶你奶奶坐下來。”
然後,他犀利地看向唐槐:“對方怎麼追殺你?你說說看。”
“就是想方設法要整死我,我問他理由,他說我是厲溱源的女兒。”唐槐道。
景軍泰磨牙:“那你爲什麼不跟我們反映?”
唐槐看了一眼景煊:“這事交給景煊哥處理了,而且也抓了對方。我覺得,沒什麼好反映的。”
“沒什麼好反映?殺人犯生的女兒,不是大事?”景軍泰磨着牙齒,壓抑着要發怒的情緒,語氣略帶譏誚。
“爺爺,厲溱源的事,你比我這些做晚輩的還要清楚。當年你也有份兒通緝他吧?他是哪一天槍決的,你現在還記得嗎?”景煊走過來,眸光淡然地看着景軍泰問道。
“當年,他是在國外被抓的,年前被當地警方抓捕,年後才運送回國,一回國,就馬上槍決了。那年還下起了雪,立春。”景軍泰道。
“是不是十八年前的立春?”
“是。”
唐槐一聽,噗哧一聲笑了。
景軍泰非常不滿意她的笑聲,雖然她的笑聲以及笑容,都能夠讓人賞心悅目。
可是這個時候,賞個屁!
她竟然還笑得出來?
景軍泰犀利地掃了一眼唐槐:“笑什麼?”
“爺爺,我只想告訴你們,我今年十六週歲。”似乎結婚有點早了。
衆人一聽,似乎聽懂了什麼。
“你不是劉小玉生的,誰知道你是十七週歲還是十六週歲?”景老太馬上道。
唐槐聽聞,忍不住嗤笑:“奶奶,我出生準確的日期和時辰雖是不清楚,但是年份月份肯定不會搞錯。楊紅星也說了,她當時幫我阿媽接生時,我是被接生婆用籃子提過來的,眼睛都還沒睜得開呢,嫩得很。”
景軍泰聞言,緊蹙的眉頭,稍微鬆了下來。
是有這麼回事。
章軍泰有一次回來,見到唐有新抱着一個女嬰在村裡逛。
那時候的女嬰,還很小,像剛滿月一樣。
誰都沒有打斷唐槐的話,讓她繼續說:“我來到我阿媽身邊一個星期後,還生病了,我阿媽跟我提過這事,她說,當時還是叫鍾木嬸到我家給我看病的,鍾木嬸是醫生,我當時有多大,她會大概看得出來吧?”
“厲溱源是十八年前被槍決的,就算他的女兒,在他槍決前懷上的孩子,也是在十七年前生下了的。而我,是十六年前,被接生婆帶到我阿媽身邊的。”
“當時,我跟我阿媽生的兒子肯定相差不到一個星期。你們也是做個母親父親的人了,一個出生幾天,一個出生一個月,一個出生三個月,一個出生一年的嬰兒,會分不出來嗎?”
“奶奶,你肯定也是見過我小時候的樣子的,你現在想想,你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我的樣子嗎?”
說到這,唐槐停了下來,看着景老太。
衆人的目光,也看向她。
景老太抿嘴,回想了一下。
她第一次見到唐槐,就是在鍾木的小診所裡。
那時候,她身體開始鬧這裡痛那裡痛,在城裡生活,吃這個犯惡心,吃那個犯惡心。
當時,她的婆婆還在的,她婆婆知道她的情況後,讓她回家養養看看?
家裡有很多土方好,或許可以治好她的疼痛病。
這一回,就在雙龍村住到現在。
那一天,她剛纔在鍾木的小診所抓中藥。
還沒滿月的劉小玉抱着唐槐來看病,她對鍾木說,孩子咳嗽,鼻涕,而且不怎麼吃奶。
劉小玉頭一胎,奶水是充足的,孩子不吃奶,她心疼啊,又擔心着孩子的健康。
鍾木當時給孩子檢查了一下,然後說,然後說是感冒了。
很多大人們都喜歡看嬰兒,當時景老太就湊上來看着襁褓裡的小女嬰。
那時候,劉小玉是頭一胎,還沒被人罵是生不出兒子的女人。
景老太又剛回到村子住,她對劉小玉一點意見都沒有的。
見到一個長得精緻,皮膚又白的女嬰,景老太還誇劉小玉會生。
可是當時看到小女嬰很小,她問了句:“孩子出生多少斤啊?”
劉小玉微笑地回答:“四斤八兩,還不到五斤。”
景老太:“難怪這麼小,現在看去,還沒六斤呢。”
劉小玉:“剛出生一個星期,長不快呢,又不吃奶。”
景老太訕笑:“是哦,出生不到五斤,才一週的時間怎麼能長一斤肉。”
這麼仔細一想,唐槐的出生,跟厲溱源被槍決的時間,真的相差兩年時間。
別說唐槐週歲,虛歲都只是十七,還沒到十八……
說唐槐是厲溱源的女兒,真的不可能。
除非厲溱源,死而復生。
見景老太表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唐槐笑道:“我阿媽出月子後,天天揹着我挑水澆菜,下地幹活,那時的我,像一個出生一年的女嬰嗎?”
“厲溱溱是十八年前槍決的,即使他的女人是在他死前一晚成功懷上的孩子,把孩子生下來,也只是十個月後的事,十個月後,跟我阿媽‘生’我時,可是相差一年多的時間。”
“何況,厲溱源的女人,是他死前一晚懷上孩子的嗎?在他死前,他在國外就被警方控制住了,那幾個月前,他有這個本事碰女人?如果沒有,那他的女人,是在他被控制前懷上他孩子的,那他的孩子,會更早的出生。距離我阿媽‘生’我的時間,就更遙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