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夏看着杜鵑的舉止,不禁感慨,這姑娘也太好欺負了吧?
薛媛看見杜鵑不領沈半夏的情,譏諷道:“看着吧,這就是你們廉價的友誼,你想幫她,她卻連理都不理你。”
‘廉價的友誼’這三個字印刻在沈半夏的心中,她後退了幾步,覺得自己好心當成了驢肝肺,可是在看到杜鵑望着她留下來的眼淚時,又覺得可憐。
這倒是沈半夏覺得自己第一次好心幫忙被打臉。
但她也不會爲此去責怪杜鵑,畢竟一個人的性格決定了她的爲人處世,杜鵑這種從鄉下農村裡走出來的女孩子,從骨子裡帶着一股濃濃地自卑感。
其實她不應該這樣的。
人生來平等,沒有什麼卑賤之分。
想讓別人尊重你,首先你必須尊重自己。
一昧地委曲求全,只會叫那些個囂張的人越發狠狠地欺負你。
沈半夏無奈地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杜鵑,搖了搖頭,轉身坐在了自己的牀上。
薛媛看她不說話了,更加的囂張了,惡作劇似的上前揪住了杜鵑的麻花辮,狠狠地一扯,疼得杜鵑大叫一聲,“啊——”
可她絲毫沒有半點憐憫之意,反而覺得這樣欺負她,心裡特別的爽。
“喊什麼?你把我的鞋子弄髒了,你以爲擦乾淨就可以不了了之了嗎?我這鞋子沾上你們這些鄉下卑賤骯髒的東西,是擦不乾淨的!既然你這麼護着你這頭髮,那就把這頭髮剪下來,當做賠償好了。”
‘鄉下卑賤髒髒的東西’這句話深深地刻在了沈半夏的心頭。
她踐踏的是所有農村人的尊嚴!
薛媛的壞笑起來,她身旁的女孩子,不禁皺起眉頭,猶豫地拉了拉她的胳膊:“媛媛,這樣不太好吧?”
薛媛不以爲然,“有什麼不好的?她毀了我的新鞋子,那也得賠我一點東西不成?再說了,剪她的頭髮不過是給她個教訓罷了,這頭髮反正也是可以長起來的,損失不了什麼。”
杜鵑顯然是嚇壞了,顧不得再去給她道歉,忙後退躲在了牀角。
“不……不要剪我的頭髮……求你了……鞋子多少錢我賠給你,好不好?”
薛媛冷哼一聲:“賠?你賠得起嗎?這可是我媽媽託人從國外帶回來的品牌貨!就你這樣的鄉巴佬怕是一年的生活費都抵不過我一雙鞋子。”
她的羞辱讓杜鵑越發地顯得卑微。
沈半夏坐在牀邊,冷眼望着這可笑地一幕,這女人未免也太囂張了,滿口侮辱農村人,農村人怎麼她了?沒有農村人辛苦種地種菜,她們城裡人能吃得上一口飽飯嗎?
簡直是狗眼看別人低的東西!
沈半夏悄然地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小布袋,裡面裝了她的私房錢。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算事情,再說了,這樣能教育一個不懂得什麼叫尊重的姑娘做人,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就在這時,宿舍外面走進來一個女生。
正是昨天陪着沈半夏報道的學姐,王茜。
她望了一圈宿舍內的情況,最先看到倒在地上滿臉是血的杜鵑,不禁嚇了一跳,“你們這事出什麼事了?怎麼還弄出血來了?”
王茜是個熱心的女生,善良,落落大方在她的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她本是來找沈半夏的,她剛來,想帶着她到處逛逛熟悉一下環境,一來作爲學姐她照顧小學妹是應該的,二來她是表弟上司的媳婦,自當更要照顧周全了。
況且經過昨天的相處,她覺得沈半夏這個姑娘的性格很合她的口味。
性子直,不會繞彎子,對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獨特的見解。
這種人,在遇到事兒的時候,永遠都不會吃虧,是個聰明的。
聽聞她是從鳳凰市一個小鄉村裡考出來的全國狀元,可她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卻又像是生活在大家族裡的千金小姐一般高貴。 Wωω◆TTKдN◆¢o
叫人忍不住被她吸引。
像薛媛這種只看表面東西的人,自然是看不出沈半夏大有來頭,畢竟沈半夏身上那些再普通不過的廉價衣服,她是看不上眼的,更加瞧不起她這個人了。
沈半夏看到王茜來了,起身要過去打招呼的,卻被人半路搶先一步。
“茜茜姐!你怎麼來了?是我哥讓你來找我的嗎?我今天剛來報道,正準備去找你呢,沒想到你先找到我了。”
此刻的薛媛哪裡還有剛剛的囂張氣焰,一秒鐘就變成了小鳥依人乖巧無比的小妹妹。
她跟王茜從小就認識,畢竟是一個大院裡出來的。
王茜的父親更是了不得,比她父親更是高一個級別,而且王茜現在更跟她大哥處對象,很有可能就是她未來的大嫂呢。
王茜成績好,人長得美,又是他們這個圈子裡人緣最最好的,就是她,也得巴結着她。
“嗯。”王茜只是淡淡地衝着她點了下頭,就擔心地跑過去扶起杜鵑,“同學,你哪裡受傷了嗎?怎麼流這麼多血?我帶你去醫務室吧。”
杜鵑親眼看到剛剛還囂張跋扈的薛媛也不得不放下姿態來捧眼前的姑娘,頓時感覺自己遇到了大貴人。
她捂着鼻子,眼淚嘩啦地流了下來,“我只是流了鼻血而已……不用去看醫生……”
王茜拿開她的手,一點也不嫌棄她,親自幫她用手帕擦乾淨,又帶着她去洗了一下,那溫柔嫺熟的樣子,像是一位溫暖的大姐姐。
杜鵑眼眶愈發的紅了,只覺得自己找到了靠山。
路過沈半夏身旁的時候,她向她投去歉意的眼神,自己不是不領她的情,而是她不想拖累她。
她們都是從大山村裡走出來的孩子,有些苦頭她一個人吃就行了,她也不想再拖累另一個人和自己一樣可憐又卑微。
沈半夏接收到來自她的歉意,心中更是明白了杜鵑肯定是有難言之隱。
薛媛眼睜睜地望着自家未來大嫂居然去幫一個鄉巴佬,頓時沉不住氣了,“茜茜姐,那個鄉巴佬弄髒了我的鞋子,你爲什麼要幫她?跟她這樣的人待在一起,你不覺得掉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