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她與他行魚水之歡的時候,他也是戴着面具在,有一次她突然摘掉了他的面具,他立馬翻了個身背對着她,然後把燈給熄滅了,黑暗中,她也沒看清楚他的樣子。
如今想來,這一切好像很怪異。
“既然他讓你幫他,那你爲什麼現在又要跑來告訴我這些?”
劉明無奈地說:“我這不是擔心你把他的面具摘下來了嗎?而且……”
“什麼?”
“我不想看到一個癡情的人,因爲一張臉而失去他的摯愛。”
沈半夏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伸手就要去取霍嘉樹的面具,劉明及時攔住了她,“你當真要看嗎?”
他在給霍嘉樹動手術的時候看到了霍嘉樹那張臉,用猙獰來形容都不爲過,常人看到那張臉必定會害怕的,更別說霍嘉樹的妻子了。
眼前這個女人一定是個很在乎容貌的人,否則霍嘉樹又怎麼會一直害怕正面目被妻子發現而戴上面具呢?
他的傷口也因爲經常性地戴面具而有些腐爛,他在手術時給他簡單地處理了一下,但如果霍嘉樹再繼續戴面具下去,傷口一定不止現在這樣嚴重。
“他是我的丈夫,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的丈夫!”
沈半夏擡手甩開劉明,直接揭開霍嘉樹臉上的面具。
面具下面,那張曾經俊逸非凡的臉上多了數道刀疤,縱橫交錯遍佈在他整張右臉上,看起來十分猙獰可怕,難怪他會一直藏着這張臉不讓她看見。
她當初選擇與他在一起,根本就不是因爲他這張臉。
她對他的愛,早就超越了這些膚淺的外表。
就連花妍都可以接受愛上這樣的他,她沈半夏又怎麼會在乎呢?
劉明看到沈半夏握着面具的手不停地顫抖着,眼眶裡蓄滿了淚珠,只要輕輕地一用力,那淚便能一流而下。
“你……你沒事吧?”
沈半夏伸手去摸他的傷疤,“一定很疼吧……”
“傻瓜,爲什麼要這樣委屈自己?”
這一幕,看在劉明眼裡,是那樣的感動。
一個深愛到不想害怕對方嫌棄自己,一個心疼對方所作的那些傻事。
還真是愛情裡的兩個傻瓜。
“這傷疤雖然不能痊癒了,但如果處理得當的話,也不至於讓它更嚴重。”
沈半夏垂下眸,感覺眼淚要落下來了,她連忙捂着眼睛,揉了揉,“劉醫生,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劉明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能有你這樣的妻子,也是個幸運的人。”
在打麻藥前,劉明問霍嘉樹,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霍嘉樹說,他的媳婦是他的驕傲,是他的心頭肉,他不想讓不完美的自己讓她看見。
劉明當即就忍不住罵了他一句傻子。
但手術後,看到沈半夏能不嫌棄霍嘉樹,反而還心疼起他,就覺得這姑娘是個好姑娘。
劉明又交代了一些讓沈半夏注意的事項便走了,沈半夏擦乾眼淚,把面具放在一旁,望着霍嘉樹臉上的傷疤,心裡有種難以言說的痛苦。
“招財,我記得以前空間裡有種蘆薈膠是可治癒所以的傷疤對吧?”
【沒錯。】
“那蘆薈膠可以治好他臉上的傷疤嗎?”
【按理說應該是可以的,你可以試試看,反正沒有副作用。】
“好。”
皇天不負有心人,好在有這個異能空間在,雖然她不會嫌棄霍嘉樹臉上的傷,但他那樣一個驕傲的人,一定還是很在意自己的臉吧,能治好是最好的了。
“我爹孃的頭髮你拿到手了沒有?”
【暫時還沒有,就這兩天我就去幫你拿。】
“你在忙什麼?”
招財貓停頓了好久纔回復,【秘密。】
沈半夏翻了個白眼,深深地嘆了口氣,她現在事情多得很,也懶得管招財了。
傍晚,婆婆田百合過來給她送飯,霍嘉樹還沒有清醒的跡象,沈半夏坐在重症病房外吃飯,還沒吃到一半,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田老來了。
也就是霍嘉樹的外公,田百合的父親。
“爸……你……你怎麼來了?”自從當年田百合嫁給霍榮耀之後,就和田家斷了聯繫,田家本是書香世家,但到了田百合嫁人的那個時候,也開始做起了生意。
田家人不滿田百合嫁給一個沒權沒錢的窮兵蛋子,直接和田百合斷絕了關係。
在霍榮耀死了後,田百合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含辛茹苦,都沒有向田家要過一分錢。
可誰又能想到田老居然跟霍嘉樹有聯繫?
而霍嘉樹今天遭遇的這一切,還跟田老密切相關。
田老來之前就想過很可能會遇到女兒,多年未見,他自己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田百合。
“嘉樹情況如何?”
沈半夏打斷田百合想說的話,怒氣蹭蹭地站了起來,“他變成現在這樣,不都是拜你所賜嗎?”
雖然她也是第一次見到田老,但就是莫名地不喜歡這個老人家,就衝他之前幫着花妍威脅霍嘉樹這件事,她就不可能給他好臉色。
“你就是沈半夏吧?哼,我早就跟嘉樹說過了,一個村姑哪裡比得上我們市裡的姑娘。見到長輩不打招呼就算了,還敢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
沈半夏被他的話氣笑了,“長輩?就你這樣的人也配稱之爲長輩?長輩就可以隨便毀掉晚輩的幸福?長輩就可以連他的性命也不顧?現在還好意思跑到這裡來虛情假意地關心他?你以爲誰稀罕嗎?”
“還有,少瞧不起農村人了,就你這樣的人品,也只會倚老賣老了,隨便拉個農村人出來,都是你比不過的!”
田老被人尊敬了一輩子,除了霍嘉樹敢跟他頂嘴之外,沈半夏還是頭一個女娃子膽子這麼大,敢詆譭他,明擺着教訓他呢!
“你……你好大的膽子!”
沈半夏眼睛都不眨眼下,對着他繼續冷嘲熱諷道:“還真被你猜對了,我這人別的沒什麼,就是膽子大,我丈夫被你親孫子撞成這樣,你以爲憑你們田家,就可以保他安然無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