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夏動了動眼珠,目光呆滯的看向他,抿着脣,無奈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關係。
嘉哥已經給予了她太多的幫助了,是她自己不夠堅強,上一世她那麼苦的日子都過過,爲何如今把自己活成了這樣!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任由男人握着自己的手,沒有去過問案子的事,而是提到了霍思思。
“嘉哥,思思情況怎麼樣了?我的事情你不要跟她講,免得她擔心動了胎氣就不好了。”
霍嘉樹覺得她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明明自己都這樣了,心裡還惦記着別人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沒有跟她講這件事,她現在已經回老家了,有媽陪着她,學校那邊辦理了休學手續,等她生完孩子,看她還想不想繼續唸書吧。”
沈半夏想了想,緩緩點頭,“她回老家了也好,住在這裡的話難免觸景傷情,到時候她生了孩子,咱們幫她養,也是我無用,沒辦法給你生兒育女,不過我想好了,如果思思想自己養孩子的話,咱們就去領養一個好了,我會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看待,就是媽那裡,她一定對我很失望吧……”
“沒有,不會的。”霍嘉樹靜靜地聽着她的話,心裡一陣難受,“你這麼好的兒媳婦,咱媽怎麼會對你失望。夏夏,孩子的事情都是天意,你不要自責了,跟你沒有關係。大概是因爲我遇上你已經花光了所有的運氣,所以老天爺不想讓我有孩子,不能讓我的人生太過於圓滿,要不然別人心裡得多不平衡啊。其實只要我們兩個人能在一起幸福,孩子有沒有都沒關係,如果你喜歡孩子,那咱們就去領養一個,只要你願意做的事情,我都會陪着你一起。”
這番話,聽得沈半夏淚流滿面。
他越是不怪自己,她越是自責。
一旁的鐘天淳看着這一幕,心裡又苦又澀,當他知道沈半夏也是重生回來的時候,心裡面就已經很複雜了,她重生一世,除了復仇之外只爲了霍嘉樹這個男人。
而他呢?
重回一世,只想着繼續守護她。
他這兩輩子,全都是爲她。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比霍嘉樹差勁,同樣優秀的人,可是偏偏她愛上的人是霍嘉樹,爲了她幸福,他只能選擇默默祝福與退出。
原以爲自己徹底地退出,終有一日,對她的感情會慢慢地淡去,可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滿腦子全是她。
她的一顰一笑,她的每一句話,與她經歷過的每一件事……
終於,他明白,她是他生命中永遠抹不去的一塊傷疤。
歲月悠長,傷疤依舊還在。
他覺得自己沒救了,於他而言,愛情就是一劑毒藥,兩世時光,毒液早已深入骨髓,與血液同流。
他終是爲她而活。
……
“咳。”
鍾天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霍嘉樹回眸看向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說你的辦法吧。”
“你過來,我跟你詳說,別打擾她休息了。”
霍嘉樹頷首,拍了拍沈半夏的手背,輕言道:“你好好休息,等我回來。”
“嗯。”
沈半夏想着他們應該有事要談,乖巧的點頭,然後躺了下去,遠遠地看着坐在那邊椅子上兩個男人,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們之間還能有如此和睦的場景。
隔得太遠,她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大男人到底談論了些什麼,一覺睡醒後,她發現很多事情都變了。
原來,鍾天淳對外宣稱沈半夏的怪病是他一直以來的研究,而且針對她的病,他也研製出來了抑制的藥,只不過這藥治標不治本,要想徹底地根治,還需要努力。
但是他也保證了,這種病並不是什麼血都能食用,一旦喝了其他的血,很有可能會加速死亡,所以說沈半夏爲了得到血,去謀害呂佳佳跟車雄兵的動機是不存在的。
有了他的‘證詞’,再加上法醫也檢測出死者的死亡時間,沈半夏有充分證據證明她的不在場,有了這些沈半夏徹底地從這個案件中解脫了出來。
雖然有些人看到沈半夏的時候還會露出一些異樣的眼光,但終究不會再想之前那樣見到她就辱罵的話出口成章。
沈半夏終於可以站在陽光下,感受着美好的時光。
……
“老闆,我是真的沒想到半路會殺出個鐘天淳啊!那個狗醫生居然影響力那麼大,連我們校長都要敬他三分,不然的話今天沈半夏早就被我們逼死了!”
被姜家的人從精神院裡接了出來的蔣妙音此時正在茶館裡跟陸錦訴苦。
陸錦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死有什麼難的,活着才難。”
他意味深長的話令蔣妙音十分不解,“可是您之前的意思不就是想弄死沈半夏嗎?”
“我何曾幾時說要弄死她了?”
陸錦輕笑道,明明滿臉的笑顏卻叫人感覺到渾身的冷意,“對於你討厭的人,讓她死去並沒有什麼難度,讓她艱難地活着纔是最好的報復。”
蔣妙音似懂非懂,在她看來,只有沈半夏從這個世界上徹底地消失纔不會有人再成爲她的阻礙。
她對於霍嘉樹的執念,早已不能用深愛來形容,想要得到他的這個念頭,早就伴隨着她雙手沾滿鮮血開始變得那麼深刻。
陸錦並沒有對蔣妙音指示接下來的事,而是讓她最近都不要再出手,且看看吧。
從茶館離開,蔣妙音就回了家。
另一邊,沈半夏出了校門,外面堆積了不少的人,人海中遠遠地她能夠一眼就看到正在等她的霍嘉樹。
從人羣中走出來,霍嘉樹上前握住她的手,“假期請好了吧?都說讓我陪着你一起,你又不肯,我很擔心……”
沈半夏擡手止住他後面的話,淡淡地笑了,“已經沒事了,嘉哥,謝謝你們。”
她說的是‘你們’,其中還包含了鍾天淳,因爲這次的事,倘若沒有他的幫忙,她不可能這麼順利地脫身,“我以爲他再也不會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