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春來籌謀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把他造成的壞帳給懟平。就因爲盛藍藍的一個決策,傾刻間讓他的計劃破滅了,他心裡的怒火當然直衝雲宵。
“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郝春來豆圓似的眼睛浮起一層寒芒,他有了一個一石二鳥的主意……
回家的路上,盛藍藍靠在皮椅背上顯得有些累。她當然明白她的決定讓郝春來不滿,不過她不在乎郝春來的態度。
雖然現在要搬倒郝春來時機還不成熟,這次的決定算是給郝春來一個警告。
希望郝春來能把商會的帳給補平一切還好說,如若不然,她會拿郝春來開刀,是時候要整頓一下商會的風氣了。
楊帆幾次側頭看盛藍藍,看出她滿腹心事,卻不好開口問。只能儘量把車開得平穩,讓她好好閉目養神。
盛藍藍纔回到家,馬麗就抱着妞妞到了。
“快點叫婆婆。”
馬麗嘻嘻笑着去拉盛藍藍。妞妞才七個月大,當然不可能喊婆婆。不過盛藍藍還是被馬麗說的話給尷尬了。
“快點讓你家大麥出來呀,丈母孃和他媳婦來了。”
馬麗說這話卻一點都不尷尬,看見兩個保姆各抱着一個孩子在陽臺上曬太陽,她也不管盛藍藍了,抱着妞妞就過去和大麥見面。
盛藍藍跟過去,從保姆手裡接過小豆子,咿咿呀呀逗她說話。馬麗一直逗大麥說話,扭頭不時望一眼盛藍藍。
“你兒子和你長得可真像,又俊又帥還有書生氣。我家妞妞長得像周琛,長大了應該能好看。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瞧瞧你家小豆子,活脫脫一個小歐蘇陽,咋長得這麼好看呢!你可真會生,羨慕死人了!”
馬麗的嘴一直不閒着。盛藍藍微微笑着,馬麗的變化很大,一年多沒見,馬麗身上的文藝女青年的氣質已經蕩然無存。
身形臃腫肚大腰圓,五官擠在一起,除了說話的聲音還和從前一樣,已經變成另一個人了。
“你說說你是怎麼保養的,身材就和小姑娘似的,哪裡看出來是當媽的人,說你生了兩個娃兒誰信呀!老歐可真有福氣,肯定抱着你就不放手,你們一週幾次……”
馬麗邊說邊伸手去拉盛藍藍的衣衫,盛藍藍被她的舉動給驚着了。
“我地個天!你竟然一根妊娠紋都沒有。這兩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生的?你看我……”
馬麗也不顧正在草坪上站着的楊帆在看着她們,她一把拉起自己肥大的短袖花上衣,露出肚皮上一片褐色的妊娠紋。
盛藍藍趕緊給她把衣服扯下去。
“你怎麼還是毛手毛腳的,也不管有人看着。”
“有人看?”
馬麗看到了楊帆,哈哈笑起來。
“看就看,反正我又不吃虧。那小子真帥!是你家的園丁?”
“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還園丁?他是蘇陽請來給我開車的,這樣我出門比較方便。”
“老歐的心可真大!給你找一個這麼年輕帥氣的司機,他也不吃醋?”
馬麗衝着楊帆笑,楊帆的長相是她喜歡的樣子。
楊帆尷尬地笑了一下,趕緊扭臉走了。他一直在觀察盛藍藍的神情,感覺到她好像並沒有不開心,總算放下心來。
下午幾個孩子睡着了,盛藍藍請馬麗在客房休息,馬麗拉着她非要一起睡午覺。盛藍藍只好和她並排躺在客房的牀上。
馬麗穿着套頭的棉綢花睡裙,才翻兩個身,睡裙上已經全是褶子。她盯着盛藍藍的白色蕾絲邊睡衣看,眼裡又露出羨慕。
“你就好了,什麼都好,孩子也生了,倒比從前更漂亮了……”
“又說這個!趕緊睡會,你不是天天睡不好覺嗎?趁着有人幫你帶孩子,你這幾天好好休息一下。”
“真是託了你的福,我總算能睡一個囫圇覺了。你都不知道,我一個人帶孩子,都快要發瘋了。周琛他媽看我生的是女孩,第二天就收拾東西回老家去了。我爸身體不好,我媽得照顧他,沒有精力再幫我帶孩子。我還想考研究生,結果現在只能休學養娃。你說我的命……”
一向不愛抱怨的馬麗,破天荒開始抱怨起命運不公平了。
自從孩子出生以後,她和周琛就分房睡了。開始她還不覺得,可是孩子滿月以後都三個多月了,周琛還是沒到她房間去過一次。
有一天夜裡,馬麗春心萌動,擦了滿身的花露水去推周琛的門。結果周琛的房門從裡面鎖上了,她敲了半天,周琛纔打開門問她做什麼。
馬麗囁噓着不好意思開口。目光穿過周琛的肩膀,看見了牀頭櫃上的幾團手紙,枕頭邊露出一角暖色的雜誌。
馬麗認得,那是《花花公子》雜誌,她抱着妞妞去買尿片,在書報亭看到過那本雜誌。她當時盯着封面上的火辣女郎看了很久,老闆遞給她,她嚇得逃似地跑開……
“藍藍,你說男人是不是對生過孩子的女人就沒興趣了?”
“別瞎說。”
“可能是我瞎說吧!不過周琛寧肯自己解決,也不碰我一下。他一定是嫌棄我的樣子難看。你就不同了,老歐肯定對你更加愛得發狂了吧!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肯定以爲時光逆轉了,你就像十八歲一樣。”
“你就胡思亂想吧,我得睡了。”
盛藍藍轉過身背對着馬麗,這個問題也困擾着她。如果說周琛不碰馬麗是因爲馬麗身材走樣,容貌變醜。那麼她呢?
大家都說她像回到了十八歲,她自己也覺得渾身透出青春的朝氣,可是歐蘇陽還是一樣不碰她一下,好像對她完全沒有興趣。連擁抱一下,都顯得牽強……
男女之事不能想,越想越混亂,越想越悲情。歐蘇陽是藉着出國的機會逃避她嗎?她堅信他對她的愛……
眼角突然癢癢的,盛藍藍才發現她不知不覺竟然流淚了。伸手拂去淚水,苦笑一下。
馬麗說的也許對,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就讓男人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他們害怕妻子多了一層母親的身份……
“藍藍電話,是歐總打來的。”
阿姨敲門,盛藍藍騰地跳下牀,光腳奔回自己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