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茹極力想要掩飾着自己的慌亂，可老太太精明瞭一輩子的人，一眼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周茹，怎麼？你就那麼不願意看見我和你爸？”
“媽！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先別說其他的，你這腿怎麼了？”進屋後，老太太視線落在了女兒拄着的柺杖上問道。
她身後站着的秦學峰拼命朝妻子擠眼。
但可惜的是，默契在這一瞬間失效。
“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當週茹說完這句話後，秦學峰臉上明顯閃過了一抹心虛，“媽、我、阿茹她......”
磕磕巴巴的語氣讓周茹明白過來，他倆答案沒對上。
老太太也沒吭聲，進屋後徑自坐到了沙發上，後面跟着的老爺子嘆了口氣，衝他倆搖搖頭之後，也跟着坐在了老伴身旁。
屋裡的氣氛在一刻顯得有些緊張。
老太太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吱聲，霍香拉着弟弟站在一旁垂着腦袋大氣都不敢喘。
“媽、我......”正想着怎麼解釋，忽然，周茹的話就被老太太打斷了。
隨之而來的是一根指頭，狠狠地戳在了周茹腦門上。
“周茹，你過年那會怎麼說我家囡囡的？啊？哦，那時候你教育我家囡囡說讓她不要說謊，現在呢？你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忽悠我這個老太太？！”
面對連珠炮一樣的親媽，周茹不敢吭聲，更不敢跟她說自己對她說的這些，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最後還是老爺子不忍心見女兒捱罵，拉了一把老伴：“好了，你看看你這樣子，孩子哪還敢跟你說實話啊？”
老太太眼一瞪，還想繼續說什麼，但卻被一道細聲細氣的聲音打斷了。
“太婆，吃糖。”
幾人低頭一看，小霍清不知道什麼時候挪到了老太太眼前，手裡還攥着一顆之前周茹給他的奶糖。
小傢伙怯生生的，看向老太太的目光裡夾帶着一絲害怕和乞求。
就這一下子，老太太什麼火氣都沒了。
“你是誰家的娃娃呀？怎麼就喊我太婆呢？”
揚起笑臉，老太太把霍清抱了起來。
先前在門外被這稱呼嚇一跳，現在她就知道這倆孩子肯定不能是自己這麼大女兒能生出來的。
“我叫霍清。”霍清想了想，看向周茹：“外婆家的孩子。”
他年紀雖然小，但也記得姐姐跟自己說的話。
姐姐說了，他們要好好報答清月姐姐和外婆，那他就是外婆家的孩子。
老太太看向秦學峰，後者卻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他也不清楚，爲什麼才離開兩個禮拜，家裡卻多了兩個孩子。
因爲霍香兩人，老太太也收斂了一肚子的火氣。
傍晚，放學回來的秦清月一進屋就發現了異於平常的氣氛。
“外公外婆？你們怎麼來了？！”
秦清月嘿嘿一笑，洗了個手就坐到了兩老中間。
“囡囡～你想不想外婆啊？外婆可想死你這丫頭咯！”
要不是這次秦學峰迴去說兩人丟了工作，老太太也不會邁着老胳膊老腿的跑這趟。
一年才能見一次的外孫女，老太太是日思夜想的。
“可想了！”
此時的秦清月嬌憨地笑着，一頭靠在老太太肩頭上，那表情比一旁的霍香都像個孩子。
“你哥呢？還沒放學嗎？”
“不知道他，平日回來的時間不定，估計也快回來了。”
見女兒和老太太那麼親暱，一旁的周茹默默鬆了口氣。
“外婆，這次來都來了，你和外公就多住幾天唄。”
秦清月也不傻，自然是察覺到了坐在對面老媽的拘束感，也知道肯定是瞞着的事露餡了。她哄着老人想着待會要怎麼委婉地解釋事情的經過。
“行，外婆就住到暑假，到時候你陪外婆一塊回新吳怎麼樣？”老太太一口答應下來。
“哎呀你這老婆子，你住那麼久，你也不看看孩子們這裡有沒有地方。”
“外公，有地方，這不還有個二樓嘛？到時候我們收拾出來就好了。”
原本沒打算動二樓一來是因爲用來放房主的雜物，二來是他們一家四口，平時兄妹倆住學校，也用不着那麼大地方。
現在霍香姐弟倆也住這，秦清月本來就已經打算好了把二樓收拾出來。
秦清月回來後，秦學峰繫着圍裙去廚房裡炒菜了，霍香帶着弟弟去幫忙打下手，秦清月瞅了像是等着周茹給個解釋的老太太，莞爾一笑。
“外婆，也不是我媽想要瞞着您，她就是怕你和外公兩人擔心嘛。”她自覺地打起了圓場：“您看看，現在就只是聽說我媽丟了工作你們就巴巴的趕來了，那要是知道我媽出車禍了，那你們不得着急上火嘛！”
當秦清月這話一說完，周茹就一把扶住了額頭。
老太太雖然知道女兒肯定有事瞞着自己，那一身傷，怎麼看都不像是摔的，哪有人摔跤會把腿給摔折了啊？
但她萬萬沒想到周茹是出了車禍。
剛纔那一肚子的火氣瞬間消散，轉瞬換上了擔憂。
“怎麼會出車禍呢？這是怎麼回事？”
當老太太語氣焦急的問出這句話後，秦清月才一愣，知道自己說漏嘴了。
但慌亂也只是一瞬。
“外婆，我媽那會不是借了小姨五千塊錢嘛？”
死道友不死貧道，這事還得找一個轉移注意力的來擔這個責。
“嗯，我記得，可這跟你媽出車禍有什麼關係？”
周敏過年那會問周茹借錢這事老太太那是記得一清二楚的。
“我爸我媽不是下崗了嗎？原先住的房子也被單位收回去了，那時候我就想了個法子掙錢。”
說到這，老太太不得勁了，“你說你這孩子，好好讀書的時候掙什麼錢啊？你們有困難一個個的就知道瞞着我這個老太婆，我和你外公是外人嗎？開個口的事你們怎麼就那麼犟呢？！”
“哎呀，外婆，那我們也不是窮得就要露宿街頭了，反正我那活也不累，順手的事。”秦清月安撫着老太太。
“其實我媽出車禍這事也怪我，那時候我媽就跟您一樣，知道我去掙錢了，就在那自責擔心的，着急着也要去找點事幹。”
秦清月搶過話，打斷了老太太的責備。